县长听完了双方的说词后，惊堂木一拍：“好啊，董大哥，你一拳把牛大夫满口牙打掉，有理不讲理，连俺这个县太爷也不放在眼里？拿100块给牛大夫治病。”然后转脸，厉声吼道：“姓牛的！你身为医师、人父，别说医德、一点儿起码的道德也没有。罚200元，赔董大哥。”在场的人们听了、无不拍手称快：到底咱县长仗义！　

七十年代，光秃秃的吕梁山上找棵小树不易，找个十八九的裹小脚的姑娘不难。董大哥祖祖辈辈就是个在这样一个闭塞的山村里生息、他不识字也没出过门、打小连个名儿也没有，长得高大，都叫他董大个儿，好心人把那个“儿”去掉，这才有了大名儿。三十岁娶亲，二十岁的新媳妇姓石，也没名儿。不是个女的吗？就叫她石女得了。村里人都笑话石女没缠脚，董大哥说大脚好干活，转年俩口还真盖了新房，正儿八经地过起了小日子。一晃十年，不知咋的，就是没添娃，急得董大哥抓耳挠腮。媳妇勤快，家里地里干活都是把好手，就是经常闹肚子疼，疼起来打滚。以往，在热炕上躺两天就好，可这年闹的邪乎。春上，正忙这种秫米，她爬不起来了。几天汤水不进，脸黄、眼抠。看着就不行了，董大哥忙把小猪崽儿、老母鸡卖了，凑了十几块钱，背着媳妇进城看病。　

县城牛大夫很有名，内科、外科、妇科、儿科，啥病都会看；还能动刀子，大小手术全指他了。给石女验血说是炎症；问诊知道肚子疼；检查却大吃一惊：原来这石女先天[ch*]女膜闭锁，一层坚实的息肉封得死死的，经血全靠体内吸收。这可是几辈子碰不着做论文的绝佳材料。牛大夫摘下口罩，问身后的董大哥，性生活有啥不对劲的吗？啥叫性生活？牛大夫连说带比划：把董大哥的脸憋得通红，脑袋摇得像拨弄鼓。“那好，我给她那里开个小口儿引流，淤血放出来就好了。”两分钟的手术，石女问“多少钱？　”“不用给啦，让咱用你的名字就行。”石女哪里知道她的名字后来被多家医学杂志引用，把自己的隐私全都曝光了呢，眨了眨眼睛说：“那名字是村里人叫出来的，不是俺爹起的，您要用就用呗。”　

石女的病果然好了，两口子自是感激不尽、瓜果梨枣四季不断地给牛大夫送。到第五年头上，董大哥给牛大夫担来一挑子鸡鸭鱼肉：他添了个大胖小子。牛大夫收了礼，开始琢磨：怎么能怀上娃娃呢？他跟医院里的大夫、护士经常说起那两口子傻冒，大伙儿听得哈哈大笑。小护士问，不是开了个半公分的小口儿吗？他说，下刀才知道膜肉厚厚的，非常结实、董大哥再有本事也扩大不了。牛大夫咋这样阴损？为的是让这对可怜的夫妻成为永恒的笑料。可这会儿牛大夫却笑不出来了，他不住地问：咋能呢？咋会呢？　

儿子出生，把厚膜彻底撕开、满月董大哥钻进媳妇的被窝，两口子这才知道：原来性竟是那般淋漓酣畅。两口子激动兴奋之后抱头大哭，为那从未经验过的刺激、为没法诉说的羞耻、为自己的无知而失去的岁月、为牛大夫不肯给予的、根本不需要任何代价的恩惠……。　

转天清晨，天蒙蒙亮，一夜没睡的董大哥终于琢磨过来：给牛大夫送土产时，护士们总在他背后指点、嬉笑，说他是撞墙的溜子，原来就为这。老婆还在酣睡、他悄悄爬起来、下意识地攥了攥那醋钵般大小的拳头。四个小时后，就有了开头说的那场官司。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