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是向这世界借东西的孩子。

大概我们的一生都在不停不停搬家吧!从一个废墟走向另一个即将变成的废墟。寻求每一阶段的生活，找寻每一个能让我们感到快乐的事情。从绿幽静谧的原始山林里，到山与月交锋下的老宅子里，再者是车水马龙流淌过的小街道旁你家的玻璃窗里，又或者光剑刀影混凝土里声色犬马世界外面。不停不停走，后面还有一个带着温柔的像是风一样的沧桑的声音说；“我亲爱的孩子，走啊...走的时候什么都不能带走，也不要回头，不要回头.....”

然后一遍一遍的重复，之后再一遍一遍的忘记。闲暇的清晨偶尔会给邻居家的小女孩梳发。透过她的侧脸看那闪着的些许光线，像清瘦的诗篇。青丝在光下风里飘摇着，看不到任何时光的沉积。那时候我才会看见那个在梦里常出现的我，那个真真正正真在变老或者变年轻的我。平日经常也会忘记自己是从哪个地方来，忘了自己也曾经这样年轻过。

当我们老了，回去从前小小的时候待过的地方捡岁月留下的脚印和扭曲了几遍的爱的回音。和许多我们不认识的人一起死去，家人记住我们最后一刻的或平静或潇洒面容。死神不曾记得我们的姓名。我们的灵魂互相交谈着，想想人生这回事好像是真的！

我们多像是借东西的小人，借了什么，最后要还回去什么。免费演一回亚当或者夏娃，在上帝给的信纸上信手涂鸦。最后了，像是从来没有长大过的瞪大眼睛可是什么也看不清了。在车厢里闻着人群里沁出的汗味，听着小孩子的闹大人的吵。他们从来都是那么累，而我没有那么一句话是可以说给他们的。

我不是个勇敢的人，只爱固守在自己的园地。等着路过的某某在天黑之前把我带回家，默然接受，寂静清欢。时常在光与影里追忆那些半旧白墙灰线琉璃瓦。我想我该是在哪里见过它们，是哪里呢？我不知道。但我不知道吗？

李柳杨。

二零一一八月下旬。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