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城记之上海

-----忧文流香

如果说，每座城都有属于自己的灵魂。那么，我想我在读上海这座城的时候，它的灵魂就是地铁。四通八达的轨道枢纽从地上地下连接着这座城市大大小小的角落，这些轨道枢纽像是城市的血管，每天飞驰而过流淌着的血液是数不清的人流。

也许，年轻的时候总是难免轻狂。也许，只是因为这座城市远在东方。也许，我只是想体验一下这座被传说得很繁华城市的生活。所以，我生命中的一段旅程，我把它安排在这里，就在这座闻名已久的城市里。

我不知道我究竟算是哪一类人，是拥有个性抑或随波逐流？但我想唯一不变的，只是我一如既往的敏感。每一天，每一个在这座城市停留的瞬间，我都希望能从这座城市里挖掘出一些什么来。这座城市有几百年的历史，自我不知道的时候开始一直发展到现在，我想其中总是有那么一些东西是可以去发掘的。

依稀还记得曾经在念书时候很喜欢的一个作者---安妮宝贝，也依稀记得他文字里透露出来的常人无法发现的东西，这些东西只有敏感的人能看到。多年前，我看安妮宝贝写的上海的地铁，他写着曾发生在这座城市里的又美又暖又颓废的爱情故事，抑或仅仅只是为了记录这座城市别样的风景。多年后，我开始在这座城市里工作和生活。如今的我，每天穿上笔挺的西裤，蹬上擦得油光发亮的皮鞋，系着色彩鲜明的领带穿梭在这个城市里。

寂寞的夜晚，一个人躺在床上，我会想，这样的生活是不是在很早开始，从看到安妮宝贝文字里写的生活开始，我就已经悄悄地在心底种下了要体验的种子？有时候也会想，安妮宝贝的文字是不是曾在某个我不自知的时候，悄悄地就影响了我的生活？可是我还是那么清楚，我甚至不知道这个笔名叫做安妮宝贝的人是男还是女。或许唯一可以找到的共通点，只是我们都有着很敏感的一面，都会写一些看起来很颓废的文字。

上海的地铁，似乎总是很拥挤，无论何时，车厢里都挤着满满的人流。它不像台北的捷运，常常可以看到车厢里的空旷。从我第一次，已经不记得是哪一年在广州第一次坐地铁开始，在我的映像中，地铁应该是速度很快的一种交通工具。如果说，在广州，深圳，北京，天津和上海这几个城市里来做选择，我觉得只有广州的地铁令我感觉到速度的飞驰。可是若说到对地铁别样的感情，我想上海的地铁会令我感受更多。也许，是因为人流太多的关系，也许仅仅只是因为曾经的先入为主。

北京的地铁比上海的地铁还要来得拥挤，但是上海的地铁却不总是在地下穿梭的。有时候，我坐在地铁上看车窗外的风景，看到很多的空地，泥潭，还有远远的高楼。有时候，它会载着拥挤的人流从明媚的阳光下突然穿进黑漆漆的地下。当然，车厢里的灯总是亮着的，可是窗外，却是看不到尽头的漆黑，这一片漆黑常常令我想起自己曾经看到的黎明前的黑暗。

在这座繁华的城市里，我总是一个人随着地铁在穿梭。到现在为止，对我而言，这还是一座陌生的城市。也许，我会在这座陌生的城市里生活一段时间，然后在某个孤独的时刻在笔记本上写下我的青春我的城。

我常常在地铁站寻找小小的咖啡馆，可是我常常都找不到。也许即便上海已经是一座非常繁华的城市，但地铁站里站着喝一杯espresso的人还是很少。每个人都脚步匆匆，从地上走进地下，又从地下走向地面，然后到自己想要的目的地去。

有时候，我在想，会不会，在蓦然回首的瞬间，在人群里，可以看到一张自己熟悉的面孔？这样的想法带着一丝浪漫的惊喜，但回到现实，我还是那么清楚，这样的几率几乎是等于零。别人对我，陌生如过客，我对别人，亦陌生如过客。只是陌生，陌生到即使面对面也说不出来一句问候的语言。

我常常有很多时间呆在地铁上。有时候，就一个人沉默着看车厢里拥挤的人群，看那些怎么看都始终陌生的面孔；有时候呆呆地盯着车厢顶的某一处，听车轮哐当哐当有节奏的声响；有时候，捧一本书，静静地看书上密密麻麻的文字。一个人的时候，孤独是身体里流动的血液，悄无声息地侵蚀。地底的风从车门缝隙里钻进来，送来地底特有的潮湿和泥土的味道，我会想让风带走孤独。

但不管怎样，地铁每天还是在运行，就像时间固有的滴答轮回。这使我明白，自己处在一个快速前进的时代轨道里，我们都没有退路，只能一往无前。呵，原来一往无前，并不仅仅只是年少轻狂时。

我不知道，当我们都在奋力奔跑的时候，还有多少人，会突然停下来，看一看沿途的风景，悟一悟生命的真谛。也许，这不是我的城市，更不是我的青春。我只是一边走着一边感受着。然后，在寂寞的夜晚书写心底寂寞的文字。

等到某一天，岁月的刻刀在额角留下深深的刻痕；等到那时，白发苍苍老态龙钟；等到那时，坐看云淡风轻，我还能看到自己写下的文字。那里面，沉淀着我对生命点点滴滴的探索和渴求……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