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不在我的生活里,是因为一次培训,我认识了她。
“请问这里有人坐吗?”一个身穿淡黄色毛衣,胸前还绣着几朵我觉得很土气的花,声音略带壮乡音色的女子微笑着很有礼貌的看着我说。
看着她那土不拉基的的样子,再听到她那夹壮的口音,我压根儿就没想过和她交朋友,更不想她坐我旁边。于是头也不抬,没好气的说:“没有。”然后没再理会她。
不知道是她故意装傻,还是真看不出我难看的脸色,一坐下就笑呵呵的跟我说这说那,并介绍自己是那里人,叫什么名字,热情得就象一团火,搞得我想生气都难,刚开始对她的一脸锐气,被她的朴实磨得荡然无存。几天功气下来,我彻底的被她征服了,改变了我对她原来的看法。从此,我跟她就象两堆不同颜色的颜料,相互渗透彼此的生活,友谊变得越来越深厚,最后成为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我比她小几岁,比起我来她要朴实勤劳得多。也许吧山里长大的孩子就是比城里的孩子懂事。每次跟她一起吃饭,都是她买菜做饭洗碗,从没有过一句怨言。她做的饭菜香甜可口,因而,只要有我时间,我就往她家里钻,她总会乐呵呵的把自家最好吃的东西煮给我吃。在我心里,她象亲姐姐,有时候也觉得她象妈妈,因为她身上散发出一种母亲身上才有的特质,让人觉得有种想亲近她爱她并种想依赖她的感觉。在与她相处的日子里,我改掉了我身上许多的坏毛病,从她身上学到了,做人就该朴实善良,对朋友就该以诚相待。 在此我很感谢她,给我的人生增添了不少宝贵的色彩。
生活中,她是一个坚强的女人。在我刚认识她的那段时间,她的家庭正处于危机之中。我知道她的内心有千言万语的苦楚,知道她想挽回那个经营了十几年的家,她历尽了情感的磨难,最终还是带着孩子走出了那个留存着她青春印迹的家。因为她的那个他伤她太深,让她无法承受。
一个女人遇到了这样的事,如果换对是我的话,我肯定会找一个好朋友象一个怨妇一样,倾诉一场,大哭一场。可她却让我大跌眼镜的坚强,淡淡一笑,对我说:“没什么,已经走出来了,还哭什么,哭难道就能解决一切的实际问题吗?人活在这世上,无非是让人笑笑一下,或是偶尔也笑笑别人,没什么大不了的,生活还得继续。”
我知道她说这些话的时候,表面象是轻松,其实内心却承载着多么大的痛苦,只是她把一切伤心和痛苦都留给自己,留给别人的是快乐美好的一面。
那段时间,我每天都往她家里跑,希望她能释然,放下内心的痛苦,不要把一切事情都自己扛。然,面对她淡然的表情与笑容,我无言以对,也不知道用什么更好的语言来安慰她,甚至觉得她不需要安慰,相反需要安慰的是我。
很多人都说, 人倒霉的时候喝开水都卡喉。这句话就应验在她身上,才单身不久,在一次回老家看父母的车上,被凶狠的歹徒抢包的同时,大腿上挨了深深一刀。
那天她打电话给我,话语悠悠的对我说:“霜儿,我住院了,来看我吧!”
“开玩笑,你干嘛住院去了,你不是回老家了吗?哎,告诉我,是不是看上哪个大夫了,跑去住院啊,搞不定的话,叫我帮帮忙哦,哈!~哈!~哈!”我在电话这头调侃着她说。因为我早上见她的时候她还好好的,精神得老虎都能死,所以我根本不相信她住院,我以为她在跟我开玩笑呢。
“霜儿,真的,我在回老家的路上,挨歹徒捅了一刀,你快过来吧……”听到这里,我的心头猛的震了一下,并急急的问她在哪个医院,我马上到。
来到医院,看见她躺在雪白的病床上,眼睛呆呆的看着天花板。见到我,她哭了,我也跟着流泪,这是我跟她交往那么久以来,第一次见到她流泪。也许吧,一个女人不管她再坚强,在异乡遇到这种踵接而来的事,内心再坚强的防线也会被冲破,也需要一个温暖的港弯,让自己停靠歇息。
“疼吗?”我翻开被子,小心翼翼的看着她的伤口。
她含着眼泪点点头。此时的她,不再象姐姐,不再象妈妈,而象个需要人疼爱的孩子,象个温柔的小羊糕。从她脸再也找不到她从前的坚强。只有认真的看她的眼睛,才会不轻易的找到属于她的那种从前的本质与特性。
她住了一个多月的院。那段时间,我一下班或一有空我就往医院里跑。也是在这段时间里,为了她,我做了我从前从未做过的事情——也就是帮人倒尿倒屎。每次拿那个便盆,我的胃就会翻江倒海,恶心到极点,一只手捏鼻子,另一手提便盆,那动作就象一只搞笑的猴子,可笑得让病房里的人全都大笑起来,说我哪象在护理人啊。她也附和着跟大伙笑起来,故意生气的对我说:“好啊,你现在嫌弃我,到哪天你也象我这样,我也不理你了。”
还有一次,我晚上不回家,跟她睡在病房里的同一张床上。早上6点多她就已经慢慢的挪动身子,坐靠在病床的床头上,看着窗外阳光慢慢的灿烂起来。
过了不知多久,太阳已经从窗口射进房里,让人有种暖暖的感觉。我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听到有人在门口叫:“起来了,起来了,量体温了。”
这时,我迷糊中听到一阵轻柔的脚步声走到我床前,于是我便下意识的坐起来,闭着眼睛,用手乱拔弄着凌乱的头发。迷湖中看见护士在我面前甩了甩体温计,递给我,并对我说:“把它夹好了,十分钟后我来拿。”
我莫名其妙的接过体温计,看着护士有点生气的说:“哎,我没病你干嘛给我量体温。”
然后我指着她说:“她才是病人,真是的,连病人都看不出。”
此时,沉默的病房里象炸开了锅,她带头哈哈大笑起来,用手指着我说:“你看,你看你,你有哪点不象病人啊,头发乱七八糟,活脱脱就象个病人。”
护士也忍不住笑起来,接过我手中的体温计递给她,并不好意思的对我说:“对不起,不好意思。”然后走出病房。
看着护士离开的背影,我没好气的丢给护士一句:“哼,你才有病呢!”
她在医院里的那段时光,虽然她有伤在身动弹不得,我照顾得也不是很周到,但我有时的幼稚举止,给了她很多快乐。很多年过去了,每当跟她在一起聊起那时的事时,我们都觉得很温暖,都会忍不住会心的大笑起来,彼此逗乐对方。
她说,如果那时没有我,她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心里肯定崩溃了。
听她一席话,我心里酸酸的,我知道她说的是心里话,我也很庆幸我那时竟然无意中创作了这样的“杰作”,能让她开心快乐,忘掉痛苦。
也是从那时起,我和她的关系又更深了一层,我们亲如姐妹。逢年过节,都彼此相约一起吃饭、开心、逛街。
很多年过去了,时间如蜿蜒的蔓藤,缠着我与她。她的伤好了,且嫁了一个爱她的男人,她的儿子也考上了大学。如今的她出落得更有女人的风韵。每次去她家吃饭,她还是如从前一样款待我,甚至比一前更好。
好姐妹,祝愿你永远幸福!每一天都是阳光灿烂的日子!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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