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风景旧曾谙
——读邹汉明《江南词典》
在图书馆里挑中这本人、书均名不见经传的《江南词典》,因为“江南”这两个字突然触动了心底的一份柔软。
“白粉墙”、“黄酒”、“蓝印花布”、“马兰头”、 “美人靠”………一百个词条,一百篇文字,江南诗人邹汉明靠着童年的记忆和如诗的情怀,缓慢地呈现着江南的风物、风情和风俗。
小时候,身在淮北。江南最多的是出现在书本中:杏花春雨里,皓腕凝霜雪;莲叶何田田,鱼戏莲叶间。江南,是假期偶尔在外婆家:外婆亲手剥出的鲜嫩菱角,门前石板路上老阿婆挎着篮子“栀子花、白兰花”的叫卖声,屋后那条渔舟唱晚的河,河对岸那座太白临江捉月的绝壁。
真正来到江南工作安家后,却发现只能去皖南、浙东那些古风尚存的小镇里去寻觅记忆的江南。
《词典》里,每一个词条放佛都是带着唐槐宋柳、明月清风所映射的斑驳影像,任凭我们用回忆或者是想象的针线把他们编织成一个温雅、纯净而多情的江南。
黄酒或许最能代表江南男人的性格。不像白酒那么凌厉,不像红酒天生带着一种舶来品的洋气,但又不容小视。它醇厚但又蕴含着力道,会让你在不知不觉间大醉如泥。它的力量在于渗透,在于不温不火。再看看蓝印花布!多像江南那些爱美洁净的女子呵!朴素纯净之中带着几分热烈,这是自然、鲜活的美。而丝丝的春雨带给江南的除了满眼生机,还有那么一丝暧昧和缠绵。幽深的小巷里,飘来一把油纸伞,伞下是如同丁香般忧郁的姑娘,伞面上那一支桃花却在雨中愈发绚烂。
每次到皖南,走进那些老宅子,我都会坐在那些陈旧却又一尘不染的太师椅上,幻想着在这里漫卷诗书,在这里盯着天井上方那一片小小的天空发呆,看云卷云舒,听雨骤风停,就这样静静地看着时光流逝。以这样的方式终老,应该是很幸福的一件事吧。
“欣求净土,厌离秽土”,每个人心里都有对一个纯净世界的憧憬,但现实与理想的巨大落差,却让心灵惶然难寻归宿。于是,温雅的江南,纯净的江南,多情的江南,成为无数人梦中的家园。
这样的江南最易引发乡愁吧。
很多年前,已故作家三毛第一次站在周庄的双桥上,看着静静的流水,依水而建的家,岸边的柳,柳下的石栏,忽然间泪流满面。她说:这就是我梦中无数次出现的家园。
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捧着《江南词典》,温暖而又忧伤,恰似唱一曲岁月的挽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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