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个读书写字很投入的人,我会沉浸在自己或者作者营造的氛围里走不出来。或歌或泣,或笑或忧,这个习惯一直延续到了现在。我以为人到中年,我已经足够成熟,永远不会再被作家骗去泪水了。像《巴黎圣母院》、《复活》以及时下流行的爱情剧《山楂树之恋》,都深深打动过我,但是没有摧垮我的泪腺。然而,我却一次又一次被金大侠,梁大侠这些人感动。当程灵素为胡斐吸尽毒液而死,当胡一刀把孩子托付给敌手苗人凤,当萧峰一掌误毙了世上最爱他最理他的阿朱,当张丹枫为了小兄弟放弃了国仇,甚至献出了藏宝图,当他说,小兄弟,你痛不如我痛。当他被困在太湖底下乍见天真可人的澹台镜明时,他说:我的小兄弟见了你一定会欢喜你。几乎每次读到这些段落,我都会热泪盈眶。我的授业老师蒿文杰先生生前说,感动是不成熟的表现,读书多了就不会感动。
然而,我却将这种感动,视做最真实的本原,我想,就算我活到八十岁,我仍然会感动,会流泪。(而你,十四弟,你会么?我猜,你会的。)
初识他,是因为他的武侠系列杂谈,如果单单是他写了这些杂谈我也不会注意到他,但是,他偏偏有个我极为喜欢的名字:四大名捕。在我的印象里,武侠作品中执法护民的捕头比江湖侠客更另人佩服,原因在于江湖侠客孤身一人, 可以快意恩仇,可以超脱于世俗法律, 没有人会追问侠客行侠仗义之后,怎样善后?要不要承担责任,但是捕快就不一样了,他夹在官府和百姓之间,官员视之为小吏,江湖人往往视之为鹰犬,侠以武犯禁,侠客往往是社会秩序的破坏者,而捕快是社会秩序的维护者,所以要做一个捕头,特别是一个正直的捕头,既要在朝廷立足,又要周旋于江湖势力之间,必须让人感到信服。一念之间,我向他发出了邀请,还好,他给了几份薄面。他来了。
这一来,便有了切磋的机会。
在他新近的《塞外奇侠传》中,有一段:对酒当歌,人生三角。写三角恋情也是梁羽生的拿手好戏,他的很多作品里都写到了三角恋,有时在一部作品里同时写多个三角恋,并且个个不同,各有千秋。在《塞外奇侠传》这部短篇小说里,也不例外地写了一个三角恋。就是杨云聪与纳兰明慧和飞红巾之间的爱情纠葛。当杨云聪与纳兰明慧之间已经情根深种的时候,飞红巾闯进了他们的生活,飞红巾的果断英勇当然令杨云聪有点心动,但杨云聪与纳兰明慧已经心有所属。此时的飞红巾已经得知押不庐是出卖自己父亲的叛徒,对其已经死心,面对英俊侠义的大英雄杨云聪,飞红巾马上移情于他,对他青眼有加,暗送秋波。杨云聪当然是明眼之人,岂有不知此理,但早已有情于纳兰明慧,所以对飞红巾只能是“以兄妹相称”,感情受到两度伤害的飞红巾在痛苦的煎熬下“一夜白头”,成了另一个“白发魔女”。绝望之下,看破红尘,遁入空门,隐居天山南高峰的山麓,步了她师傅白发魔女的后尘。
这段描写可圈可点,只是数字便将《塞外》一书的精髓展示在了读者面前,我看了,想了许多。在淳朴质野的草原上,杨云聪从骨子里亲近和认同被汉族同化了满人纳兰明慧。在杨云聪与纳兰定情结盟时,杨比较了一下纳兰和飞红巾。飞红巾的豪迈俊爽宛若草原驼铃,而纳兰的娇柔可爱则是江南玉箫。骏马,西风,塞上;杏花,烟雨,江南。塞上的飞红巾,江南的杨云聪与纳兰明慧。没有任何悬念的情场之争。杨云聪这位典型的汉人侠士心中天生无法容纳飞红巾的英姿飒爽,只为纳兰的小鸟依人而留。(十四,换作是你,你也会选纳兰明慧的,对么?)
虽然他是名捕,虽然他也快意江湖,但是,他也无奈呀。在他的《红歌救不了高考状元》一文中,他将官场的多彩,炎凉的世态,一一道了出来,面对无钱上学的高考状元杨越,就是强如名捕,也只能说: 中国人就会玩弄这种文字游戏,并且乐此不疲,当然玩弄的目的也是为了自身的利益集团服务。比如中国的“特色”就很有特色,往好的方面说,也可以说是“特色”,往坏的方面说,也可以说是“特色”,这就是她的特色。一个东西,两面倒都是对的。中国人太聪明了!你不得不佩服!
名捕说的精彩,我看得的不平, 然而,能够怎么样呢?我们只有将其归为特色。我们总不能将那些人除之而后快吧,于是,他的文字总是在江湖和庙堂,法律和人情间游移。因为这样的原因,加之他是杂文编辑组第十四个报道的,因而我叫他十四。
十四的文字展现了他性格的特征,如侠义,知性,聪明,而且还有那么一点不羁。与他交往,每每总有放怀一喝的豪情。行文至此,眼前似乎是一览不尽的青山绿水,而我们在其中俯仰天地,喝着酒,谈着天……
-全文完-
▷ 进入静月清荷的文集继续阅读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