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秋城，不是就是那秋天的城市，不必这样理解的。我想，我只是为故事的发生地选取一个合适的名字而已。你也不必在地图上苦苦寻找这个地方。只当是一个代称而已，不必介怀。

在离开了那个地方之后，我的心中仿佛丢失了什么，每日的彷徨无措，只是在极力的寻找一些足以安抚我内心的事物。我想，我失败了。我最终没有找到。没有找到可以安抚我灵魂的药剂，也没有找到我丢失的事情。只是，就这样了，这种空落落的感觉弥漫在心间，充斥着我的脑海，让我感觉的自己还是在活着。

我是活着的，苦苦的嘲笑，每日面对镜子里的自己，总会觉得陌生的可怕，那，是自己么？我这样问镜子里的自己，却没有得到想要的回答。沉默，永远以沉默回避着我的问题。我也只好以沉默来伪饰自己的无知。

在沉睡和苏醒间徘徊的身影，带着些许的孤独，与落寞。没有交集，没有应酬。只是面对镜子，抑或透过窗子的那面天空。心中是没有惆怅的，也没有哀伤。仿佛，这一刻惆怅，哀伤都不值得一提，我以眼角的余辉把它们轻轻地扫落，不再触及。

有一段时间，我都在怀疑自己是否患了自闭症，那样的可怕，自己把自己关在一间屋子里，不会轻易地接触人群。唯一熟悉的是那耳畔指针跳跃的声音，和窗外那一片看了百遍不止的天空。即使偶尔出去，也是以沉默来面对擦肩的行人。在那人来人往的人群里，更加的感觉到那种孤僻的毒酒，醉在了其中，反而叫嚣着未醉，再来。

竟然爱上了那种感觉，在失去了爱的能力之后。一个人的生活，一个人的寂寞，自斟自饮，自娱自乐。没有预先计划的走向一个陌生的站牌，然后只是寻找一个靠窗的位置，傻傻的坐着。不会和陌生人交谈。侧脸向外，一路的沉默，想着一些无从想起的事情，没有束缚的天马行空的思绪把自己的意识带到九霄云外去了。惶惶然惊醒过来，才意识到空旷的车上只有自己“执着”的坐在那里。还一副“淡定”的样子，坦然的离开。思绪依然沉浸在那车上的错觉。喜欢上那种感觉，乐此不疲的在空闲的时候只为感受那一路的平静。把闲暇的时间荒废在那一条条陌生的路上，即使在那条路上曾经来往了许多次，依然，陌生的可怕。

忘了说，我离开的那个地方不是秋城，秋城是我后来去的地方。我所说的那个地方是一处建立在山坡上的机构，我忘了什么时候进去的，只是依稀记得出来的时候是在一个夏天，天气炎热的夏天，我脸上流淌着汗水，穿过睫毛进了眼部，那是一个如此炎热的季节。我离开那里时心中没有记挂，没有念想。只是依稀觉得我在那里丢失了很多很多的东西。是的，是东西，实体的，飘渺的。我竟丝毫再也想不起我究竟是失落了什么，我只是看到了有的人在笑，有的人在哭，我只是觉得莫名其妙。我不觉得有什么好笑，或者有什么好哭的。

我只是想着尽快地离开那儿，却是在我匆匆走出大门的时候，在那一刻，我的心中回旋着迷惘。我，悄悄地抬起头望了那门上的字一眼。

那几个字是那么的刺眼，阳光的却很耀眼，那几个字确实比那阳光还耀眼，刺痛了我的眼睛，我慌张地低下头去，装作在寻找什么东西，我怕，我怕有人会看到我的窘态。但是，片刻我就不再装了，因为我知道不会有谁会认识我，即使是认出了又怎样？反正谁知道下一刻身在何方。只是那几个字，愈发的模糊了。隐隐约约，只记得后面几个字。

“**疗养院”或许是这样子的，那么就暂且这样认为吧。

至于那个地方是做什么的，我大概也不记得了，我的生活总是迷迷糊糊的，只是记得我在那里有几个朋友。朋友？是的，我在那里还有朋友的。别的，我就不清楚了，似乎还有着一些冰冷的眼神，冷漠的势利心肠。

那里的环境也不是很记得了，唯一记得的是下着雪的时候，路面上铺满了雪花，白茫茫的一片，在那山坡上显得那么清冷静雅。这是那里留给我的映像。

（二）

离开“冰城”的日子过得很快，我很快就忘了我是从那里回来的了。在一段闲暇的时光里，迷惘了，清醒了。总之是轻吻了一段清新的小日子。

很快就到的叶黄飘落的时节，我决定不再这样闲着了，我要做一些事情，如此才不会胡思乱想，以致精神紊乱。我很后怕那段日子，虽然那时候不是很清楚，却也是有着自己的悲哀的。现在想想，做一个正常人还是不错的。不再像一只关在牢笼里的小鸟，我拥有了自由的权利，自由，自由万岁。

就在我决定离开一段时间的时候，很快我就离开了，去了秋城。

秋城，是一个很有名气的城市，地处在沿海地区，经济发达，是一个很国际化的大都市。我并不知道，我就像一只小鸟，从一个牢笼飞进了另一只牢笼，只不过那只牢笼足够大。我发现不了而已。

乘坐着长途客车，穿越了几个省市，度过了一个漫漫的长夜，在车上我没有入睡，内心的兴奋导致我的神经时刻处在绷紧的状态。我只是望着窗外那一盏盏疾速划过的灯光，在暗夜里恍惚着，像是在穿越童话般的国度。窗外的城市，万家灯火，我的目光在这夜色如许的高速路上留下一个没有痕迹的铭刻。长时间的坐着不动，有一些不适，我不停的变换着坐着的姿态。以适应这样的境况，目光依旧是，守望在窗畔。是夜的天空没有明月，想必忍不住悲伤，躲了起来。只有一些星点，在天际闪烁着微微的光芒。

在天即将明了的十分，我已经进入了目的地所在的省份。不知道这里的天气原本如此，还是，我来了才是阴云密布，空气中飘渺着淡淡的雾霭，阴霾的天气。下着小雨，绵绵不绝的样子。我只是望着窗外那图画里才见过的房屋出奇，白墙青瓦，典型的水乡建筑，看着就给人一种如梦的错觉。在这小雨中更加的矜持，妩媚。

我在这里迷失了方向，绕来绕去的车子也不知道是往哪个方向走的。我也不是那么的在乎了，一味的望着窗外，希望看见一个撑着伞的漂亮姑娘，不知是何原因，总之，我是没遇见，这多少令我有些失望。

车子在这座城市里穿梭，走过繁华的市区，看到更多的人群，依然没有预期的那样美丽，只是见了些高大的建筑。多少有些新奇之外便不再觉得惊讶。一夜的长途奔波，有些疲倦，困意袭来，我打了盹，错过了一些事物。

再度清醒时，已经临近目的地了。

下了车子，顿了顿，陌生的气息迎面扑来，有些愕然。随着同行的走进那所公司，接下的日子便是短期培训，无所事事的挨过了几日，便进了车间。一样无聊的日子，便这样紧张而有序的在脚下走过。

有了欢喜，也会挨批评。总之是些繁琐的小事。

见惯了纷纷攘攘，见惯了人情世故。

开始在那些烦恼之余，寻找美丽的眼神，是的，只是在寻找一双透彻心扉的眸光，只是，在一双双的眸光里变得小心翼翼。说不清在那一刻就会有那么一双凶狠的眼神，想要杀死你的感觉。总会被盯得胆战心惊的。还好，我是找了到一双熟悉的眼神，尽管我不认识她，所谓的认识也只是后来熟知而已。她没有花容月貌般的美丽，却是在我的心间悄悄的种下了一缕思念的种子。以致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都处在一种自我的纠结之中。所谓的纠结，也只是一厢情愿的思念而已，终了还是在那微笑之间化作了回忆。终究是没了音讯。

那么一段青涩的想念，像是一个笑话，在伙伴之间茶余饭后做了喙头。我，依然是每日像是熟悉而又陌生的朋友与她擦肩而过，偶尔得到一个微笑的回应也会沾沾自喜。我就像是一个未谙世事的孩子。那么天真的以为一切会变得很好。那么傻，那么幼稚。

在那些不算事的事情之间纠葛着，想着某一刻的清静。

在其间的日子，也会和朋友去转一转，走在那人群之间，就会找到那些久违的感觉，似乎从来都没有忘记这种感觉。于是，一直在四下的张望，看周围的风景，想一些来自冥冥之间的没有头绪的信息。

好像是在寻找某一种感觉，和冥冥之中的某一刻吻合的那种感觉。会在那一刻忘了所有，什么都不知道了。只是，有一种特别的感觉，好像有谁，在我的耳畔轻轻的呢喃。讲述一些很遥远的事情。

江水荡漾的岸边，总有一些无所事事的人在那里走来走去，或许真的无所事事。

我是这样想，看着外国人在面前走过，也不会觉得奇怪，或是新奇。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同，都是一样的。

我有时会想，我是不是真的有什么不一样的。就这样的走着，没有目的的行走，倦了就随意一坐，似乎很坦然的样子，却是在内心中压抑着深深的纠结。

（三）

秋城的冬天很少会下雪，却是在我停留的日子里下了几场。觉得很意外，所幸，车间里依然温暖。依然会看到她，看到她的笑，尽管不是为了我而笑，依然会觉得很惊喜，她有着一个大众化的名字，叫小丽。我终究没有走进她的世界，在我被拒之门的那刻起，我竟不再那么想了。只是她那许模样，深深浅浅的印记在心里了。终究还是小心翼翼的在一段相安无事后，我匆匆的别离了。她听说我要离开，和我谈起，我只是淡淡的回应她，是要离开了。果真就在第三天离开了。

在我的手机上，有那么一条短信。

“凉生，一路顺风，希望你幸福。”

我竟然是慌然失措，最后还是简单的回了信息。

“你也是，我会想起你的。”

又是几条短讯。

回程的车，又是在夜色里行走。喜欢这样的颜色。喜雨，喜暗。我的前生是不是一株寄生在那一棵树怀间的兰？

灯光掠过我没有表情的脸庞，我清楚着这一刻，我怀着惆怅。

北方的天气，在冬日里冷的刺骨。我在冷风里瑟瑟颤抖着。想着一些，温情的事情。

我终究是想得简单了一些。

怀念之前的时光，那是在那所院里的日子。

虽然日子过的迷迷糊糊，但终归还是一群相似的人，彼此相安无事，在各自的天空里有着彼此的幻想。是的，是幻想，那是沉浸在自我的世界里找不到出路的孩子们。在那里，寻找着希望的曙光，所幸，我出来了，在我重新找回自己后。

我想，爱情是在不断地寻找中碰出的火花。人活着也就是在那人海之中将彼此发现。

虽然我现在还未能将她在人海之间发现，终究还是会遇到的。

此间，有过一段迷惘的日子，差点又跌落到之前的境地。我很后怕，却又无奈，总是那么不由自主的想着一些无从说起的事情。

在我惶惶然不知所措的日子里，那种噩梦般的感觉又纷至沓来。那是，凄凉而孤楚的。

（四）

平淡的日子里是平静的，心境无波，却是希望着风生水起。我总会在不经意间望起天空，冬日的天空是那么的萧条，惨白的天空里飘着些淡淡的云朵。阳光微弱的照着，我希望着温暖。

“凉生，新年快乐！”短信总是在期盼无从放下的时候来临，我打开看了，我很淡定的没有立即回复。我不知道为何如此，不是一直在等待么。原来，当未来不可预料的时候，现实的失落总会轻易地把一个人从高空打下地面。我想了许久，关于回复的内容。最后简单的说了句新年快乐。当信息发送后，才觉得，原来是自己又自作多情了。想的多了。

想起一句有意思的话，雪化了以后是什么？雪化了以后是春天。

或许，是时间走得太快，抑或，我总是跟不上时间的脚步。反正是春天到了。

春天，一个春天，我都在一家小工厂做着一些琐碎的事情。像是封闭了自己的感官，我把自己关进了自己设定的牢笼。

我又回复了之前那个孤寂的身影。是思想上的孤单与自闭。

在那些日子里，平凡而辛苦。我忘记了自己是怎样的人，只是默默的做了一个小工人。

那是一段生活在底层社会的日子，小人物的世界自然也有着小人物的快乐。我依然会在不时间望向天空，那一刻我不再是想着某一个人。而是在那一种思念的味道里自我沉醉，以为没有可以思念的人，我以为不会有谁在想起我。我对着某一颗星轻轻地想着，想着一些如梦的事情。

我体味着生活中的苦与乐，喜与悲。

大起大落的惆怅，最终在我躺着进了一家医院结束了我所谓的“在路上”，告一段落。

生命总是不可预料的，我在医院里躺了十多天，后回了家，休息了两个多月。

我想了很多关于生命的事情，终究还是我认知的浅淡了些。

那些漂流在外的日子，总会收获一些不能用金钱来衡量的益处。

我望着外面的天空，我想，我还会出发，下一次，不想去秋城了，想着去春城。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