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锦瑟无端思华年”为题,借用了李商隐《锦瑟》一诗的暗喻,李商隐有道教的修为,将道教的典故和神秘揉入进诗体的语言之中,且诗歌的语言风格别具一格,正如本篇所要诗评的对象一样,那种诗体的语言和展现的别样空间,令人惊叹不已。
一直以为写诗评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因为诗歌是灵动的,不同的人对同一首诗有不同的感悟,犹如千江有水千江月,或者就像莎士比亚笔下的哈姆雷特一样。更让人为难的是,你无法还原诗作者当时的创作环境和心态,以及作者随意识而流动的一刹那间的情感,如果你不能还原作者创作时的心理原貌,作者就得承受曲解和误解之痛,这显然是对诗作者创作的不尊重。可既然如此艰难,为什么还要试着去写诗评呢?我努力从三个方面来阐述诗评者的意图,一是汲取诗歌中的精华或者指出其不足,以便引导诗歌的创作方向,以促进诗作者的创作;二是我们站在欣赏者的角度,以欣赏诗歌语言的优美,结构的整洁,以及诗歌营造的某种氛围,来满足自身的阅读偏好;三是尽管我们不能还原诗作者创作时的心情,但是仔细的体味和欣赏作者的作品,也是另一种形式对作者的尊重。当然我们不排除个别诗评带有炒作的嫌疑。我想就我的阅读偏好来看,如果去写一篇诗评,更多的可能是那首诗的某个部分打动了我,促使我产生一种有话要说的冲动,比如最近在烟雨红尘网阅读到一位名叫穿旗袍的女人(以下简称旗袍)写的那篇《黛色》系列时,分明就有这种阅读体验。那么,我就自不量力的按照自己的喜好指手画脚一番?!限于水平有限,不到之处,还望作者和各位方家体谅为感。
在写下自己的阅读体验之前,还想做进一步的说明。老实说,我很反感什么诗歌表现形式和创作手法等等程式化的说教,虽然从大量的诗歌创作的现象中抽象一些理论也无可厚非,但是对诗歌而言,总觉得有点像剥去皮肉的骨头,更不用谈诗歌的血肉和灵魂,毕竟诗歌是源自于作者心灵流出的一眼清泉,它有别于科学的探索和发现。而对于旗袍创作的《黛色》系列更应如此,因此,我努力撇开那些说教,竭力把握诗歌内在的律动,并按照《黛色》系列原有的章节第次进行赏读。
【秋水伊人】
一群落花涌向湖水,我站在在原地
涟漪的平纹让我无法直视自己的身体
谁在破碎的水面寻雾而去?
诗人以“一群落花”起笔,即已定下全诗的节奏,舒缓,就像落花的飘渺一样,而不会像一块石头扔进池塘般了无生趣。落花立即使人想到“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可落花后面不是流水,而是湖水,在一荡间,既将人们的思维惯性转换,同时也别开生面,让人心胸开阔。我们可以想象一位女子,站在水边看落花涌向湖面,是伤感,还是回味?女性亲水而临,让人潜意识中顿生干净、凉爽。而“原地”令人想象无限,是前生的约定,还是今生的相约之疼?其中的秘密也只有作者知晓了。诗歌的第一句,竟暗含如此多的信息,足见诗作者驾驭诗歌这种文体的功底了。
由上句的湖面到第二句“涟漪的平纹”,思维的流动很是自然,而后面的直视,又陡然将视角切了又换。到底是作者看湖面的涟漪,还是湖面涟漪在看作者?抑或是湖面倒映着的孑然而立的倩影被涟漪的平纹渐渐的荡漾?而那渐渐扩散的涟漪,是否暗示着某种记忆的远去?果然,在第三句有了交待,但一个“谁”字如诗中出现的“雾”一般,令人疑窦丛生,那么到底是谁在追寻着某种记忆或者记忆里的情节呢?问题是作者将这样的发问丢给了读者,而这样的发问使得作者突然间隐去,读者闪亮登场,可谓跌宕起伏,摇曳生花。一个“破碎”已经暗示了情节的酸楚。
五颜六色的城市,找不着一丝愧色
生命对一切已经深信不疑
这是我的全部,却属于旁观者
第二段起句对场景的转换,将人们的思维带入似曾相识的城市,而“愧色”的运用,又揭示了城市里暗藏的多少阴谋。第二句以如此肯定的句法,却将读者的疑虑激起,是什么样的“生命”对“一切”深信不疑吗?这“一切”包含了哪些呢?人类好奇的天性,或者毋宁说对他人生活、生命的窥视欲,就这么心无旁笃的被作者吊起。而作者却成为旁观者,那么读者岂不是旁观者的旁观者?此句一方面与上段第三句作者的突然消失暗合,另一方面与也第一句在湖边站立的作者那种超然的身影呼应,此外也暗示了作者已然对发生的过去予以打包封存的意念。
一直认为文章的人称是很重要的,即便是小说也是如此,第一人称的运用,自然使读者有种身临其境的感觉,也是作者比较容易驾驭的,比如村上春树在一开始写小说时,就喜欢用第一人称。但第一人称也有其局限性,当人物复杂时,再使用第一人称,就很难将故事展开;那么,使用第二人称如何呢?第二人称的使用,从读者的角度来看,有种疏离感,一般用于对话的较多,在对话过程中,有种直击对方心灵的震撼。第三人称,使用的较多,能统领很多复杂的人物和故事,而作者则躲在了暗处,无论是对故事的私密空间,还是人物心理,几乎无所不知的,无所不晓。而《黛色》以诗歌的语言,竟能如此不断的切换人称,可谓多姿多彩,摇曳生辉,犹如奉献给读者一道丰盛的大餐,不得不令人钦佩。
太湖的落花一直飘零着
孤伶伶的时光咀嚼了一万次
幻影之间,没有靠近的脚步声
一直飘零的落花,将时空再一次的拉长,有种深深吐息的舒缓,而太湖,终于让我们知道了那位孑然而立的女子于何处婷立。从第一句中的“飘零”到“第二句”中的“孤零零”那种弱女子的凄清跃然纸上,让人顿生怜惜。而就这么一位纤弱雅致的女子,却在独自一遍又一遍的“咀嚼”时光,是在叹息时光的易逝,还是别有衷曲?不是已经成为旁观者了吗?此刻,女子的心思竟然如流水般的婉转细腻而不可测。果然,第三句给出了答案,那是在期待或者说在叹息一个脚步声,此处又与第一段首句中的“原地”照应。而一个人物的出场呼之欲出。
没有理由放弃。我司空见惯
你最终还是会把地上的影子捡起来
无情地放逐到湖水里
是谁没有理由放弃?是那一个呼之欲出的人物“没理由”放弃那位凄清雅致的女子?还是那位令人心生怜惜的女子不愿放弃过去?带着疑问,我们在第二句终于解开了这个迷,可作者为什么“司空见惯”?难道是作者一次又一次的遭遇捡起和放逐?真是情何以堪。此刻作者的创作也越发的不可理喻,短短的三行中,一会儿是“放弃”一会儿又是“捡起”,一会儿又是“放逐”,真是把读者折腾得够戗。而诗中直到此刻才出现“我”“你”,回想上文中的作者和被逼而出的读者,还有旁观者,究竟又几多人物在闪现?!却又看不见一人,如此刁钻蛮横玲珑剔透的心窍,如此起伏跌宕婀娜多姿的文字,真是让人几番沉浮。
我不知道是否该不该用文字将一首曼妙的诗展开的灵动空间填满,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逐句的解读一首诗确实是一件傻事,就像让人们把可口的饭菜所带来的美妙的回味说出来一样,可面对如此美妙的感觉,如果不说出来,就好似一个捉迷藏的孩子,因为藏的地方隐秘而无法被人发现,最后竟是耐不住,自个跑了出来。
【欲笺心思】
我会倾听,踏波而来的脚步
坚持着虚构了一个又一个相遇
请不要轻易将心门推开
“倾听”和“踏波”已然将两个人物写活,不但紧扣第一节中的“湖水”、“脚步”和“寻雾”等意象;而且情节正有条不紊的展开。非常赞赏“倾听”二字,将一位女子期待的心情表现无遗。第二句“虚构”二字读来却让人心酸,那一种画饼充饥望梅止渴的想象和辗转,为读者构造了无边的空间,将读者记忆的闸门打开。正当你回味那“虚构”的“一个又一个”情节时,作者似乎暗晓你的心思,笔锋陡然一转,“请不要轻易将心门推开。”为什么告诫读者不要轻易推开心门?作者深知,相思苦呀。
时钟习惯地将一切回归原位
在将来和过去之间
我冲出重围,随遇而安
日出日落,花开花谢,而思绪就这么在过去和将来之间穿梭,那种刻骨的回味和对未来了无着落的设想,简直令人窒息,怎么办?是凤凰陧盘?还是如蛹化蝶?算啦,也许,还是如海上飘泊的孤舟,随波逐流吧。我们时常有种沉浸在了无头绪的飞绪之中,那种感觉犹如天空的乌云,总想有种破茧而出的欲望,然后让佛光笼罩,以期获得心内的祥和。但是这之间的转换,并非那么容易,期间曲折的情怀,又岂是文字所能通达?想起了有人曾经说过的一句话“诗伤情,词伤志。”一个“伤”字,令人生死几回?
今夜,封存的心被波光淹没
我的眼中没有泪水
却模糊了从黎明延伸过来的路
从今夜到黎明,从波光到泪水,那种艰难,如爬过连绵的重山,渴望曙光尽快将梦唤醒,将心捞起,让梦魇不在。
黛色的夜扬长而去
今夜,我要将自己冰封
绝不会破门而出
“黛色的夜扬长而去”。呃——,终于过去了。长长出了一口气。行文至此,已然将内心的婉转挥洒殆尽,真的担心,诗如曲调般进入徵音,后面将何以为继?果然,后面的两句显得较为唐突,与前面的有重复之感,且矛盾重重,既然“今夜,封存的心被波光淹没”,为什么“今夜”还要将“自己冰封”?既然“冲出重围”、“扬长而去”,为什么还“决不会破门而出。”从内在的情感上,似乎觉察到作者此时的疲倦。诗在此时出现断裂,咱很高兴,因为终于可以逮住作者的一点破绽了,呵呵,令人欣慰。
放弃自己的身体。我有足够的理由
在一张纸的背面苟且残喘
然后埋在一个与你无关的废墟
该段第一句作者分明将自己分成精神和*体的两重属性,而诗句凸显的显然是精神层面的活动,且妄图以诗的形式记录与对方的情感历程,却又不想告诉对方,一个“残喘”令人怦然心动,一个“废墟”饱含了多少辗转反侧的往事,诗歌的空间,或者毋宁说情感的空间,就这么生生的被无限延展。
如此纯净。我要一直醒着
一直让光亮隐匿。再毫无痕迹
悬挂于光阴的虚伪中
很多时候,人们在并非条理明晰的状态下,很难将另一个“我”认识清楚,认识清楚的必定需要一点疏离的距离,只有当另一个“我”飘在空中,冷冷的打量着自己曾经的经历,已然飘去的过往这才分明起来,才“如此纯净”,才“醒着”,原来往日的自己竟然属于“生在此山中”的局中人。而当一切都光亮起来,自己又有回到现实的危险,那么,不如让“光亮隐匿”,以折射自己的“醒着”。一个“再”字,我理解为作者情感认识的起伏历程,结论则是往事如烟。
迷失了方向。只能选择遗忘
或者找到舍弃。反复折叠一段时光
塞入凸显而出的远方
一句“迷失了方向”将现代社会的加速发展导致人们无所归依的精神状态表现无遗,尽管作者可能为情所困,但仅一句话便拓展了诗意的空间,“只能选择遗忘”深含一种情感的无奈,妄图在舍弃之间寻找另一种解脱,而“反复折叠”一段时光,那种矛盾的心情,到底“凸显”在哪里呢?诗人给了一个模糊的解释:在那凸显的远方。至此,我们都被作者忽悠了。
寂静中,时光的那张纸终于蜕去了
黛色的文字。沉重得如同一扇灌了铅的门
不带丝毫感情色彩
……
至此,我不想做过多的解释,只想提出一点小小的困惑,到底是欲盖弥彰的解释?还是遭遇失恋之后的伤痛?这么长的诗,到底需要怎么样的心智来挥洒和演绎?无从得知。后面《黛色》系列,山人已经无力去解读,暂且做一以下归纳:《黛色三》作者妄图以一种客观的笔触去表现人物的内心世界,而且表现的一如既往的成功,而《黛色四》则又转换为女性的思维,有趣的是《黛色五》的第一节竟然以男性的眼光去表述女性在那一个夜晚表现出的瑰丽,让人匪夷所思,接着《黛色五》的第二节又切换为女性的视角,展现她自己的感受,美丽如斯,此后又以相对客观的笔触渲染女性成长过程的心理环境,诗意的语言展现爱神般的高贵,已经无需任何语言去诠释。
【诗意飞扬】
《黛色六》第一节到底让读者筛选哪些醉人的场景呢?而那些醉人的场景不断在眼前晃动,是一种因快乐而产生的莫名的隐疼,与其说是一夜狂欢之后给内心带来的莫名的空荡,不如说是一种不确定的纠结。在第二节中,让人不得不想起,原来现实世界是难以展现一个真实的自我,而每每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另一个“我”则像疯子般的“尖叫”,从而实现自我挥洒。还是让我们去读以下原诗吧,让我们再次享受阅读的快乐:
用仰望的姿态/和自己周旋/沉湎一场久违的相思/你却总在最后关头失去踪迹
我要用匕首和刀的凸凹锋芒/挑战冰与火交替的妄想/时间,却把我屡屡误伤。
蜷曲的灵魂在*吟/心烦意乱,避开彼此的注视/默契地投进无缘的内疚
垂下一缕额发/一阵眩晕/将唇角所有的颤栗和惊悸/抛在黛色的倔强中
读罢,我有足够的理由去解读诗人内心的纠结,与其说是一夜狂欢之后给内心带来的莫名的空荡,不如说是一种不确定的纠结。而爱的“误伤”又是那么的具有普遍性,如此温润细腻的心思,不禁让人震颤,转而叹惋,是谁竟敢辜负此等深情?“倔强”将女人口是心非的心理悉数描摹。呵呵,不是吗?而当《黛色七》以一种跳跃诡异的方式来阐述的时候,本人竟然有种似曾相识雁归来般的感觉,这种感觉源于山人曾经也写过一则小诗《寻找与尖叫》当中某些场景的设定。《黛色八》和《黛色九》继续了《黛色七》一贯的风格,但从诗歌的节奏来看,明显加快了速度,而《黛色十》与其说是诗,不如说是这段时间在烟雨遭遇的感触。
当这篇不算评论的评论发出的时候,山人必须撇清一下,山人之所以写这首评论,源于诗人曾经为山人的一首小诗《石头的眼》和诗一首,以当时作者的人气,山人自叹弗如,为此,写此诗评的目的已然很清楚,如果有人误读,山人自然无妨,只是不能污了旗袍妹妹的清纯,只是不能辜负了作者如此这般美妙悠扬的诗句。由于山人笔力不逮,以及忙于俗务,对《黛色》后面的文字未予逐句加以详细的解读,相信作者以及各位方家会汲于谅解。
2011年8月3日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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