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隐约感觉,记忆里模糊不清的影像,找不出快乐的痕迹。因此我并不是一个愿意回忆的人。当有人欢乐的讲起自己的童年趣事,我都是微微一笑。我的童年,在记忆的时光里,成了一段空白的插曲。只有一次,仿佛还是昨天发生过的事情,记忆犹新。那一次,父母大闹离婚,摔盆子摔碗的,使弱小的我觉得即将被人抛弃,即将做一颗掉在地上的扭扣。以至后来长大了,这种战战兢兢的不安全感还时隐时现,挥之不去。
更多的时候,脑里一片空白。好象面前呈现的也只有一片废墟的颜色,暗淡无光。
我的童年大概便是这种颜色。
有时候我想,是不是一个偶然,断送了我所有的记忆。又是一个巧合,我断断续续的留住了某些残缺的时光?
记忆真是一个奇怪的漏网。
昨天,我当然还记忆犹新。这证明我的记忆之门并未向衰老之象走近,在我的潜意识里,它们还鲜活的奔放,或者说只是存在。
昨天,几个人去偏远的一个水库钓鱼。
其实真正坐在水边耐心等待鱼上钩的也只有那两个手握著杆的男人,他们颇有江翁的那份沉静,执著,即使一上午没有钩上一条鱼,下午的时光也未使他们另有打算,更加固执的坐在水边与鱼对峙。
我和z女士不安的在水库四周晃动。确切的说是我焦躁不安,烦闷无聊。我更愿意这样的时刻坐在图书馆,在文字里象鱼一样的游走。
z女士很平静,她时而幸福的投向那个握杆的男人,看他在钩上放诱饵,用力甩入更远的水中,然后目不转睛的盯著水面。好象在欣赏一辐画。那是她心爱的男人,举手投足都透露出一股男子汉的气慨,她自然带著欣赏的惬意。
而任何一个垂钓者都与我完全无关。我只是水边上的一株野草,在风里立得太久,想要躲开所有人的视线,回到以前。
我知道那些上钩的鱼将成为桌上的一道佳肴。今晚,又将是杯盘狼藉后的吊影。
我知道无人能懂,这样一种沉湎的心情,纠结著许多回忆与现状。
我一路闲走一路胡思乱想。
或许我的前世并不是鱼,只是爱上过一条鱼的刺猬,所以鱼鳞脱落的时候依然有疼痛的感觉。自以为很伤,其实不过伤了别人罢了,太多的刺,在每一次深情的拥抱里,都以最直接的锋利刺入对方的皮肤里。
我真不希望记忆存在。
这样想著,泪水渐渐的弥漫了眼眶。
是野外的苍茫,还是水里被钓的鱼钩起了回忆?那些残缺的旧时光,又仿佛一个巨大的画面,向我靠近,越来越清晰……
你的背影在雨中绝决而去,而我就在雨里。一直站著,脸上流淌著的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我固执的站在雨下,从傍晚到深夜,又从深夜到黎明,直到雨停了,泪水也干了。
我知道这已成结局。心里有恨,恨不得拿刀劈了自己。想想也好笑,爱情不过就是一场聚散,相聚因爱,散是无缘。待我从心底彻底原谅的时候,时光已经是一去不复返。
也许,过去的时光已经宛如一束凋落的花,它虽然曾经鲜艳夺目,最后也需要丢弃。
人行走在旧时光里宛如一位迟暮的老人,躬著背,沉重缓慢,耗去体力与思想。
这是一件多么愚蠢的行为啊。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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