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叶在秋风中飘落,注定是孤寂的、落寞的、凄凉的。路遥的中篇小说《黄叶在秋风中飘落》就是以这样的结尾拉上了帷幕。
虽然小说的结尾以高广厚以宽广的臂膀接纳了刘丽英而圆满落幕,而我则认为,这样的结局是悲凉的、凄惨的,对于卢若琴而言,她将如一片黄叶——摇曳不定!
通读整篇小说,可以毫不夸张的说,作者应该有过激烈的思想斗争和苦苦的挣扎,作者简单的峰回路转的文字,改变的不仅仅是人物的文学形象,更深层次的则是读者对这部作品的认知度,从这一点上来讲,作者路遥是能抓住读者的,思想足以让人震撼的,作者灵魂深处的东西,恰恰是作者的文学素养使然。
无庸赘述,在本人前面的几篇文字里,或多或少的对作者路遥进行过一些类似的褒奖。但是,在今天看来,《黄叶在秋风中飘落》的主人公高广厚,应该说其身上体现的作者本身的影子。浓浓的黄土气息、深沉、内敛、沉稳、厚重,这是一个像黄土地一样深邃的男人,更是一部犹如历史书般深沉的男人。从今天的女人择偶标准来讲,这绝对是一个绝佳的好老公形象。
可以说,高广厚和刘丽英的婚姻从刚开始注定就是悲剧的。刘丽英,爱慕虚荣、贪图富贵,凭着一张娇俏的脸庞,想走捷径,哪料想,她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在高不成低不就的情况下,“委屈”嫁给了高广厚,而高广厚却深深的爱着这个漂亮老婆,正所谓“我爱她,她却不爱我!”这是婚姻悲剧的直接导火索。因此,在以后的婚姻生活中,这个厚实的男人,可以忍受丽英所有的无理取闹、谩骂,而他却打不还口,骂不还手,因为在丽英看来,眼前这个男人是窝囊的、没本事的。而在高广厚来看,不论怎样,他都深深的爱恋着他的这个漂亮妻子。这样的吵闹,一直持续到兵兵的出生。兵兵,是他们爱的结晶,是两个人生命的传承、感情的维系,而刘丽英也就在此时也准备认命和高广厚老老实实过一辈子的时候,卢若琴出现了。
卢若琴的出现,成了刘丽英命运震荡的重要因素。问题不出在卢若琴本身,而出在这个女孩有个教育局副局长的哥哥。刘丽英和卢若华,一个美丽漂亮,爱慕虚荣,一个年轻有为,位高权重,可谓干柴烈火,瞬间擦出了爱的火花,并且急速燃烧。
从某种程度上来讲,这种感情是苍白的,两人之间只是各取所需,各投所好而已。卢若华娶到刘丽英之后,从某种程度上来讲,一方面满足了其长期干枯的欲望,一方面满足了其虚荣心,而这种满足仅仅只是刘丽英的漂亮。对于刘丽英来讲,嫁给卢若华,一方面她体会到了生活的体面光鲜,可以有更多的钱供自己穿衣打扮,对于丽英这样的漂亮女人来讲,这无疑是最为重要的;其次,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一夜之间,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乡村小学老师老婆变为教育局长夫人,这是不可思议的、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一件事,现在却实实在在的成了现实,“飞机上做爱,一日千里”,这对于刘丽英来讲这不是梦,她这样的美人,本就该享受这样的荣耀。
但是,现实永远无法规避。刘丽英和卢若华的爱是缺乏支撑的,这个支撑点就是现实,就是他们各自有着自己的家庭,这一点无法逃避、更不能割舍,对于父母来讲,孩子是他生命的全部,尤其之于刘丽英而言,她有个兵兵,如果说没有兵兵,那么刘丽英和卢若华之间,刘丽英可能会迁就一辈子,直至终老,但是人往往都是现实的,两人最终没有经得住现实的考验,一对散伙的鸳鸯蜻蜓点水的爱恋怎能经得住现实的考验呢?
也许就是这种安排,才更进一步的体现作者的高明、主人公高广厚的伟大。通览全书,闭上眼睛,我更愿意把主人公高广厚想象成一条粗壮的蚯蚓,在那片广袤无垠的泥土地里深沉的蠕动。他默默无闻的植根于那片黄土地上,他兢兢业业的教好学校里面的娃娃,教学成绩在全县都是很有名的,这难道不是他的伟大之处吗?而这样的男人,怎能说他是窝囊、没本事呢?如果牵强的说他没本事,那么,在我看来,这个男人骨子里、精神上、血液中都流淌着一种纯粹的东西,不知道是人性的光辉还是什么?
虽然失去了爱妻,他咆哮过、伤心过,但他最终还是选择了放手,从这方面来讲,他是大度的、包容的、甚至是无私的,他用自己的痛苦成全了刘丽英所谓的幸福,而这样的男人,怎能不让人肃然起敬呢?
卢若琴,无疑是贯穿于整部小说的核心人物,整部小说随着她的出现而跌宕起伏。从那个年代来讲,她是一个典型的知识青年,受过良好的教育,有着独到的人生见解。她善良、大方、正义、勇敢、坚强、乐观。从这一点上来讲,作者对她的描写,又回归到了作者笔下一贯的女性形象,《平凡世界》里的田晓霞、《人生》里面的黄亚萍、《在困难的日子里面》的黄亚玲。但是,从贯穿整篇文字的整体表现来看,卢若琴应该是一个精神境界更为纯粹的知识女性。
在得知卢若华和刘丽英要结合的消息后,她甚至以翻脸来抗拒哥哥不道德的行为;在刘丽英和高广厚离婚以后,她毅然决然的承担起了“兵兵”母亲的角色,别说是在那个年代,就是感情泛滥的今天,面对一场口水战也是在所难免的事情,然而,面对这种困难,她以一句“身正不怕影子斜”来击碎了所有的流言蜚语,依旧我行我素,可见这个女孩子的可敬之处。在兵兵生病以后,她身上散发出的那种母性,无微不至的照顾,足以感动每一个人,因此,兵兵的一声“妈妈”,让这个未婚的姑娘情何以堪?
如果说,刚开始对于高广厚这个窝囊的男人而言,卢若琴是心存怜悯、同情的话,那么随着后来一系列故事情节的发展,卢若琴和高广厚两个人应该是倾心爱慕的。
在卢若华眼中,高广厚性格和善、老实、宽厚;而在高广厚眼中,卢若琴漂亮、大方、贤惠、善良、多才多艺,完全有别于当官的哥哥——卢若华。如果说,他们的在教学方面配合的天衣无缝的话,严格来讲,在生活方面,他们应该是志同道合的,实际上,他们在一起经受了包括精神上、生活上的很多困难,应该说,他们俩是能经受的住考验的。同时,若琴,又是敢爱敢恨的女孩子,对于世俗的压力和高广厚已婚的事实,在她来看应该不是阻碍两人发展的芥蒂。因此,关键点应该是在高广厚,从这一点来讲,应该是很有难度的,因为高广厚是“懦弱的”、“窝囊的”!
然,就这样造化弄人,故事永远是事故,一切的一切可以任其想象、随意发挥!但是,到故事的最后,我却彻头彻尾的怜悯起了若琴,这个美丽的女子将会走向何处?当然,凭她个人的条件和家庭的背景,她不乏有个好的归宿,但是,这是作者本身的初衷吗?我们不得而知!
也就在这样一个秋风萧瑟,黄叶飘落的季节,我们美丽的若琴不正如一片凄美的黄叶般飘忽不定吗吗?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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