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德问题,在中国是个很神圣和严肃的问题。中国人是很讲道德的,中国的老古人李耳曾经写过一部总计有五千字的《道德经》这本书在德国几乎是人手一册家喻户晓,就是在美国,连写过一部《北回归线》曾被斥为淫书查禁的米勒。亨利谈论起老子的《道德经》来都口若悬河头头是道。因此,如果我胆敢说中国人不讲道德的话,一定会有人痛斥我放臭屁。事实上我也经常放臭屁。据说中国人是最讲仁义礼智信的,你瞧,假如哪位作家出于人物塑造的需要在一部小说中描写了一点成年男女的苟且之事,保证有人会斥责涉黄乱道。你再瞧,假设一个比较开放的女孩儿在自己家里的浴室里裸露玉体不小心被那个居心叵测这拍摄下来传到了网上,或者人体模特儿把自己的玉照当做人体艺术展示了出来,必定会引来无数的吐沫星子和叫骂声并被斥责为无耻不道德之人。中国人是很讲道德的,中国有五千年的历史,据说是光辉灿烂道德卓著。就连一年级的小孩儿都懂得谈论道德不道德的问题。然而,瘦肉精、三聚氰胺、染色馒头、药家鑫杀人灭口、李颖口吐胡言声援杀人犯,汪某浦东机场拿刀子同自己的亲生母亲,无数国人作壁上观而唯有外国人出手救援,以及六年前在南京发生了大学生抓小偷被小偷刺伤倒在血泊中无数围观者无人理睬等等事件似乎又算不得道德、文明的表现。无独有偶,一位作者曾撰写过一篇《拿什么告慰你,死去的英雄》的文章,大致内容是:一个名叫杨文凯的保安在抓劫匪时被劫匪刺伤,倒在地上血流如注。但在场有无数的群众只是围观,却没有一个人肯出手相救。无奈之下,倒在血汩中的杨文凯奋力挣扎拱起双手作揖求救,但看客们:“有人漠然地瞥了一眼,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很多人更是踩着车子赶紧离开。”
杨文凯已躺在街头流血流了30分钟血。最后的结局是死了。这个义勇为者悲惨的下场还有围观看客们的冷漠、自私让人愤慨,令人心寒!当然我们把国人看成是见死不救的冷血动物似乎也有些不客观。而且许多热血的国人见死不救是有自己的苦衷和担心。因为曾经在古都南京发生过这样一件事情:一个名叫彭宇的年轻人因为好心去扶一位摔倒受了伤的老太太并做好事送老太太却反遭到了恶报, 彭老太太送医后, 那老太太为了讹诈一笔医药费竟然无赖是彭宇撞到了他。 老太一家将彭宇告上法庭, 索求彭宇赔偿医药费。而法院一审的判决书荒唐到了极点, 判彭宇败诉, 那个名叫王浩的法官判决彭宇败诉的理由竟然是:“按照常理分析, 如果不是彭宇撞倒了老太, 彭宇完全可以直接走开, 不用去扶老太。 ” 由此,那位法官认定撞到老太太的是彭宇。按照那位名叫王浩的法官生活和法理逻辑,如果你不是放火的人就没有道理救火,你不是杀人的人也就没有理由去救人。如果小孩不是你推到水里的,你也就没有必要去救他。反过来杀人放火推人溺水者救火救人才合乎逻辑。王浩法官的判决一出,舆论哗然。几天内有数万网友留言,有的愤怒谴责法官判决逻辑的荒唐,而更多的网友则表示今后绝不会“效仿”彭宇做好人。即使个别忍不住好心想做好人的人也是战战兢兢地表示:既然做好事需要付出风险和成本代价,那么就只选择没有风险不用付出代价的好事去做。而彭宇案件判决后引起的直接恶果是:时隔不久,一位九十二岁的老太太摔倒在南京解放路上,口吐白沫,过路行人无人理睬。而一个舞蹈教练从旁边路过不忍心,便拉住九名路人为她作见证,证明老人摔倒和她无关,然后才打电话报警。即使是这样,这位女教练也有风险,万一哪位青天大老爷王浩法官再问一句既然不是你撞到的,你报什么警?如此一来那位舞蹈教练就又有麻烦了。法官的金口玉言比玉皇大帝的谕旨都可怕。没有听说玉皇大帝让哪个凡人遭难或倒大霉的,但法官的一纸判决却可以让你倾家荡产乃至性命不保。彭宇判决发生后,既可悲又让人觉得好笑的事不断在南京上演:2009年2月22日上午,一位75岁的老人在南京市下关区三汊河公交站台下车时一头栽倒在地,路人很多,但没人敢上前救助,老人为求得帮助,只好大声喊道:“是我自己跌的,和你们无关,你们不用担心!”
对于中国的看客们麻木不仁见死不救的表现,我们可以谴责,也可以义愤填膺并藉此表示我们道德情操的高尚,但是我们在谴责与义愤填膺的同时扪心自问:假设我自己遇上了这种事,我会怎么办?见义勇为、正义感、同情心或者好心肠我不是没有,我也很想做一个见义勇为,助人为乐的好人。我痛恨那些见死不救的人。但是问题我在助人为乐或者见义勇为的时候万一被恩将仇报的无赖诬陷了,或者发生了危险怎么办?我是穷人,既没有钱有没有权,更没有做警察或者法官的儿子撑腰,万一我有了事,有了三长两短,谁来救我,谁来帮助我的家庭?万一遇到了像南京王浩那样的法官大人,我又该怎么办?我的妈呀!想一想都是一头冷汗!真的,在危难关头,每个人都有自我保护的本能意识,尤其是在法律、社会群体不能挺身而出恰当地护卫它的成员的正当权益的时刻更是如此。我真的不知道我的自我保护的本能意识会把我引领到一个什么地方。此时此刻我如果说会挺身而出见义勇为,这种话你们千万不要信。因为这基本上是谎言。在没有经受严刑拷打之前就断言自己一定会坚贞不屈的人,一般都是骗子!我承认我的道德水准在滑坡,在下降。但是我的道德水准的下降是由社会和法律造成的。因为整个社会成了一个道德的低洼地,作为个人的我只能身陷在低洼地中,这就如生活在吐鲁番盆地人都是出于低于海拔十九米的位置的道理相同。这不是个人的错误!这个社会唯钱是从,唯利是图,有钱就是英雄好汉、社会精英,有钱就是老爷和老总,哪怕这钱是偷来的骗来的钱来的也不打紧。没人会拒绝金钱,没人会询问您的钞票的来路出处,干净与否,只会笑纳。这个社会只认钱不认道德和公理,道德不能当饭吃不能当钱花。你即使是见义勇为,身受重创血流如注,没有钱交不起住院押金医院照样敢拒收你。你即使是大仁大义大德之士,你的子女即使是只有十岁却得了绝症,把孩子送到医院而你又交不起住院费治疗费,医院一声照样会声色凝重和蔼地对您说一声对不起:医院不是慈善机构,请您带着你的孩子出院。你即使是个为富不仁、缺德冒烟,见死不救、麻木不仁的恶棍,因为你有钱社会照样把您当做精英恭恭敬敬地向您献出谀媚的笑脸。法律不会惩治见死不救的狠心人,但法官却有可能把无罪的人判成有罪或者死罪,即使是被发觉了政府也会为了自己的光辉形象考虑而替他属下百般遮掩、捂盖,并且绝不会判他死罪。一个恩将仇报的恶老太太诬陷好人,法官不会因此而把她投入监狱。但法官却会质问见义勇为者:不是你撞到的,你为什么回去扶她?拿不出证据来你就拿钱!法律是重证据,但法官可以认定你拿出的证据或不认定你的证据。其实等于法律并不一定必须凭证据,有时候法官的舌头和警察刑讯的厉害手段就是证据。莫须有的罪名也可以判你死罪。比如赵作海,佘祥林、杜培武、吴大全等等。
是金钱至上的价值观、社会认知和腐败的吏治联合捣毁了这个民族的道德大厦,是腐败的司法者让我们的公民变成了人人自危无暇顾及社会道义,没有责任感,人人都为维护为个人权益而奋斗的勇士。道德之士在为他奉守践行的道德哭泣,下流无耻之辈在笑呵呵地享受他用无耻和下流手段获得的丰厚的物质利益和荣誉。既然道德只是为了让人受苦,那么谁还会尊敬他奉守它呢?人不是为了受苦才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所以,不能吃不能喝的道德,请离开我!
但是如果换了一种情形,比如代表公正和正义的法律惩治了那些见死不救的下作之徒,比如法官严惩了以怨报德无赖好人的无赖,比如法官不再说那些类似“不是你撞到的你为什么不走开?”的屁话,比如见义勇为者不再为他受伤之后的住院费、医药费和生活费而发愁;比如《水浒传》中杀人放火的刑事犯罪集团不再被当做英雄豪杰吹捧和农民起义歌颂;比如杀人如麻尸横遍野血流漂杵的战争不再当做英雄主义赞美;比如一旦有了执法不公枉法裁决冤枉好人的法官、警察和检察官,司法机关一定把他们被送进监狱或送上断头台而不是遮遮掩掩避重就轻,那时候,我相信中国人一定是个奉守道德的民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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