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鳖有一个姐姐,名叫郭春花。说起这个郭春花,是天生的美人胚子,村里没有媳妇的男人有一半想摸她奶子和她睡上一觉,另一半不想和她睡觉的,是因为毛还没有长出来。
我跟郭鳖还有瘦子整天一起拉屎撒尿,恨不得三个人挤一条裤子。后来在一个电闪雷鸣的春天里,我开始发育,我发现有一些东西正如雨后春笋一般唐突的冒了出来。我挤上了幻想的行列,开始央求或者胁迫郭鳖叫我姐夫。郭鳖从不妥协,顶多在被逼急了的时候冒出一句:要是我姐姐给你当了媳妇儿,我就死去!
我犹豫了,一边是连媳妇都可以分他一半的哥们,一边是做梦都梦见她没穿衣服的娘们。娶了她,就是成功的象征,我可以骄傲的告诉那些想摸她奶子的男人,我把她睡了。娶了她,我就要为我的兄弟收尸,他可能会当着我的面跳入村里那口水塘,也可能背着我带条绳子偷偷吊死在后山坡。于是从我跨入青春期起,我就日复一日的想:这个女人,我是娶,还是不娶?
后来就在我刚要理出点头绪的时候,这个令全村老少神魂颠倒的郭春花要走了,离开这个没有马路没有高楼,只有一个小卖铺的村庄。郭鳖告诉我,郭春花去的那个地方叫东莞,一个小卖铺遍地开花的神圣之地。我问郭鳖,东莞在哪里?郭鳖说,东莞在东边,离我们这里很远很远,走路一辈子也去不到。我不说话了,摸着下巴朝着村口的小路默默向郭春花告别,我就要开始长胡子了,你怎么就走了咧?
半年之后,村里的一个男人从外头回来了,并且带回来一个让村里炸开了锅的消息,他说郭春花在外面当了b*子。第一天,村里传说郭春花在外头站不住脚,最后干了卖肉的行当。第二天,村里传说郭春花就是专门出去当b*子的,这娘们打小就一股骚劲儿。第三天,全村的人都不打郭春花家门口过了,遇到郭鳖还要远远的叫上一声:“你姐姐是b*子!”郭鳖随手拣起一颗石头就朝说的人砸去,还不忘回上一句:“你姐姐才是b*子!你全家人都是不要脸的b*子!”
就在全村人刚要把这件事抛到脑后的档口,郭春花竟然回来了,大包小包,花花绿绿。她的高跟鞋踩在村间的石路上甚至吱呀作响,她的每一脚都踩在我们心上,踩的我们心痒难耐。这些被劳作和生育压迫的面如土色的妇女们甚至透过郭春花的小背心隐约看见,她的奶罩是小镇集市上千挑万选也找不出来的鲜艳颜色。
夜已经很深了,可全村无人入眠。昔日里被全村指着后背唾骂的郭鳖家要盖新房了,听郭鳖他姐姐郭春花说还要刷上白白的石灰,摆上几套上好的木家具。全村的男女老少在一夜之间突然学会了反思。
第二天天刚亮,郭鳖家里就挤满了人,大家都不约而同的打听起了郭春花。郭老爷子说,我春花在床上,还没起床呢。“让孩子多睡会。”“好不容易回来一躺,好好休息。”“城里上班铁定累的慌,争气的娃。”人们开始七嘴八舌。
在往后的许多年,郭春花在外头和家乡两头反复折腾,输送出去了许多优秀的女青年。没人再对郭鳖家指手画脚,村里的所有人都对b*子二字闭口不谈,除非在外村人私下议论被听见的时候,全村的老少爷们都会心照不宣的回上那么一句:“你娘们才是b*子!你全村都是不要脸的b*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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