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六月中旬至七月中旬,南京遭遇二十年来持续而罕见的暴雨袭击,平均降雨量达七十多毫米。骤急的雨点遍地开花,滩流涌动,似垂危的病人行动迟缓,以至最低洼处的积水壅堵达两尺多深。来往的车辆如履薄冰,步行的民众只得绕道而行。扬子江水位告急,至下游多处出现险情。这样的信息以文字的形式洒遍南京的大街小巷。而我则捏着一份扬子晚报正惆怅满怀伫立窗前。
窗外,暴雨倾,豆大的雨点敲击玻璃,象极了不屈不挠的攻击兵。我为自己想象着实兴奋了好一阵,随之被一阵突如其来的疼痛拽入现实。
我所在的位置是某医院的观察室,在这所面积不足二十米的狭小空间,目光与目光相互接触,绝望与绝望相互冲撞,这使得我的感官与视觉倍受煎熬。这种煎熬是来自精神与*体的双重攻击。一直以来,我自持精神健全,更有一往无前的豪迈志向,思想却无法抵御病痛对*体的侵袭,这是不是做人的一种无奈或是悲哀?而这种悲哀也恰恰是我对生活的深刻体验。都说四十而不惑,而我有时很难在自己设置的情感堡垒中突围出去。这是否也是生活的一种必然,一如不曾料及的地方,却在一种无意识中擦肩而过,并留下深深的脚印。
关于这坐城市,我已不再将自己视作是一位过客。七年的时光匆匆而过,一如对自己第二个童年的回想。在过去的七年里,我犹如一名蹒跚的婴儿,贪婪吸取江南水乡的人文景致。我沉醉于婉约且赋有灵性的空气中,感受六朝古都灿烂的文化底蕴与美丽传说。
在这片充满诗情画意的土地上,一名楚地男儿的粗犷被这江南诗一般的历史稀释的干干净净。回赠我的是诗一般的金陵,诗一般的心情。
展望金陵历史,给我印象最深的是五代十国时期的南唐国君李煜了。关于李煜的是非功过,后人早已对他作出了评价。这位根本不想当皇帝的词人却偏偏被人推上风浪的尖头。而李煜的志向并不在治国,他深深爱上了诗词,并为之神魂颠倒,不惜荒废国政,最终走向亡国之路。在李煜四十二岁生日之际,倍受亡国之辱,思乡之痛的他愤笔写下了虞美人: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园不堪回首明月中。雕栏玉砌应犹在,只见朱颜改。问君能有多少愁,恰似一江春*向东流。 这首虞美人诗词是李煜生命中的绝笔,诗词大意如下:
年年春花秋月都不忍再看,往事零落在梦中,昨夜的东风又吹过故乡楼上的窗棂,我的满腔思绪又飞向皎皎明月下的金陵,那雕栏和玉砌的台阶没有一丝改变,唯一改变的是我不再的颜容,心中究竟可以容纳 多少哀愁,就像那滔滔江水日夜东流。
亡国之痛,通彻肺腑,但囚禁之人又能如何,空有满腔愁绪,就像故国金陵边上的长江水,千百年无语东流。
读李煜的生平,不难发现,这位与诗词结下不解之缘的南唐国君爱的是诗而不是江山。世事弄人,这位不爱江山的诗人最终因江山断送了性命。有史料记载:李煜被毒死后,宋太宗对其住所进行了查抄,没收并焚毁大量的诗词手稿。因此,关于李煜的诗词能保存下来的微乎其微。但他对诗词的挚爱至今流传不衰,而后人传诵最多的是他的诗词。李煜与他的江山灰飞烟灭,但他仍能使后人铭记并传播,他应该告慰九泉了。
往事是不可重拾的物体,纵然是偶尔的触摸,也能使自己的情感不堪重负。我自中原来,入江南的怀。仅仅因江南的好风光?而身临其境已久,可深切感受从古到今帝王将相,文人墨客的趋之若鹬。而我徘徊江南并非因景,我自中原溃败,南来避难的懦夫。整整七年,心灵中的抗战依然继续。而此时,我又将败于一场倾盆大雨。
总觉得江南的雨多些惆怅,而在阳光明媚的时候,我依然摆脱不了情感上的阴影。这是否与我的多思有着密切的联系?我善于思考,却往往把自己逼入死角。常吟流浪的歌,,也许流浪并非是件坏事。而更多的颓废也是来自流浪本身。我努力参透人生,原来人生不如意有十之八九。既如此,我因何摆脱不了这一怪圈?曾因此写过一些励志的文字,而此时的我已经有了无病*吟的嫌疑。能快乐的活是一种良好心态,我不快乐是不是心态已经重病缠身?
我知道自己正活在爱的氛围,不曾谋面的友人何曾放弃对我的关爱!阳光毕竟多于阴霾,生命必须担当,为爱或被爱而活,我应该知足。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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