辇下山河一望收（四）——威严紫禁城(一)——走近古都（九）

四、威严紫禁城（一）

【北京紫禁城】：是一座象征皇权体现等级森严的皇宫建筑；是一座象征君权神授体现君临天下的艺术杰作。整组宫殿建筑布局谨严，秩序井然，寸砖片瓦之中无不透析出封建等级礼制的深厚底蕴，凸现出封建帝王至高无上的权威。

在今天中华人民共和国首都北京城的城市中心，耸立着一座巍峨宏伟的古代皇宫建筑，这就是北京故宫。1987年，北京故宫被联合国列入“世界文化遗产”名录，欣欣然成为世界五大宫殿之首（即法国凡尔赛宫、英国白金汉宫、俄罗斯克里姆林宫和美国白宫），被誉为“东方最大的宫殿”。

北京故宫，原名紫禁城，是中国封建社会晚期明清两朝500多百年苦心经营的中国皇宫建筑。当年大明帝国第三位皇帝朱棣，为了威慑漠北蒙古，以固大明帝国之根基，也为些许难以抹去的南下“勤王”而夺取帝位后的心灵压抑，决意迁都北京。大明永乐五年（公元1407年）正式开始营造北京皇宫，至明永乐十八年（公元1420年）正式落成，并于永乐十九年（公元1421年）正式迁都北京。自明朝始至清朝，两代王朝均以此为都城并不断扩建而形成今日之规模。在明清两大封建帝国王朝前后五百余年的统治中，共有24位帝王在此生活居住统治华夏。1911年，辛亥革命推翻了中国最后的一个封建王朝——满清帝国，紫禁城本应全部收归国有，但国家按照当时拟定的《清室优待条件》，实行“宽松政策”，逊帝爱新觉罗·溥仪被允许“暂居宫禁”，即“后寝”部分。所以辛亥革命后溥仪在此又居住了14年，直到1924年冯玉祥发动“北京政变”，以天地之正气毫不留情地把清代逊帝溥仪逐出紫禁城，历时500多年紫禁城之封建皇宫帝制至此寿终正寝。1925年10月10日国家正式以“故宫”之名（古代皇宫之意）对外开放，从此结束了紫禁城“禁外而不禁内”的历史局面。

明清之紫禁城，严格按照中国古代《周礼·考工记》“前朝后寝、左祖右社”的儒家正统思想理念建造。有一点必须说明的就是，紫禁城的选址则完全按照元大都之中轴线并将元大都故城整体南移后建成的（原元大都皇宫主体部分完全埋压在今天的景山下面，据说是为了镇元朝王气，故而当初的景山也叫镇山）。紫禁城前通天安门，后倚景山，东接王府井，西临中南海，稳稳当当虎踞龙盘于北京皇城的中轴线上。至于“紫禁城”名称由来，历代说法不一，最具权威一说是为中国古代“星象学说”。古代天文学家认为，紫微星即北极星，北极中天而众星拱卫之，为天帝之居所。因此世人便把天帝所居之天宫谓之紫宫，以圆“紫微正中”之说。基于中国历代帝王自诩为“天子”故，“天子”自然成为替天帝行道之化身，故而象征“天人对应”之皇都，自然以“紫城”名之。而天宫乃上帝神仙世界，当为尘世凡人之禁区，下界众生翘首而不可望，岂可企及哉？而“神授君权”以替天行道之皇帝所居之皇宫，自然也是“天子”禁区，等级森严若此，以皇城城墙为界，城外庶民岂可入城一游以饱眼福乎？是故明清两朝皇宫均以“紫禁城”名之，威严之谓也。

我记得还是懵懂痴玩之小孩听天书的年代，听长辈们说到皇帝居住与生活的皇宫，那就是威严，那就是规矩，那就是老百姓心中最神圣最崇高最肃穆的境界，那就是壁垒森严刀枪林立的禁地（其实我熟悉的那些长辈们谁也没有进过北京皇城，更不说见皇帝皇后大臣太监，只是以讹传讹罢了）。因此在孩提时代，我心目中的皇帝是金口玉言，心中的皇后是母仪天下，而大内宫廷之护卫，个个威猛可惧，武艺高超，有万夫不挡之勇，有上天入地飞墙走壁之神功，以确保帝王出入起居之平安。乡间百姓在茶余饭后劳作间歇偶尔论及此事，心中除了望着蓝天白云星星月亮慕而畏之，剩下来的就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栖罢了，非此，夫复何求？但无论如何，总会在某个不经意的时候，偶尔猜测皇宫皇帝皇后大臣太监是个什么样子，吃穿如何华贵，只是算来从来不去思考这些锦衣玉食究竟从何而来。因此他们怎么也解不开想不明为什么心中会产生一种对皇宫建筑对帝王生活的那种渴望那种企求那种神往，当然还会滋生几分胆怯之后的莫名和无奈。

平常百姓的臆想并不代表现实生活的真实。其实，平常百姓那里知道，紫禁城之威严是她与生俱来的帝王霸气和恢宏大气的建筑魅力凝注而成的，是中国的儒道文化在几千年的教化和积淀中与皇城建筑艺术融合之后“奴化”而成的。这种思想意识就像世上本来没有“天神”，人们捏造出一个耶和华来作为天神，由是世人都为了这个捏造的耶和华而虔诚敬奉一样。中国儒教教义认为“天降下民，作之君，作之师，惟曰其助上帝，宠之四方。”因此明朝朱棣依照《周礼·考工记》中“匠人建国……昼参诸日中之景，夜考之极星，以正朝夕……匠人营国……国中九经九纬……左祖右社，面朝后市……”之意，采取严格的中轴对称的布局方式，使中轴线上的建筑高大雍容华丽豪迈大气，而轴线两侧的建筑相对小巧简洁，真正体现出“皇权”的至高无上，也充分展现出以“皇权”为核心的真龙天子“至尊”的等级观念。北京紫禁城的建成，真正意义上做到了把帝王霸气和儒道文化所推崇之“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之等级制度以及封建社会之三纲五常理念融入其中。如是，紫气东来，皇宫成焉。皇城建成之日，当是皇宫抹上浓重而神秘色彩之时。世人能不顶礼膜拜！

我们之所以说北京紫禁城之威严来自于“君临天下”的封建帝王之专制思想意识，也来自于紫禁城富丽堂皇的建筑本身，是因为紫禁城本身的基本构建就是在一部活生生的儒家封建礼教的教科书，以她的威严她的霸气她的妩媚昭示着东方皇宫建筑的特殊魅力。

据相关数据统计，紫禁城南北长961米，东西宽753米，占地面积达720,000平方米。有房屋980座，共计8704间（具体间数说法不一，就像卢沟桥的狮子一样）。皇城四周不但有10米高的城墙围护，而且还有52米宽的护城河（筒子河）殊死拱卫。这是“壁垒森严”的具体体现。城墙四面各设对称城门一座，东面东直门与西面西直门相对称，南面午门北面神武门相对称，城内全部宫殿建筑布局始终沿皇城中轴线向东西两侧展开。中轴线上的南半部（外朝）以太和殿、中和殿、保和殿三大殿为中心，轴线两侧辅以文华殿、武英殿两殿，是皇帝百官举行朝会指令全国之政治中心，称为“前朝”，也是整个紫禁城的霸气威猛之所在，让人有望而生畏之感。它是中国“皇位至高，君权至上”的象征。

中轴线上的北半部（内廷，亦名后宫）则以乾清宫、交泰殿、坤宁宫三宫以及中轴线之两侧分别以东、西六宫和御花园为中心，其外东侧有奉先、皇极等殿，西侧有养心殿、雨花阁、慈宁宫等，成为皇帝和后妃们生活起居、举行祭祀和宗教活动以及处理日常政务之地，称为“后寝”。此外还有斋宫、毓庆宫、重华宫等等，至于世人忌讳尤深的“冷宫”，则并无定所，只是皇帝临时兴趣“指鹿为马”罢了。同时在紫禁城的左前方（东南方）建天坛（即太庙）以供帝王供奉和祭祀祖先之用；在其右前方（右前方）建社稷坛以供帝王敬地祈谷之需（社为土地神，谷为五谷神。国以农为本，民以食为天。故社坛与稷坛合而为一），与紫禁皇宫有机地溶为一体，把《周礼考工记》中的儒家理念运用到了极致境界。据统计，中轴线上前朝后寝两部分宫殿建筑总面积达163,000平方米，世界第一皇宫名不虚传也。其红墙黄瓦，画栋雕梁，金碧辉煌，鳞次栉比之中莫不震撼世人心灵；其殿宇楼台，高低错落，壮观雄伟，威严肃穆之处仿佛进入人间仙境。整组宫殿建筑布局谨严，秩序井然，寸砖片瓦之中无不透析出封建等级礼制的深厚底蕴，凸现出帝王至高无上的权威。威严若此，霸气生焉。在封建帝制君临天下之时代，不说普通寒士下里巴人，即或是名流绅士达官贵人，也只能望而敬畏，断不敢向前靠近一步也。

建筑上的等级森严和富丽堂皇固然让人折服，但朝会和后宫生活更是威严与温馨的具体体现，寓意着大国尊严与国泰民安。

我们不妨先看三殿之首的太和殿（皇极殿）朝会：每逢皇帝在此举行朝会之时，其场面壮观、庄严、隆重，言之空前绝后不为过也。若文武百官早朝于待漏之时，击一鼓，百官齐集于午门外，肃静列队耐心等候夜宿于乾清宫的皇帝更衣洗漱；击二鼓，司礼引百官入皇极殿（太和殿）之前的大广场，以九品正副之分列为18行，北向而依序静候召见。这时皇帝至中极殿（中和殿）稍憩片刻，待三鼓击过，皇帝则在礼乐声中缓缓进入皇极殿（太和殿），升于宝座而接见百官，此时香烟缭绕，仪仗整肃，气氛森然。在以壮威仪的长鞭三响后，名为《万岁乐》的圣乐声如天赖之音响彻四周，此时群臣虔诚跪拜。待乐毕，依次完成朝会议程后，文武百官再次在礼乐声中跪拜皇帝，三呼“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帝退朝回宫。其时举行朝会之仪仗队有3000人之多，丝竹琳琅，序列殿前，威仪庄重，异常壮观耳。这种繁缛而习惯的形式，庄严而肃穆的气氛，也只有在皇极殿这个神圣而特殊的场地，才让人由衷感动，顶礼膜拜。

内廷三宫则是另一番排场。这里不说妃嫔向皇太后皇后请安事，只说后寝三宫位置的排列与命名则已然让人暇思万千惊叹不已。后寝三宫分别为乾清宫、交泰宫和坤宁宫。这富于哲理的命名来源于中国儒家经典《易经》。即：皇帝是“天子”而居乾清宫，因“乾”谓天，属阳；又因“坤”示地，属阴，故皇后居坤宁宫；位于乾清宫与坤宁宫之间的交泰殿，则取“天地交，泰也”之意。即阴阳交合，子孙兴隆而万世昌盛也。因此这三宫之意为：皇帝清正严明（乾清之“清”为清正），皇后贤淑宁静（坤宁之“宁”为宁静），夫妻敬爱国泰民安（交泰之“交”为相爱，“泰”为平安），表达了历代皇帝帝业万世江山永固的美好愿望，所以这三座宫殿的名称在明清两朝始终没有改动过。

以外朝“三殿”和内廷“三宫”为核心的北京皇宫就是这样以她的气势和魅力赢得世人的敬畏和艳羡。曾经有人讲过这样一个故事：大意是说清朝时有一外国使者特别想见中国皇帝，但又不愿行跪拜大礼，可后来此外国使者却心甘情愿且情不自禁地双膝跪拜在端坐金銮殿上皇帝面前，何哉？其实不是中国皇帝征服了他，而是被中国皇城之雄伟气派所折服故也。其时大清官员“别有用心”地安排他从正阳门进城，走过大清门、千步廊和御道，刚进天安门，他就被其金色的重檐、深红的城楼、洁白的阶石栏杆、威猛的石狮华表所吸引，历历在目的极具东方特色的庞大建筑群组，在蓝天白云为背景的映衬下，如同梦境一般令他倾倒。再经端门至凹字形的午门和午门后的太和殿广场，正当柳暗花明豁然开朗之处，又见内金水河缓缓而行汩汩流过，那种幽深致远的静谧与天国上朝的神秘力量早已经把这位西方使者带入到一种销魂饰骨的人间仙境，故而当他进入到金銮殿时，只见金銮宝座两侧六根盘龙金柱耸立、宝座上方金漆蟠龙戏珠，其金碧辉煌雍容华贵的大殿早已经把他的五魂六魄摄去，他身不由己地双膝跪倒在中国皇帝面前，完全被紫禁城所凸现出来的王者霸气所征服，这是那些只对上帝跪拜的西方帝国子民做梦也不曾想到的。北京皇宫威严若此，世上能有其二乎？（待续）

2011年7月27日凌晨草成于养心斋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