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下这个伴随生命而存在的呼号
我立即紧抱着空腹面对墙壁去忍受
那个不停顿地紧随历史的寒风
撕扯着人们生存的支点
站在一个无法丈量的角度
回望这个从嘴到胃
从胃到肠道
以及到排泄的人类生存过程
饥饿 这个闪闪发亮的鬼怪
搅动着生命的屈弱和顽强
翻动历史遗留下来的经典
审视自己
前辈和祖先
每一个动作 每一次站立
每一次进化
无不从解脱这个威胁而起坐
磨砺那些远古的石器
免除了外患便在和平的土地上
耕耘
种植那些 青青绿绿 红红橙橙的稻粟
以及瓜果 蕃薯
日出而作 日落而归
这种生存的方式
日复夜复日日夜夜
年年月月
耕 便是解放的另一种写法
占有土地是至高无尚的“饱”
失去土地是无足挂齿的“饥”
于是
阶级 统治 国家
争夺 奴役 战争
这些抽象的概念
也就从“耕”这个最浮浅的动作开始
写进饥饿这个核的外壳上
不为二斗米折腰
无论哪一种忍受饥饿的方式
都是一种骨气
成为闪闪发光的思想
然而呼号着逃荒和觅食
仍在阳光下
用自己的骨气
把尸体抛在荒野
去让饥饿的豺狼或狗
饮餐 于是
大诗人们饿着肚子
写出不畏权贵的思想
饥饿的人
再光辉的思想也骨瘦如柴
忍受饥饿的人
总把灿烂的骨气
化作锄头 耕牛和农事
我的祖先总是活在农历里
把岁月四季
划分成二十四个劳作方式
去放牧自己
麦穗谷仓和蒸煮
饱满 丰收和兴旺
甚至把最灿烂的文化
寄放在烹饪中
无止休地煎烤涮
祖先的坟头
总放着一盘馍或窝头
去祭祀那些饥饿的祖宗
去祈望后辈 田头的收成
于是
“汗滴禾下土
粒粒皆辛苦”这样的诗句
成为饭前的导语
传成一块青青的麦地
永远植进民族的血液
珍惜粮食
和解决粮食的问题
从百姓的口舌到法典
始终是不可动摇的堡垒
不误农时的人们
把粮食植进责任田中
葱葱绿绿的新苗
战胜了饥饿
这个词变成了
大酒店饭庄自助餐
变成了灯红酒绿
甚至于开始奢侈 糜烂和腐败
海吃海喝的人
定是饿殍的鬼魂
不然,他们不会
在公餐上营养过剩
饥饿的人们吃吧
丰收的麦地里那些
耕作的农民还在
一锄锄埋葬饥饿
本诗选自我的诗集《绿草锋芒》今录此入烟雨红尘网以庆祝共和国成立55周年
本文已被编辑[心海岸边]于2004-10-1 17:47:16修改过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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