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其妙的官司
晚饭后,几位妇女坐在村边的大树下乘凉,她们一边不停地扇着扇子,一边啦着家常。
“李嫂,你听说没有,咱村的王五家,被公安局带走了”老赵媳妇话锋一转说。
“他赵大婶就是消息灵通,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李嫂说。
“今天下午,看到两位警察,把她带叫走了。”老赵媳妇说。
“为什么?”老钱媳妇凑过来问。
“还不是为了王五家那块宅基地,两家闹了矛盾。”老孙媳妇接过话头说。
“他们是邻居,为什么闹矛盾?”李嫂问。
“这话说起来可长了。”老孙媳妇停了一下说,“几年前,王五家盖了新房,盖房时,按照村里的规划,要往后退三米,后来,老周家也规划了新宅基,在别的地方盖了新房,可是,他又把原来的旧宅基地连同王五家的那三米,全都围起来,归自己所有,王五家不让,为此,两家闹了矛盾,已经好几年了,矛盾越积越深,前些日子,老周家提着一桶人粪尿,来到王五家,泼了王五媳妇一身,他们还一家人按住王五媳妇,一顿好打,如果不是大伙拉开,非出人命不可。”
“这事,老周家做的有点儿过分,我们和他是亲戚,不好说什么,她拿人粪尿往人家身上泼,叫谁,谁也受不了!”说话的是老李的媳妇。
“那为什么拘留的不是老周媳妇,而是王五的媳妇?”李嫂问。
“这事谁也说不清,听说她的一个亲戚在什么局里当局长,反咬一口说是王五家把老周媳妇打成了轻伤。”老赵媳妇说。
“什么轻伤?全是自己装的,她们打了人家,人家能不还手,在厮打过程中,不知是谁在她脸上划了一下,她就恶人先告状,说人家打伤了她的眼睛,打聋了她的耳朵,连外边都没有伤痕,里面怎么会出问题?真是不可思议!”李嫂听了气愤的说。
“你没听说过么,大盖帽,两头翘,吃了原告吃被告,还不是这些人说了算,说你轻伤,你就是轻伤,有法必依,法在哪儿?还不是谁有权谁说了算!”老钱媳妇愤愤不平的说。
这时,一位年轻妇女接过话头说:“谁说没有法律,俺丈夫是律师,这件事他也知道,他对我说,如果真是打成了轻伤,那也属于告诉才处理的案件,可以直接到法院起诉,要求刑事处分,赔偿损失,法院经过调查,情况属实,才会开庭审判或者调解,如果证据不足,司法机关就随便抓人,就属于非法拘禁,是违法的。”
“真不愧是律师夫人,说起法律来一套一套的。”老赵媳妇听了说。
“还有,人家王五家,也可以起诉,老周媳妇到王五家里,往人家身上泼人粪尿,一是非法进入民宅,二是对人格的侮辱,只要证据确凿,也可以要求给予刑事处分。再说,老周媳妇侵犯民宅,往人家身上泼人粪尿在先,人家还手也是正当防卫,这件事,理全在人家王五一方。”
“那王五为什么没有去告状?”李嫂问。
“哎,你没见那王五吗,老实的八脚踢不到粪篮子里去,见了人连句话都不敢说,还告状呢?有理叫他说说也没理了,还告什么状?”老孙媳妇叹了一口气说。
“那他也可以找律师为他打官司。”李嫂说。
“他到我家问过。”那位年轻媳妇接过话说,“俗话说,打场官司三辈子仇,我们和老周家本庄本院的,抬头不见低头见,能为他代理打官司?惹下这个仇口,也叫我们一辈子过不安。”
“那王五家可怎么办?人还在局子里呢?”李嫂叹了一口气说。
这时,老赵叫媳妇回家吃饭,大家也随着回家了。
五天后,大家不期而遇,又聚在了一块。
“他赵大婶,王五家的官司怎么样了,你消息灵通,快对大伙说一说。”一见面李嫂就迫不及待的问起来。
赵大婶向四周看了看,悄声说:“你听说过没有,老周家要跟王五家要五万块钱。”
“天哪,这么多,她长钱虱子了是怎么?”老钱媳妇听了,情不自禁的尖叫起来。
赵大婶摆了摆手说:“小声点,一惊一乍的。”
“他凭什么要人家这么多钱?”老孙媳妇问。
这时,那位年轻的媳妇解释说:“如果证据确凿,老周家的住院费,医疗费,护理费,误工补贴还是要陪的。”
“什么证据确凿,你们没听说么?王五要求重新鉴定。”赵大婶说
“结果怎么样?”大家异口同声的问。
“还怎么样呢?人家法医说,如果通过检查,晶状体、视网膜、视神经,都完好无损,你就说看不见,耳膜好好的,你就说听不见,只有天知道。”赵大婶面带愠色说。
“人家王五媳妇还关在局子里,那王五也不着急?”李嫂说。
“怎么不着急,那天他到派出所询问,正好分管的那位警察在接电话,是老周家那位局长亲戚打来的,从电话里还训斥那位警察,说为什么还要去做鉴定,直接按老周家说的走法律程序就可以了,那位警察唯唯诺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说是等所长回来再说。”赵大婶说。
“为什么会这样,法律在有些人眼里,为什么会变的苍白无力,为什么权利会凌驾于法律之上。你说是吧?”老钱媳妇听了感叹的问老李媳妇说。
“这件是我不好插嘴,俺和老周家是亲戚关系,说多了,会恼了亲戚。”老李媳妇说。
那位年轻的媳妇接过话说:“现在,中国法律比较健全,只是某些人在暗地里做着某些交易,践踏法律,但是,法网恢恢,疏而不漏,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这些人迟早会有报应的。”
“你丈夫是律师,你说这场官司会是什么结果?”李嫂问。
“王五媳妇很快就会放出来,老周家即使再有钱有人,那些当官的也不敢和法律对着干,他们也会为自己的前途想一想,真故意制造冤假错案,知法犯法,他们头上的那顶乌纱还要不要?!”那位年轻媳妇肯定的说。
天不早了,大家都回家去了。
又过了一个星期,大家有聚在了一起。
“王五媳妇放出来了,还是派出所的人亲自把她送回了家。”李嫂一见面就对大家说。
“都成历史了,你还拿着当新闻。”老赵媳妇说。
“那五万块钱王五家给了么?”李嫂问。
“给个屁,无证无据的,人家王五家能给?人再老实,也不能任人宰割。”老钱媳妇说。
“人争一口气,马争一副鞍,那王五就能咽下这口气么?”老孙媳妇说。
“我听说王五家找了律师,要讨个说法,不知是真是假?”李嫂说。
“应该讨个说法,不能白白的,无缘无故的关了这十来天。”老找媳妇气愤的说,“也应该给那些知法犯法的人敲敲警钟了。”
“看你们说的,打官司就那么容易么?更何况关系错综复杂,戳戳耳朵腮动弹。”年轻媳妇说。
“哎,这叫什么官司呢?”老赵媳妇无奈的说。
那位年轻媳妇笑了笑说:“就叫莫名其妙的官司吧?”
“对,莫名其妙的官司。”大家听了,都哈哈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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