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完了“六一”,身心紧接着便投入到创建全国文明城市的热潮中,半个多月没休息,整个人被紧张和忙碌包裹的严严实实, 记不清有多少日子没给心苑更新和植入静好的记忆,只感觉生活的压力在无言的轻尘中一呼一吸。
六月的江南,今年的天气变得异常炎热,热辣的午后,我蜗在办公室里,在中央空调微凉的细风中,依着沙发,小休片刻。大约睡了半小时,桌上悦耳的手机音乐响起,耳畔传来了颖儿略带沙哑的声音:“姐,晚上能出来陪陪我吗?想跟你说说话,老地方见。”还没容我回答,电话挂断了,那一刻,心中忽地滋生出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西天的云霞正红,我一下班,便快步地在热闹的车来人往中穿行,呼吸着从空气中传溢而出混浊的尘雾。我来到了“梧桐花园”,幽雅的店堂中,柔美悦耳的歌声立刻阻隔了喧嚣纷扰的外界,让染有微尘的身心找到了一份久违的宁静和安详。
依然习惯地走向醒目的大鱼缸,缸中几十条红色的观赏鱼,正在水中寻找着一份自由的美丽。鱼缸下,颖儿把头埋在桌上,我轻步走近,安坐在对面,不想惊扰她。或许是我关注的目光,惊动了“梦”中人,两双眼睛隔着长桌相遇,我立刻触摸到一种孤寂的虚脱感。“姐”,只一个字,两行清泪便从颖儿秀美的眼眶中涌出,“他走了,去寻找下一个目标了。”我无声地看着她低低地啜泣,没有问她缘由,“玉容寂寞泪阑干,梨花一枝春带雨”,那种悲泣的样子,让人好生怜悯。
隔着桌子,我轻柔地给颖儿递去纸巾,橘色迷离的灯光下,她清秀的脸庞上泪痕斑斑,我的心或许受到了泪的感染,变得有些脆弱。稍稍定神,我用目光期待着颖儿倾诉详情,她抽泣着讲述了那段伤心的故事情节。她和他相识于网络论坛,也许是颖儿的笔尖沾染了江南秀美诗意的灵气,使得她清丽婉约略带浅淡忧伤的文字,像一双柔软的纤手,拨动了他的心弦。她每一篇文字的后面,几乎都能看到他的回复,有时洋洋洒洒,有时了了数语,看似信手拈来,漫不经心,却能时时洞悉她潜藏在文字里喜怒哀乐,一种馨暖的光亮,让她心中孤寂的角落变得豁亮。一来二往,志趣相投,激起了爱的火花,爱情来得水到渠成,顺理成章,两人很快陷入情网,一年后,她们从网络走进了现实,近距离的相处,并未给爱增添深度和浓度,相反让各自隐藏的弱点都暴露了在阳光下。
日子深深浅浅,情感的云烟并非如想象的那般诗情画意,爱情就像一根魔术棒,指挥着两个错爱的人如飞蛾扑火般地在情感的花丛中飞舞,直到某一天累的精疲力竭,最终以绝情的转身,为一场原本轰轰烈烈的爱画上了一个省略号。
“这个城市太会说谎,爱情只是昂贵的橱窗,沿路华丽灿烂陈列甜美幻想,谁当真谁就上当……”阿桑苍凉的歌声,让颖儿的叙述下变得苍白无力,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痛,我安静地注视着,倾听着。
鱼儿们也在漫不经心地聆听着女人的心事。我把纸巾盒轻轻地推向颖儿,目光疼惜地安抚着她的脸。“姐,能陪我喝一杯吗?”我不忍心拒绝,微微地点了下头。颖儿起身给我倒上了一小杯红酒,双眼中有水晶闪烁,她一扬脖子,连续把几杯红酒灌进了口中,“姐,你说过,在网络什么都可以玩,但千万不要玩感情游戏,在深不可测的网络中,如果只认文字,只看表象,往往容易受伤……”我端起了酒杯,透明的红色液体中,若隐若现地印出了掌心里纠缠的曲线,喜文弄墨的十指变得异常纤细,无力主宰情感故事中的相聚和分离,无法握住似水流年中的愁和喜,伤和忧。
杯中的红酒泛着冷冷的光,凝成一种浸泡在液体里的悲伤。颖儿一手端着酒杯,一手从盘中拿起一只虾,拎到半空中,泪水顺着白净细嫩的脸颊滚落下来。“颖儿,哭吧,哭出来心里就会好受些,等会儿走出店门的时候,姐要你擦干泪水,记住,别拿别人的过错来惩罚自己。”颖儿定神望着我,“世间的情事,很多时候总与我们的心愿背道而驰,无论是擦肩还是错爱,无论是守望还是背叛,人间的聚散离合皆是天意,不要去怨恨昨日的相逢,要祝福今天的华丽转身,更要庆幸你明天能欣赏到更美的“风景”。当你痛到无法哭泣时,试着学会用微笑代替,爱情不是我们生活的全部,放下爱,放下浓情浅恨,把那段情殇沉入深海,然后,重新找回微笑,为你和爱你的亲人、朋友好好活,活出属于自己的精彩人生。”可能是酒精的作用,我竟然絮絮叨叨说了很多,颖儿脸上的表情也逐渐开始变得平静。
泪花零散,我懂得花儿离开枝头时的无奈,走出一份根深蒂固的情感,不是件容易的事,但我相信,颖儿是个有思想有主见的女子,时间是最好的疗伤工具,能帮助她在反思中理清思路,调整心态,从而走出情殇的阴影。
一声叹息,飘进了文字中,没有任何诗意,却敲打着灵魂。感谢人生的经历,让我增长了见识,无论是现实还是网络,总有一些男人把征服女人当成一件乐事,在未达目的时,用计讨好,山盟海誓,但当女人真正犯傻,贪恋了字里的一抹亮彩,轻信了一句虚伪的谎言,触摸了一份飘忽不定的情感,最终,换来的是痛由泪蓄,恨远愁绵。对于那些混迹情场玩弄感情的高手来说,翻手作云覆手雨,巧舌如簧猎艳狂,是他们的拿手绝活,他们把痴情的女子视为情感账簿中的一个个数字,每一个数字的增加,都如瘾君子见到罂粟般的亢奋,不断刺激和填充着他们龌龊的欲望。俗话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尤其是在纷繁复杂的现实中,女子要学会一些自我保护术,一念成佛,一念成魔,用慧心去悟佛,用慧眼去识魔,世间情痴多,理性对痴情,这样便可心安,身安。
静夜,我独自与墨心对斟,在别人的故事中沉思,明辨前车之鉴的警示意义,拥着阳光,用心走路,顺其自然,少留遗憾。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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