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上班时分,忽感腹中一鼓作气,再而战鼓擂擂、金铁齐鸣,腹内之物,似要呼之欲出,火急万分。于是乎,情急之下,冲入厕内,解开裤档,屈于蹲位之上。顿如黄河决堤,一泻千里。大泻过后,小泻开始:如火车发动,铿铿锵锵,节节跟进。痛快之余,总有“不驯之徒”,如乌云蔽月,将出未出,呼之欲出,含苞待放,即而用尽全身力气,但“它”却始终犹抱琵琶半遮面,就是不出,令我欲罢不能。久蹲之余,暇想无限。便完之后,回至厅中,赶写此文。
入厕基本上是每个人每天都要做的事:只要你是个活人,你就要吃喝;只要你要吃喝,就要拉、撒;只要你要拉、撒,就要上厕所。当然也有些人拉、撒不必厕所——婴儿和病人。入厕只为拉、撒,就好比厨房只为吃喝。
人生存的四件大事:吃、穿、住、行。我相信,这里的吃不单单是指吃东西,而是包括吃、喝、拉、撒。因为一个人吃了喝了,还必须得拉得撒。我们可以想像,如果一个人只吃、喝不拉、撒,问题有多么严重?同样,如果一个人只拉、撒不吃、喝,问题也同样严重。这也正是为什么人长了嘴巴还要长肛门、家里有了厨房还得要有厕所的真正原因。即然拉、撒跟吃、喝一样重要,那么厕所也就能跟厨房遥相颉颃了。
在我的家乡,乡下人常把厕所叫做“矛私”。 我在各种词典字典中,并未见过此二字组合,倒是在网上看到有人阐释在四川厕所就叫做矛私。其实称厕所为矛私也并不是没有道理:矛就是矛厕的意思;私就是私密的意思。因为在我乡下,大多数人家的厕所修在比较偏僻的地方。因此也常听到乡人称厕所为“矛私偏偏”、“矛私旮旮”。
我乡下还流行着一句很有趣的话:“把你的矛私打整干净点”。这句话,大家常常用来骂那些说话不干净的人。很显然,这里的矛私指的是嘴巴。那为什么矛私和嘴巴能扯上关系呢,我想是因为,我的先辈用的通感的“写作手法”,把说话不干净的嘴和厕所的共同点找了出来:臭。由此可见,我的先辈也很会用比喻和夸张:化抽象为形像,把不干净的嘴的臭形像的比喻成了厕中大便的臭;同时,还说明被骂之人的嘴相当臭,不然也不会被人骂:“把你的矛私打整干净点”。
后来,我在初中英语中学了mouth一词,才知我家乡的“矛私”一词,原来早就传到海外了,并经过变种后又回来了。读到这个mouth的时候,我总会忍不住要笑一笑,在心里自言自语的说:别以为你穿上了马甲,我就认不出你。
关于厕所,古书上也有过一些有趣的记载。
据《世说新语》记载,王敦与武帝司马炎之女舞阳公主成亲,一日去厕所,见厕内有一装饰华丽的箱子,打开一看,里面装有干枣。王敦不由感叹:到底是帝王之家,连上厕所都有果子吃。于是,他将一箱干枣全都吃了。未曾想到,此事却被手下婢女讥笑一番。原来那时候的富贵人家,不仅厕所十分豪奢,而且也十分讲究。厕内所置干枣,不是食用,而是用来塞鼻,防闻臭味。王敦不明此理,结果丢了身份,被人耻笑,且遗丑千古,让天后人见笑。不过话又说回来,入厕时用枣塞住鼻孔,那呼吸就只能靠嘴来完成,也未必卫生。《晋书*刘实传》中记载,贪官石崇生活奢糜。有一次,刘实到他家拜访,期间,刘实上厕所,见室内“有绛纱大床,茵蓐甚丽,两婢持香囊”,吓了一大跳,以为误入石崇内室,急欲退出。此时石崇答道,此乃厕所耳!刘实叹曰:穷人家哪有如此厕所!其实刘实知道,石崇本人上厕所排场更大,光伺候的婢女就有十几人,每上一次厕所,就要换一件衣服。
我有个坏毛病:大解之时,喜欢带上一本书,在厕中不慌不忙的看上几页(当然决无向欧老仙翁学习之意,只是个人习惯而已。)。说是爱读书吧,也算不上,平时也不会花太多时间去看书。或许这只是一种习惯,大解之时,手中没书,总觉得意犹未尽。又或许是书香能驱屎臭,陶醉在墨香之中,望了自己身处肮脏之地。久蹲之余,竟有一种“静坐觅诗句,放松听清泉”的意景。
这种坏习惯,我忘了是什么时候养成的了。只能依稀的记得,上高中时,很多同学上厕所时,喜欢叼上一支烟,在那里上进下出。把厕所搞得烟雾缭绕,颇有人间仙境的感觉,他自己便闭上眼睛,似已超然法外得道成仙。我不抽烟,便携书一本,久而久之,腿上功力大曾,从原先的十五分钟,曾到一个小时。遇到书中某些精彩的情节,往往还轻轻的读上几回,待到脚酸腿软之后,才慢慢的起身回到宿舍。
当然,在厕所之中大解久留也并非全是乐事。因为墨香总有飘走的时候,墨香走后,屎臭便按踵而来,总是让人有些反胃的。更惨的是,夏天蚊子多的时候,若是大解一阵,蚊子便如同轰炸机一样,有组织有目确的对你的那块祼露之地,进行狂轰烂炸,炸得你惨不忍睹、又痒又痛、遍地开花。
时至今日,这种坏毛病依然不改,只是我上班不便带书去,但大解之时,仍会用手机上网看上两页。于家中大解,书便必不可少。以至于妻子常报怨说:我还以为你掉进厕所里去了。
再说点闭话,我认为,那句“法律面前,人人平等”,我认为更应该说成:厕所里面,人人平等。管你富贵贫贱伟大平凡,入得厕入都得卑躬屈漆;任你忠烈贞操,照样宽衣解裙。
某日于厕入,用手机上网随手翻阅,觅得几副对联,觉得甚为有趣,便随手摘录几句,同大家分享分享:
上:天下英雄豪杰到此俯首称臣。
下:世间贞烈女子进来宽衣解裙
横批:天地正气
上:大开方便之门,
下:解决后股之忧,
横批:众屎之地
上:畅通上下,
下:雅集东西。
横批:新陈代谢
上:来前百步紧,
下:出后一身松。
横批:愉悦身心
上:最适低吟浅唱,
下:不宜滥炸狂轰。
横批:讲究卫生
上:小坐片刻,便会放松意念;
下:清闲一会,即成造化神仙。
横批:此即桃源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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