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弱肉强食的社会,骗子无处不在,骗技高超得让人防不胜防,屡出不穷,尽管如此,不外乎也就是骗财骗色骗感情,把人骗得两手空空,让人谈骗色变。
于是,骗子这个词,被贬得一文不值,骗子这个人也尽糟众人唾弃,令人避如瘟疫,恨之咬牙切齿,几乎人神共愤的地步。
这里有个骗子,用善意的谎言,将我骗得口袋鼓鼓,我也不知道是否要恨她。
2011-3-1日这一天,清晨,1505次列车到达终点站——合肥站。
初春的合肥市,天气阴冷凄凄,仍然留在冬天,我裹紧大红风衣,挤出了出口。
车站外面熙熙攘攘的本乡本土人,不外乎是接人的,逛街的,拉客的,几乎一个样,塌鼻梁,鹅卵脸,深色的棉衣将矮胖的身躯包装的严严的,站在陌生的广场,才发现自己是多么的异样。
如何能让自己不特殊呢?自己只是为了看一眼已经赌气“分手”了的“女朋友”,就要千里迢迢来这里看她一面。
眼前的这个城市,灰白色的天空,灰白色的楼房,灰白色的街道。跟南方的摩天大楼,南方湛蓝澄清的天空,南方宽敞笔直的公路相比,简直有着天渊之别,我心里不禁有些失落。
——这就是合肥市!给我第一印象如此差的城市!
很快,天空下起了毛毛雨,冷风吹来,心里忍不住骂道:“该死的老天!”抬头瞟了眼灰暗的苍天,我禁不住抖了起来。
——这一场雨,又让心里掂量了不知多少次的合肥市印象分折上再折。
置身异地,我最不喜欢的就是那种“牛困人饥前路茫茫”感,长途的跋涉,此刻的我,饥困袭身,想见到她是我最为迫切的念头。
三遍电话的催促后,将近一个时辰后,在火车站广场的人堆里终于现出两个女孩子的人影。一个黑色披肩发,米黄色中长外套,挎个米白色的挎包,这一切都是如此的熟悉。半年前还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女子,不消说,这就是高小华,我要找的人。
让我熟悉的何止这些,那个1.59米的身子,那张圆圆的脸蛋,大大的眼睛,更是我日夜魂牵梦绕的“美人”。
当我快步走近,现在的她:脸色灰黄,下巴尖了许多,鼻子尖了许多,颧骨高了许多,眼睛微黄,两颗门牙参差不齐往中间挤。俗话说:情人眼里出西施。这种外貌上的变化,并没有改变我心中的形象,或许这就是所谓的爱吧。
另一个女孩子,约莫20岁,咖啡色卷发,胖胖的身子,苹果蛋,白如嫩葱,一看就知道是少见阳光。高小华介绍说:这是洪晓妹,海南人,我的合作伙伴。
两人一上来,就是同样一句话:“饿了吗?冷不冷?”
我一听心里真乐:什么时候我的这个女朋友变得如此关心体贴了?这可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累不累?喜欢这个城市吗?这里有许多风景点,这里有许多美食……”两人接过了我的行李,一搭一档嘘寒问暖问了起来,一时间担当了导游,亲戚,朋友,东道主的角色。可就是全然不顾我的感受,广东来的人怎么会对合肥这里的美食景点感兴趣呢?
在两人的左右夹攻下,我开始失去了主张,招下一辆的士,洪晓妹坐前排,高小华与我同坐后排。她俩的介绍解说声仍然乐此不彼,没错,合肥市是安徽省的首府,著名景点一定不少,何况还要徽州小吃,凤阳花鼓戏等等呢?
司机在高小华的指点下朝一条凤阳东路驶去,很快转入一条小道,七拐八拐侧入郊区,两边别说是楼房,就是平房也是稀稀落落的。
这时,我心里难免犯愁:不对劲?既然女朋友小华是开服装店铺,按道理是在繁华的大街,肯定不肯能是选择如此环境的!
我立即提起手提包,取下拉链,钱包还在,笔记本还在,手机却不翼而飞!
我随即望了高小华一眼,她立即转过头望着窗外,慌乱中我觉得她的眼神有些意乱,问:“小华,我的手机呢?”
她回过头,望定了我“我暂时保管一下,看看这半个小时有没有女孩子给你打电话!”她认真地说。“看你有没有不老实,背着我跟其他的女孩子乱搞关系!”
我心里一怔:“你个好家伙,居然开始怀疑我了?这可是从认识她到今天第一次有这种吃干醋的表现。”想到这里,我心里还是暗暗高兴。
听她这么一说,就算我再如何的清白,也难免心虚,偶尔一个两个女性朋友来条信息,或者是一个电话也会将我的来意“一心一意看她”戳个底朝天。
想想还是她说得有道理,于是没有继续追问,毕竟这个女人还是挺在乎我的。
车越开越偏僻,经过一座小桥后停了下来,我再次觉得不对劲,问:“小华,你怎么选这个地方住?”
“你别管那么多,能赚到钱就是好地方!”高小华乜着眼望了我一下。“下车了,到了!”她推着我下车。
外面好大一片农庄,无边无际,我心里凉了半截:糟了,又回到了农村了!
天空灰蒙蒙的一片,冷风飘雨,如针刺脸颊。
走进一条村庄小道,泥尘与积水打成一团的小道。两边的矮房子,风雨里的小丑般,让我不愿去多看一眼,三个人约莫徒步走了十分钟的路程。路上有三三两两匆匆走过的乡民,在埋怨这个鬼天气。好长一段路,路人也不少,一句打招呼的话也没有听到,或许这就是这里的风俗吧。
小道上,高小华走在最前面,手持手机频频低声通话,似乎在背着我说。洪晓妹则一个劲儿地告诉我“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的那些至理名言。
眼前是一个三层楼农舍,大门敞开,左右分别是紧闭大门的两层楼房。四周安静得出奇,我心里嘀咕道:“这到什么地方来了?”
走进敞开的大门,我仔细朝里面望了望,外面看这所房子,也该有六成新。可面前,大厅地板脱落的大孔挨小洞,补过的旧迹连新痕,极像一个个补丁。这只是一个空空的大厅,左右两边并没有房间,前面有个小门,绿色的小铁门,也是敞开着的。
高小华与洪晓妹快速走了进去,重重吁了口气:“到了,就在这里的楼上”如回到家一般。
穿过小铁门,“呜……”的一声怪叫,门背传来,我听得心发毛。
我回头望去,“啊!”我呆了,只见小门后面立着一条半人高的狼狗,健壮的身子,黑亮的眼睛射出两道锋利的蓝光,有一条手指粗的铁链缠着,见我来到,立即冲了出来,铁链“铮”的一声响,重重地将它拽了回去。
这时,我心里早已冒疑:这是何等地方?还养狼狗?
前面的两个女孩子已经将我领进条曲折的走廊,拐了个弯,又是一道绿色的铁门,门已经敞开。
有了上次的经验,我一脚快速跳入,警觉张望下周围,前面一堵人头高的矮墙,墙上插满了锋利的玻璃片,地上是碎石砖块,一片狼藉,门角上没有狼狗,却是一棵枯死已久的老柿子树,树上几只白头翁在跳来跳去。
眼前的环境实在不像是做服装生意的场所,我立足不行。高小华抢过我的提包,说:“怎么不走了?冷吗?”这一句关怀的话语,刹那令得我疑团消解。
她在前面带路,闪入一条窄窄的楼梯,后面的洪晓妹推着我上了二楼。
吱的一声,一扇木门开了半边,里面冒出一张小伙子的脸,从头到脚仔细打量了我一番。
早听得高小华说:“王老板,我的朋友来了!”
这个称作王老板的小伙子脸上露出了笑意,开门迎了过来,说:“辛苦你了,冷吗?”伸手握来,“请进,请进!”他退了开去。
这是一个小小厅,约莫八平方,两张小矮桌子,上面口杯漱具一字摆开,左边两扇房门紧闭,光景是厨房厕所。前面一扇门已开启,接面又是两个房间,一个房间拉紧,另个房间门开着,迎面出来一个年轻人,约莫二十来岁,西装革履,中等身材给人的感觉并不潇洒,寸头倒竖,眼神明锐,见我的到来,弯腰探手握来,说:“欢迎,欢迎来参加我们的现代化新式投资团队,他打着哈哈,热情三分,自我介绍说“我姓莫,名万山,是这里的导师,很高兴认识你”。
莫导师的手又冷又瘦,我感觉像是抓住一把骨头。
房间内,四周空空的墙壁,其中一扇墙上贴有一张桌面大的白纸,白纸中间有块黑色的塑料板,板上有擦去剩下的模糊的字迹,估计就是黑板了。地上有五张小小的塑料凳,围着一个橙黄色的电暖器。
莫导师带我坐了下来,脚跟矮的凳子可把我害苦了。
我开始四处张望,两扇窗子被封得牢牢的。
这时候,我总是觉得不对劲,既然是我女朋友在投资开服装连锁店,怎么可能住房里空无一物呢?
莫导师打开了电暖器,干燥的暖气烘得脸蛋带点辣。一股燃烧焦味扑鼻而来,总算是感觉到了温暖的含义,冷得久了,近乎麻木,这是人人都能体会的。
一会儿,五六个人走了过来,十多对饥饿的眼睛望得我浑身不自在,十多双手围着电暖器,将小小的风罩遮盖得严严密密的。我心里暗忖:原来她们都爱烤火。
她们是否喜欢烤火,她们是否过得开心,她们如何赚到大钱,这些对我都不重要。我心里想得更多是:高小华呀,快点给我弄个房间,我需要休息。等我休息好了,好去考察你的店铺,换句话来说,就是好安排我的工作呀!
容不得我多考虑,外面的来人越来越多,好像是参加什么聚会似得。
我愕然了:小小套房间,如何容得下这么多的人?俗话说江湖险恶,还是提防点才是。
房间里,呼啦啦挤满了人头,却很是安静。我一抬头,原来这些人都全望着我。那表情就如看见五只脚的猴子般怪异。
我实在不习惯这么多陌生人的围观,我拉起高小华的手,说:“小华,我要出去!”
“去”字没有说出口,却被她挣脱了手,白了我一眼:“来都来了,出去干什么?”给我一副好脸色。
“我不喜欢这里,我看这些人不像是好东西”我用方言告诉小华,心里以为,她会支持理解我的想法。
“你才不是好东西!你太小看人家了!”高小华用普通话告诉我,哎呀!我心里暗暗叫苦,你怎么可以说出来呀!
我用眼角余光巡视了四周,所有的人都瞪眼望定我,欲将我活吃一般。其中一个大个子,踏出一步,浓眉一扬:“你想干什么?说话注意点!”
“这里可不是你家!”
“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许乱说!”
“你给我老实点!”
“坐下!”
……
众人七嘴八舌,态度僵硬,一个比一个凶。
我吓呆了,心都掉到裤脚下去了:糟了,入了贼窝!暗暗后悔自己孤身出行,现在好了,对方人多势众,想来硬的,行不通,来软的,我又不喜欢同这些面目可憎的人一起。
我心里很是纠结。
我立起身子,欲往外走,两个男子,牛高马大的男子一左一右抓住我的胳膊,按了下去,说:“兄弟,坐下来,你是客人,我们特别尊重你,请你享受一下客人的待遇”
我蹲着下来,如坐针毯般难受,心乱如麻:“客人?待遇?又会来什么花样?”
我一坐下,周围呼啦一声迅速蹲下一大片,黑压压的,分不清是男是女。
早听得莫导师在讲解:“今天你有幸来这个家庭,可以说是你的福气!”
我心里特不爽:“狗屁!什么福气!简直是受罪!”
莫导师再也没有考虑我的感受,一个劲儿滔滔不绝得讲诵:我们来这里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最实际的,最孝顺父母的伟大神圣任务——赚钱!
“请喝一杯水”我的女朋友高小华递来一杯开水。
这个时候最需要开水来热上一热,可是我从到到脚都凉啦,正等着热气腾腾的开水来烧烧!
我接过开水喝了起来。
一会儿,我很困,睡着了。
醒来时,是黎明破晓时分,我无法记起昨天是如何过去的。
睁开眼,周围一片鼾声,窗外微微透来晨曦的微光。
我在地上的地铺上躺着,和衣而睡,左边躺四个人,右边笔直睡着五个人。我使劲拍打自己的脑袋,还有痛感,那绝对不是梦中。
这时候,我想到了:那杯开水一定有问题!
起来后,我走出房门,王老板就在门口直挺挺的站着,看来是恭候多时了。
我的出现,倒把他惊了一跳,他忙说“早上好!起得那么早!我带你去洗手间!”
我跟着他,心里挺难受:“什么问好?分明是怕我逃走!”
他接着开始为我挤牙膏,乘漱口水,倒热水洗脸,帮我梳头发,为我递鞋子,擦鞋子……
俨然就当我是个客人,真正的“客人”
一声鸡鸣,天下大白,我裹紧了风衣。
房间里陆陆续续走出了十多个人,一个小屋,挤满了人,全部是二十岁左右的青年男女,像赶集般拥挤。
每个人都是互相问候,然后走近我来嘘寒问暖:睡好了没有?冷吗?要多穿衣服……
我望着窗户,用编织袋封住的窗户,刚好这里有个手指的大的孔,穿过小孔,窗外是一闪墙,灰白色陈旧的墙。除此,再也没有别的东西。
又来个人问候:睡好了吗?冷吗?饿吗?要多穿衣服……
我依旧不理她们。
看得她们早已穿戴整齐,这才发现,早已经天亮了,只是房里比较暗,失去时间衡量针,早晚不分。
高小华拉着我走进这间房,同是卧室,教室,会议室的房间。假惺惺的说:“饿冷吗?习惯吗?”
我白了她一眼。
她走了出去,莫导师进来,拉长脸,说:“你给我老实点,对女朋友好点!要不有你好受的!”
我明白了,高小华去告状搬救兵了。我心里再次凉了:该信谁?
早饭后,大伙互相服务,为我乘上一碗土豆稀饭。
饿了一整天了,饥不择食,将这碗带些铁锈味,缺油少盐的稀饭吃了个精光。
继续坐着,等,等待导师来讲课。
啪啪啪啪——
一阵激烈的掌声从我四面八方袭来。
“老师介绍一下嘛!”众口齐声喊,话声带点娇气。
“各位来自五湖四海的朋友,真诚的我来自真诚的自我介绍,我来自贵州遵义,我的名字是莫万山……”莫老师再次作了自我介绍,不厌其烦,脸带微笑,假假的,让人觉得有点腼腆。
“又来介绍,莫非她们都不认识?”我越听越糊涂,介绍自己同赚钱有什么关系呢?
哗啦啦——
又是一阵掌声雷动。
“酷不酷?”莫导师头一甩,摆了个珀斯酷样。
“酷!”大伙应一声,喉里发音,如猛虎吐气。
“帅不帅?”莫导师再次拖长声,怪声怪调问。
“帅!比蟋蟀还帅!”下面继续异口同声回答。
“要不要来一首?”莫导师又带来才艺表演,似乎需要大家的肯定与认可似得。
“要!”大伙肯定地说,声音高亢响亮。
莫导师微笑了下,脸上红了些,微张薄唇,露出香烟熏黑的牙齿斜咬住了下嘴唇,两眼直望房顶,双手死死抓在一起,一会儿互换了位置。
大伙见他迟迟不献唱,似乎不耐烦了,催促道:“叫你唱,你就唱,扭扭捏捏不像样。冬瓜皮,西瓜皮,不许耍赖皮!”
话刚落完,莫导师就开始扬手喊停邀静,清咳一声放声开唱:这些年,风也过,雨也走……
“朋友一生一起走,那些日子不再有……”大家一同唱起来。
一首《朋友》过后,大伙似乎仍不满足,轻打起了拍子:“还要,还要!再来一首!”
莫导师张开嘴,却没有了声音,呃呃呃了几声,不想再唱的意思。
就在这时,一个身穿黑色衣服的年轻人自个开门走了进来。
他一进来,即关紧了门。
大伙顿时静了下来,静得连呼吸声也没有了。莫老师退下来,端坐在矮凳子上,一时间,几十双眼睛望紧这个黑衣年轻人。
就在这时,身后的一女孩子嘀咕了一声:黄主任来了。
这是个怪怪的年轻人。
这个黑衣年轻人走近黑板边直立着,他瘦瘦的身材,矮个子,寸头上一撮手指长的铁线般的短发,上了发胶竖立起来,极像是一扎葱苗,日光灯下透着亮光。
他嘴角一晃,牙齿也是黄黑的。
他的衣服是黑的,他的弯角皮鞋是黑的,他的头发也是黑的,他的脸也是黑色的,倘若他不开口或者是不转眼睛的话,简直就是个墨水里泡过的人。
这还不算怪,他有一张倒三角脸,黝黑的脸,浓眉如匕首,一对鹰眼又细又利,带点杀气,尖尖的下巴上髯须长得可以,比他的头发要长许多,令人不解的是,那些髯须居然是白色的!
他巡视了一下周围,嘴一歪胡须无风自摇,说:“我一上来就意味着这场联欢会到此结束!接着宣读我们的家规……”他的声音极其尖锐,如一把锥子戳得我耳膜欲破。
说他是太监的嗓子还不解恨,简直就是老巫婆般的娘娘腔!听得我激凛凛打了个寒颤。
最可恶的是就是那窄窄的额头,还皱出三条竖直的绝命纹!如三枚铁钉并排在他的眉头中间。
我一看,打心眼就极度的反感,这种长相怪异的“败类”,简直有损男人的形象。
地上蹲坐的人聚精会神抬头看着这个黑衣人,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这个黑衣人,似乎知道了大家很紧张。再次嘴角晃动,说:“各位来自五湖四海的朋友,大家好!”声音仍然是那副嗓子里挤出来的。
“好!”大家一声应。
“好,真诚的我来自真诚的自我介绍,我来自四川,我叫黄亮……”他简单“介绍”了下,开始放开嗓子问候:“大家吃饱了吗?”
“吃饱了!”
“昨晚睡好了吗?”
“睡好了!”
黄亮眉头一竖,说:“大家睡也睡好了,吃也吃饱了,俗话说,天有三气灵,人有三气神,希望大家要打起十二分精神,认真听老师讲课。就是有黄金捡,也在黑板上,不在地上。”他顿了顿气,尖尖的喉结发出咯的声响,他的脸色不比寒霜打过的茄子叶逊色丝毫,接着说:“请你们昂起高贵的头,用心将这节课看清楚看明白”
他的话如一阵寒风刮过房间,所有的人一脸严肃。
下一刻,黄亮宣读家规:“接下来请大家把凳子对好对齐,这是对老师的尊敬,上课的时候严禁交头接耳,严禁开小差,严禁吸烟,因为你们旁边的女同胞的脸蛋比西施杨贵妃还漂亮,如果因为你抽烟而导致她们的脸蛋熏黑,嫁不出去就麻烦了!严禁使用手机,如有需要请放在外面的桌子上”
话一说完,一个小伙子快步走了出来,将大家的手机统统收走。
自称是黄亮的人这才露出了笑颜,浅笑了会儿,说:“我们是个家,大家庭,合肥市就有三万多成员,我们每个人都只有参与的份,永远无法改变!”他指了窗外方向,继续说:“你们只有参与,参与!从你踏入这个门槛开始,游戏已经开始了……”
我一听到游戏,游戏开始了,眼前一黑:完了!这就是杀人游戏??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清楚掌声过了多少回,更不记得有多少个黑影白影在眼前闪过。
我转过神时,又是莫导师在讲课:“早在1993年,我国大都市广州有个店的老板因为没有生意而呆在店里发愁,这时走来一个老者。老者一来就问‘老板,我有个办法可以让你赚到十万元,不过当你赚到十万元时,须付给我一万元作为酬劳。’老板一听,细细想了下,觉得比较合算,就答应了。马上按照老者的意思来装修店面,另想办法经营起来,果然不出所料,一个月后,店面盈利十万。当然老板也就支付给老者一万元酬劳,老者得到这一万元后,马上开始了他的出谋划策生涯,对那些经营的半死不活的店面进行改建,果然得到了高达十二亿每年的高收入。故事讲完了,大家知道这个故事里的老板是谁吗?他就是全球最大的餐饮连锁店麦当劳的老板,想想,如果你开个店的话,一年也就是赚个一百二十万,如果你用老者的方法去赚钱,一年就可以拿到十二亿的收入。可想而知,有店面的老板不如一个有头脑的老者赚的钱多,为什么呢?大家可以慢慢去思考”
莫导师的话太快了,如鞭炮一般,很多话都听不明白,完全靠猜。
我还来不及反应过来,莫导师又讲:“现在我们开始研究新市场营销计划,营销计划可以分为三个方面,第一商法,第二商法,第三商法”他擦干净黑板又开始说:“第一商法就是,传统的小卖部,乡村商店将货物死气沉沉放在柜台来,等待四面八方的顾客来购买,有顾客就有利润,没有顾客就亏本。可以用公式,十加十……表示。就是这种商法在我国流传了五千多年的历史,这是很被动的营销方法;于是随着社会的发展,很快又出现了第二商法,所谓的第二商法,就是厂家雇佣员工来卖货的方式经营,两者之间是雇佣被雇佣关系,员工可以通过努力拿到百分之五到百分之三十的酬劳,多劳多得。而员工省去了店铺费用,广告费用,将产品直接送到顾客手里,顾客通常不理解,不接受这样的销售方式,所以很难适应市场,很快有了第三商法。三商法就是厂家将商品生产出来,要经过全国代理商,零售商,商店最后才到顾客手里,所谓的层层拔毛,中间的环节费就是综合费百分之六十就被他们赚走了。这还不是最厉害的,就是厂家生产出来的商品要通过运输,仓储,搬运,广告,水电杂费等等,到了消费者手里,已经抬了价格。抬了价格还不是最坏的,有些黑心的代理商为了赚取更多的利润,便在这时候想出了鬼点子,作假,于是,市场上有了假货,害人不浅,所以我们要将假货铲除干净!就在经营方式在美国运作鼎盛时期,美国的莱顿,沃根针对这样的方式,提出了三商法,就是中间只要一个业务员就够了,可以将百分之六十的利润奖励给这个业务员,让商家,业务员,顾客达到了三赢的效果……”
莫导师忙里偷闲,喝了口水,接着讲:“现在我们开始重点讲解三商法,也就是我们今天来这里的目的,也是这堂课的重点。我们的公司是天津天狮生物发展公司,总公司在北京****生产基地在天津*****老板是李金元,今年55岁,根据媒体资料报道,个人资产高达74亿,不保护国外的200多个分公司。李老板给我们的好处看看啊,他说不论你是否有文化知识,不论你出身,不论你的容貌年龄,只要你想成功,想发财就可能,可以,而且是最快,最直接,最容易的合作。何谓合作呢?就是合得来就合作,合不来就不合作。也就是说,李老板将一大堆黄金放在我们面前,想不想拿随便你,如果你拿不完,会想到谁来拿?是你的亲戚朋友还是兄弟姐妹,还是父母呢?……现在,我就告诉你这个黄金堆在哪里?黄金放在家里不放心,抓在手里太重,还是钞票来的实际。现在告诉你们比钞票还贵重的东西,就在这里。
告诉你们我公司是如何卖货的,我们卖货主要是走得新三商法路线,表现在以下三点:几何倍增学、人际口碑关系、直接送货。什么是几何倍增学呢?大学时讲的是m的n次方,农村里讲法是鸡生蛋,蛋孵鸡这样周而复始,也就是一变二,二变四,这样成倍增加,无穷无尽。何为人际口碑,讲的是靠人的口与口相传,省去广告费,亲朋好友亲口说更加真实,速度快,当你吃到天津狗不理包子,新疆哈密瓜好吃时,肯定第一个通知你的亲朋好友分享。厂家直接送货,指当消费者需要产品的时候,厂家会第一时间将产品通过业务员送到你手中。
更重要的是同我公司合作有十八大好处(第一大好处,小投资,大事业。就是你只要花上小小的一套产品钱,就可以从消费者转变成业务员,也就是说买了一份职业,再也不怕没有工作而下岗。我公司以前的一套产品是3900元,现在改为压缩成中套产品2800元,小小的2800元,如今物价飞速上涨,到酒店吃顿饭还不敢大声点几样小菜呢?要是用2800元买一辆电单车还是隔三差五这个坏那个坏呢,所以这个价格相信在座的每一个人都能接受的。第二大好处,质量好,有保障,产品从厂家到消费者只经过一名业务员,而且是消费者先把钱打至业务员手中,然后打到工厂,工厂见一分钱生产一份货,这样就没有三角债的产生,也就没有传统的货物积压,物品流通也就顺畅了,也就是没有假货,也不再害怕工厂会倒闭。第三大好处就是省钱无压力,多重服务。所谓省钱就是省钱了广告费,省去了中间环节费,省去了多余的人工费,无压力就是指有能力就多买几套,无能力就少买几套,完全是多劳多得自愿合作关系的。多重服务指的就是售前服务和售后服务,我们整个网络营销的团队从业务员到高级经理都有义务给所有的朋友讲课,免费帮助她们入行,让她们成功,我们公司的晋升一定要让下属有了晋升才能攀越上个级别的。所有我们有这个售前服务。售后服务就是让每一个加入我们队伍的业务员都有成为高级经理的那一天,也是就有做爷爷的一天就有做孙子的一天,有做孙子的一天就有做爷爷的一天,所谓皇帝轮流做。第四大好处就是多重收入,这个是最重要最敏感的话题,收入谁能不想?不想收入的人只有两个,一个是傻子,一个是死人。相信大家都不是这两种人,第一种收入是直销奖,就是业务员每卖出一套产品即所谓的累积了100点,就可以拿到公司发出的百分之一十五的提成,也就是525元,就这样以此类推。第二种收入是能力差,就是业务员卖出了三套产品起就成了业务代表,而可以拿到百分之二十的提成,就是700元,再加上个700元减去525元之间的差额,当业务代表卖出了九套产品后即晋升为主任,即可以拿到百分之三十的提成,就是1080元,再加上1080元减去700元的能力差,而主任的以前所有下属所卖产品会继续给自己累积点数,当主任级别又卖出了39套产品,即晋升为经理,而经理可拿到公司的百分之四十的提成,加上能力差,再到高级经理,高级经理为最高级别,高级经理的工资最少是万元打底,他可以拿到所有下线的点数累积,以及公司发放的提成百分之五十二,还有多种能力差奖;第三种好处就是有辅导奖,所谓的辅导奖就是主任将下属变成了主任级别,可以从中拿到百分之四的奖励,当主任升为经理后,将手下的主任辅导成经理了,公司会将这些经理的业绩中拿取百分之三作为奖励,当这个经理的业绩点数达到了公司规定的2000点时,就晋升为高级经理。高级经理的待遇是直销奖加能力差加辅导奖加独有的海外旅游奖,最少也就有11.9万元每个月……第五大好处就是人帮人,指的就是这个家庭里,都是你帮他洗碗盛饭,端水,倒茶,洗衣服,甚至挤牙膏等等,然后就是这里每一个人都有义务帮助每个人成功的。第六大好处,就是买第一套产品起,就等于买了一份无形的营业执照,每个人都可以终身拥有自己的生意,每个人都不再担心下岗问题……)其余的十二大好处会根据每个人的级别而一一讲解。
莫导师还是滔滔不绝,天地海洋,在绘声绘色讲得不亦远乎,后面大抵是一些所谓的江泽民竹席与安利化妆品公司的故事,还有邓小平竹席与雅芳公司的故事,期间有这1997年焦点访谈的主播敬一丹远赴山西的故事,大多数是说明这种经营是国家领导人从海外引进来的行业,还有市场倍增学的好处等等……
约莫一个时辰了,莫导师讲到了大家的共同心理:难!所谓难,难就难在人的心理,要解决这个难题,必须改变想法与观念,然后选择,实行,最后达到富裕的目的。想想看,就是斗大的字都不认识一箩筐的人,都能在这里顺利变成了千万亿万富翁,自己就不如这些人吗?最后我代表公司老总李金元送给大家一个字“富”让大家祖祖辈辈享受不尽的大富大贵,再送上一个“聪”,如果不懂就用耳朵去听,用眼睛去看,用口去问,最要紧的是将心放平,忘记所有的事情,就可以最快领会到成为富人的捷径……他一直点着“聪明”的“聪”字解释。
莫导师方下手里粉笔,很有礼貌地向大家鞠了个躬,并说:“今天讲课到此结束,我给大家唱首歌”
为了出人头地,我们来到这里,为了报答父母,我们来到这里……
翻版自编的歌曲唱了一遍又一遍,听得我真难受,简直是欺负我的耳朵:我不要听这些无聊歌曲,我不要这样的环境!我心里狠狠地咒道。
下课了,我勉力站了起来,这可不好受,浑身酸痛,脚发麻。
周围的“学生”开始围上来问长问短“学到什么了吗?听得懂吗?有什么心得?……”
很快她们又开始了下个项目:下象棋,围棋,打双扣,地主。
一看到这些,我更加不感兴趣了,走出小小客厅捂口杯傻愣愣发呆半响。
来这里第三天了,外面的天空是什么颜色,我也给忘了。窗口缝里吹来的冷风,湿润湿润的,外面一定又在下雨。
一会儿,四五个人,有男有女,一通挤进了小厨房,盆锅碗筷弄得嘭当响。
就在这个时候,黄亮黄主任从房间走了出来,莫导师赶紧迎上去,给黄主任披上了外套,“王老板”同时也给黄主任找来了皮鞋,右手执鞋腰,左手托鞋跟,往上一送,套了上去,还找来一块冒着热气的旧毛巾擦起皮鞋来,边擦边呵气吹吹皮鞋,为的就是让这对皮鞋持久耐新。
皮鞋擦完,一支点上药膏的牙刷,一杯清水轻松送到黄主任手中,下面一个所谓的“老板”已经双手捧洗脸盆接着盥洗剩水……
开饭前夕,教课的房间已经收拾得干净,黑板下面一张方桌一张日字凳,摆放得工工整整,桌上是一包方巾,一杯开水,一个烟灰缸,加玉溪香烟一盒。这是每日每餐必备物品,梳洗后的黄主任走了进来,神彩奕奕,大马金刀坐下后,左右护手一个递烟,一个点火。
黄主任吸了口烟,望着我,忽然头往前一伸,极像个乌龟冒出水面,双眉高抬皱起了深刻早衰的皱纹,说:“大哥,我真的要叫你一声大哥!”
我不明白他的意思。
他接着说:“大哥,现在你听了几堂课,听出了什么没有?”
我摇了摇头,这些天,我只想着回去,被关在这里同笼中鸟有什么区别?
“看你不笨呀!上课就坐飞机,下课就扑蜻蜓,是吗?”他望着天花板自言自语“真弄不明白,人居然可以傻到这种地步”
突然,他站了起来:“告诉你吧,表面上,你是为你的朋友考察这个项目,实际上,是为你自己考察,懂吗?你还想一辈子打工吗?你还愿意一辈子穷下去吗?眼前的金山银山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何苦呢?兄弟……”他倒是将话说得透明些,还苦口婆心连劝带哄,称兄道弟起来。
我对钱不是太感兴趣,因为我明白,在这样的环境,就是赠送个我百万家财,我也是拿不走的。于是,我轻轻地回答“我,我不想钱,我只想做我自己的事”
“那,不可能!”他手一甩,将烟头压入烟灰缸,大声吼道:“这里不是客栈,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告诉你,我们的游戏开始了……”
“对,开始了……”后面的女孩子洪晓妹跟着应了句。
“告诉你,你一天没有弄得这块黑板,你就一天不能离开这里,这个家”黄主任指了指黑板。
我突然觉得自己像是一个迷路的囚犯,被魔鬼带往一个永远无法走出的迷宫。
想到这里,我低着头,双脚止不住颤了起来。心里无比的后悔,因为对我来说这无非是一次死亡之旅!我便开始计划,如何结束自己的生命,这里面的生活,关系,对我都毫无吸引力。
接着又是开饭,土豆稀饭,这一顿,我吃得特别香,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这就是生存,由不得你选择。
上午又是上课,游戏,中午的土豆稀饭,下午游戏,讲课,晚上早早吃饭,轮流洗脚,按摩,熄灯进入漫漫长夜。
刚开始,半夜惊醒,乘着上厕所的时间,会不由自主地探头望窗外看,心里将逃跑的计划反复搓洗了一遍又一遍。
三天,五天,十天……半个月过去了,天天都是老调重弹,重复着同样的事情。说好听就是没有长大,说实际就是白白活了一天。
对这些习惯,渐渐地接受了,应该说是屈服了。饿那种想逃跑的计划,也渐渐模糊了。
逃跑无望,便开始想自杀了解。但是,这种状况,苦于没有自杀的机会也。
于是,我开始寻找机会,好不容易有一次进厨房的机会,却是被人带领着的。小小的厨房里,除了一面绣渍油渍分不清的锅,灶,碗筷些许,想要找把菜刀都困难。
于是,我更绝望了,想自杀的工具也被这些人魔鬼样的人藏了起来。心底萌萌欲动的轻声念头,又被打断。
这天,下午时分,肚子太不争气了,饿得我直吐酸水,可不是天天唱空城计,夜夜渡无粮仓,这才发现自己将近半个月没有吃肉了。
讲课的主任换了一批又一批,不管是南腔北调,不论是青年老者,都是诵经一样照搬过来,还是第一次来这里的同样的课题,唯一不同的就是经历,还有家庭背景;相同的就是她们都已经成为人上人,身家过千万,虽然在国内不算富人排名,不过那种精神世界的丰富足以让这个“家”里面的成员羡慕向往的。
一个来自四川广安的主任汪子福,先前是个煤矿老板,比较成功的企业家。人要是成功风光的时候,亲戚一大堆。据说一次出国游玩时,在缅甸打牌输掉了八百多万,还染上了毒品,导致破产流亡,亲戚视之为瘟神避之。后来一次偶然的机会,接触到了这个行业,他毫不犹豫就加入了这个团队。三个月下来,已经成了行业内一大名鼎鼎的主任,兼任导师,还有幸受到了天狮李金元老总的接见。今天,他的身家已经过亿,那速度快得令人无法相信……
连日的阴雨天气,湿气重得让人发霉。
直到有一天,天转晴了,也变暖许多,久违的阳光透过窗户的小孔,斜斜躺在地上。就是这点亮斑,告诉我这才真实,因为除了这些,只有谎言……
夜晚来得很早,很干燥,屋子里的十多个老板似乎很厌倦这种雨天,晚饭已过,十来号人陆陆续续出去,留下一个王老板“陪”着我,下棋、聊天,原因是我的悟性太低,对这块黑板还没有读懂,所以得继续努力。
王老板对棋艺不是太精,在我手下连吃败仗,加上我的激将法,让他脸红了一阵又一阵。一个小时过后,他干脆说不完啦,抱着手机上网聊天。
看着王老板玩手机,我也想到自己的手机,那只陪伴了两年的手机,如今却不知在何方。也不知道有没有朋友给我电话。想想手机没了,跟外界联系断绝了,别说其他的钱有无用途,连自己的生存以否都很模糊。
我越想越慌。
于是出了门槛,拐入主任的房间,里面透着灰,依稀可见桌上一沓的纸币,感情是零钞。这一刻,我想到了自己的付出,自己的时间精力付出,不管三七二十一,抓起一摞就往裤袋里塞,快步转入厨房,这时王老板正玩手机入了迷,既然没有跟出来。我脑里突然闪出一个念头:想要战胜敌人,只有比敌人更加精明,或者是更加狡猾。
我打开了水龙头,哗哗的流水声,是屋里唯一的声响。
有了这声音,我的胆子稍大了些,轻轻横拉开窗户,双手抓住窗沿,脚一蹬上了窗台。外面一片漆黑,顾不得那么多了,想到这里是二楼,肯定不会太高。一跃下去,噗咚一声,双脚又麻又痛。
就在这声响起,二楼传来了大叫声:“谁?”,莫不是王老板的声音。
我跳落地上,马上拔腿就跑,地上的卵石让我东倒西歪,跌跌撞撞才到了矮墙上,“不好,全是玻璃”我心里大惊。
汪汪,汪汪——
后面的狼狗咆哮起来,接着又是铁链的碰撞声。
听得我心里直发毛,脚虽然有点软,但是毕竟逃生的欲望占了上风。四下一张望,除了一堆垃圾,什么也没有。
突然,脚上砰当一声,踩到了一块木板。木板?我想到了个办法,弯身掀起木板,朝矮墙上压去,再来个虎跳,冒着受伤的危险,越过了矮墙。
跳到了外面的菜地里,屋里的大喊声,狗吠声,越来越响。
我攥紧拳头,为的是让自己不放松,往前跑去,踏在菜地里沙沙响,自己感觉如同踩在木板上一样。
不记得拐了几个弯,不知道跑了多久,我一直朝着有亮光的方向跑,终于跑出了大片的菜地,到了一条正在建造的公路边。
公路上几十个人在加班修路,面前有三个工人在抡镐头敲打路面,见我跑来,三个大汉顿时惊呆了,手上的镐头嘭当落地。
我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站定脚说:“师傅——去火车站——的路怎么走?”
等我问完,他们的眼睛还睁得老大,其中一个年纪稍大的工人说:“你是什么人?那么着急?”
我心急如焚,无法解释这些,说:“我有急事,需要去大路,或者是火车站!”我就是这么一个人,乱起来的时候,竟然连礼貌也忘了。
他指了指对面的一栋房子,说:“绕过那房子就是大路,可以搭车了”
我听了这个“恩人”的指路,来不及感谢了,奋力往那栋朱红色的楼房跑去,绕了个弯,前面那里有什么大路!
只见前面又是一条农村小道,两边也就是农田,我心里直犯疑:不对劲!得往回去。
正要掉头回去,后面黑暗中闪出两条人影,多么熟悉的人影!
人影越走越近,打眼望去,是莫导师与黄亮主任!
“天煞的,该绝了!”我心里一阵抽痛,心脏欲从口里跳出来啦!
只见得莫导师与黄亮主任,两个人歪歪斜斜走来,莫导师打了个酒嗝,走了过来“你,你怎么在这里?”他眼睛眨了下,嘴角一歪。
莫导师两人喝醉了,我心有体会,那肯定是要我快点跑。至于为什么叫我跑呢,那个既要关头时刻,谁还理这个呀。
我往反方向跑去,经过一座小桥后,上了大路。
大路上,车水马龙,我站在路边,许久才招下一辆半新不旧的出租车,赶向火车站,路上还不住回头看,有没有追兵。
上了南下的列车,途中发现自己口袋早已塞满了东西。
有了这样的经历,我还缺什么呢?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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