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年前，经人推荐我调到一个新成立不久的环境卫生队任财务股长兼任团支部书记工作。单位不大总共也不过就是百十来人，主要任务是负责城郊结合部部分路段清扫和周边居民生活垃圾的清运工作。在这里工作虽然工作不累但琐事不少，只因为这里有一些可爱而又不太安分的同龄同事。

环卫工是一又脏又累而又被人们瞧不起的职业，所以当时到这里从事一线工作的职工、大多是七拼八凑而过来的人。这之间有文化层次较低的转业军人家属，有长期找不到工作而不得不到这里来维持家庭日常收入的中年妇女，也有同行业调剂过来的一些不太受人喜欢的杂牌工，还有一部分是因小偷小摸爱打架斗殴而经过劳动教养释放不久的年轻人。在这里面尤其是这帮年轻人的所作所为令你哭笑不得。

由于队部正在建设之中，所以我们临时借用一个事业单位的几间房子和对方一起凑合着办公一年之多，此外还租用了后院的几间平房作为仓库和机械设备修理车间。对方单位也不算太大但办证的、体检的、化验的人来人往从不间断，在不大的院落里时常停满了前来办事人的自行车。可这些自行车进来时都是完整的，出去时残缺的可是为数不少，有的丢了车铃盖，有的少了车吧套，还有的被拔了气门芯。为此，在我们的耳边时常听到前来办事人员的辱骂和哀叹声。我们队部的领导和同事们都知道这事都是这些不安分的年轻人干的，但又始终难于抓住他们制造这些恶作剧的相关证据。

这天工作不太忙我准备擦一下车子，等走到跟前一看，嘿、自己新买不久的凤凰牌车子的铃盖不见了，不由自主的抬起头来四处张望……不一会看见张立这个鬼小子暗笑着从后院门洞里走出来问我：“王哥怎么了？”我不由分说地向前揪住她的耳朵指着没盖子的车铃问他：这是不是你小子干的好事？他痛的立刻回答道“哥哥你冤枉我了，咱哥们哪能干这些见不得人的事，不过哥哥你不用着急，我可以想办法帮你找一个去？”我说好吧，给你一个立功赎罪的机会！内心里我却知道他不愿意让我跟他去，就只有悄悄地盯着他的梢进了他独自一人占用的三轮车维修车间……只见他在迅速地从修理台桌下的一个框子里翻弄着什么？当我近前一看不由得大吃一惊！好呀，满满一大筐子（装水果的框子，一个框子大约装五十斤苹果什么的）铮亮的车铃盖子足有三四百个之多！他看我正在没好气地注视着他就急忙向我解释说，“我向毛主[xi]保证（当时年轻人之间的流行语）这事绝对不是我干的，都是那些鬼小子干完活回来悄悄放到这里来的。”后来任你使用什么办法逼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时，他就只会给你嬉皮笑脸地给你闹腾让你对此再无情绪……嘿嘿，你说这种人的德行！

单位没有食堂大多职工带是带饭吃，我离家较远有时早起来不及在家炒菜免不了带上两个干粮中午在单位凑合一顿。为了中午用开水冲一碗汤什么的，就想买一把香菜用盐腌起来既保持性新鲜的味道又可随时使用。因离市区菜店较远自己不便前去，就想让平时清运西郊蔬菜商场的同事们顺便给买回一小把。

这天刚上班正好装卸工小孙到财务室来报药费，我就把这事交代给他来办并顺手想塞给他两毛钱，可他说我有钱，等回来再说吧！大约十一点左右他们完成任务回来了，你猜怎么着？也不知道这帮小子从哪里弄来一个三轮车给我装回来满满一大车香菜（足有一百斤）而且边进院子边喊，“王科长、我把你交给我的任务完成了！”见此情我估计他们是不一定从哪里顺手而来的（偷），因此就问他们怎么回事?小孙对我玩弄着鬼脸回答说：“队部又不是一个人得多弄点让大家都尝尝，我怕太少了不够吃！”看这小子把你气得，我真想顺手给他他一个耳光并把他扭送到局子里方可解气！哎，都怪自己不该把这事交给这些人办的缘故吧？我只有没好气地把他臭骂了两句责令他立即把车子和香菜送回原处，嘿！没想到这小子倒是听话向我打了个手礼应了一声是！就立即调转车头向大门口驶去，带他们即将拐弯时回头看我还再看着他们，只见他利索地回手从车子上提起一大捆香菜丢在队部大院内……看！我当年就是和这帮人共事。

这一天办公室里只有我一个人正在忙碌工作时，只见当年在街道做过混混头目的大李挤眉弄眼地向我张望，我就招呼他进来和我聊一会，带他做到我对面后就主动征求对他最近表现的印象？我说老弟你最近的工作的不错，基本是样样出色，只是把你以前的不良习气改过就更好了？“只听他说难呀，这东西和咱们抽烟一个道理：都知道做这事不好但到时又偏偏控制不住自己，见到自己喜欢的东西总想得到自己手里，遇到自己那一帮人就像结伴打架，见到漂亮的小妞就想招若是非，到时不弄心里心里实在痒痒的难受，按照你们正常人的说法就是狗改不了吃屎的缘故吧。”我又问他你最近进过局子没有？他说：“难免呀！”我就好奇地追问怎么回事，他说“和人家打群架了，不过这次不是我们引起的，派出所把事情了解清楚后给我们办了一天学习班就把我们放回来了。”我又问他你偷自行车的毛病改的怎么样了？只见说到这里立即来了精神嘿嘿一笑说：“你也太小瞧哥们了吧，现在偷车子都是行笨蛋们干的，那东西现在都打折钢印就是到手谁人敢买？向我们行内的人现在都是悄悄地取车子部件，像车把、车轮什么的。你不在市里住你不知道，现在年轻女大多都是骑着八成新以上的车子，而且到家后还懒得往地下室里放，我就摸准了者之家的奥秘在夜里一点后带上一两个人，拿上一个17英寸的开口扳子专门拆卸自行车前轮，他不就是一个车轴控制吗？用板子松动一个螺丝轻轻一拽就下来了。最多是我们凌晨不到9分钟就搞掉40多个随手找一个废去的墩布把一边穿上十来个扛在肩上走就溜之大吉了。”我又问他你们搞这么多车轱辘谁敢买你们的：“他说这是一个很简单的道理，人们不都是为了钱吗，新到商店里新车轮20多元一个我卖给修自行车的15元一个总可以吧，若是嫌15元贵我可以降到10元、8元、实在不行就是5元也给他，反正捞了一个是一个，早起干下班后卖一天我们就干赚200多元，返回来说就咱们上班挣得这三十大毛哪里够我们这些酒肉朋友胡糟蹋。”此时的我，只能耐着性子静静地聆听着他滔滔不绝的歪理邪说……听完他这一套所谓的理论后我又故意问他，咱们单位丢了东西你知道吗？“他说不可能吧，咱石家庄我们行内的人大都知道我在这里我想他们是不敢再太岁头上动手的，”我又问他是不是咱内部人干的：“他说那更不可能了，我所知道咱单位像我这样的人大都是行内人，他们懂得兔子不吃窝边草的道理。”看：他们这些人在这方面的臭理论还真是一套一套的。可能是巧遇的缘故后来果然像他所说的，在我们共事的几年中我们单位果然没有发生过失盗现象，他们，也没有伤害过本单位任何一个人。

这部分人思想单纯争胜好强，看起工作来不愿动脑筋单肯得卖力气。特别是职工间有什么力气活需要他们帮忙他们都会愉快地答应并帮你搞得妥妥当当。尚若他们做错了什么事情他就恭恭敬敬地地站在你面前任你怎没批评就是打他骂他都行，若是你冤枉了他他也不生气地变着法地和你狡辩，但一下班他们就令社会上不得安宁了，也难怪，我们这一代从文化大革命运动中国来的人，当时大人和老师们都忙着抓革命组生产，哪有时间顾得上教育我们后生，其结果也就只有顺其自然了。“别伸手，伸手就被捉。”1983年全国严打活动，在我们这小小的单位一次就抓走了7个有刑事犯罪前科的年轻人。这也顺应了我们常说的一句话，叫恶有恶报，善有善报吧。

毕竟伙计一场，至此我们分别都快三十年了，此时的我还真有点想念你们，你们现在好吗？若正常你们也应该是该做爷爷的人了，但愿你在流失的岁月中已经把自己内心的污浊冲刷得干干净净，并在新的历史条件下做成了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并且有一个完整的家。殷切希望你以自己的实际行动引导好自己的儿孙，使自己的晚年美满，幸福！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