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重读济慈,忽然有了些过去没有的感叹,也多了些沉重。他的《夜莺颂》是一首轰动世界、历久不衰的传世之作。济慈去世时才只有27岁,他的诗名和成就很像我国的唐代大诗人李贺。他虽然早逝,但他那炉火纯青的诗艺,却是可以与当时英国每一位伟大的诗人媲美的。他的诗作也因为其唯美主义倾向和热衷于诗体探索的形式主义因素,而受到了英国文学史家的青睐。甚至有不少的论家将他的文学成就抬高到了拜伦和雪莱之上,由此可见济慈在英国文学史上的伟大了。
济慈在他的早期的诗作中,更多的是沉溺于对具有神性启示的大自然和处于自然世界里人们世俗生活的描写,他极力的推崇“想象的美”,就像他的长诗《安迪米恩》所表达的那样,表现出了浓厚的唯美主义倾向。这是一首乌托邦田园诗,他充满了对美的崇拜和热情,甚至他还极力的颂扬着人的肉体的爱欲和耽于享乐的内容。也正是因为这首长诗,有人把济慈视为肉体享乐、为艺术而艺术的纯美诗人。
但是,这毕竟是早期的济慈。当到了著名的《秋颂》、特别是《夜莺颂》问世以后,我们在他的诗作里,终于捕捉到了一种全新的气息,这就是现实生活中的苦难与大自然永不消逝的美形成的尖锐的矛盾。那些农民艰辛的劳动图景、农村生活的凋败都与大自然的形象密切的联系起来。此时的济慈,终于可以睁大了眼睛注视着周遭的世界了。同时,那些充满了人道主义的关怀也跃然纸上,在他的诗作中出现了。
而到了他写作《赫坡里昂》的时候,这种倾向更是彰显无遗的凸现了出来,但这已经是到了他后期的诗歌创作了。由于把目光投向了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人们,济慈那原本固有的忧伤、哀婉的情怀也显得更加沉潜浑厚,他终于发出了我国伟大诗人屈原、杜甫同有的呼声。在诗中,诗人描写了一个片段,就是诗人与缪斯的谈话。通过这段谈话,它证明了济慈对自己越来越增长的不满,也证明了他对过去自己唯美主义的重新审定,也看到了过去自己崇尚的个人主义立场的虚伪和灰暗。并无条件的进行了谴责和摒弃。
再到了他写作《给范妮》时,他开始了批判现实主义的步履,他写道英国“它的风像鞭子一样抽打人”,“它的冰冷,黑暗而阴森的森林,连徳里亚德都害怕。”济慈开始歌颂太阳、呼唤光明,他幻想着太阳的魔力能够“吹散这个地域的黑暗”。
再读济慈的诗歌,再次与他的灵魂对话时,我真切的感受到了一个否定、批判现实的济慈,这才是济慈的伟大所在,我们不能只看到他唯美主义的成就,而忽视了他的另一面。人道主义情怀是一道不灭的火种,使得济慈的形象伟岸起来,在研究济慈的时候,我们更应该注重他的晚期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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