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有一只老狼，它终于成了精。

它成了精的第一件大事就是想要复仇，因为这个偏僻村落的猎户，曾多次让它死里逃生。

它选定了一家靠近山谷口的人家，这家子六口人，年老多病的老爷子，外出奔波营生的儿子，忙里忙外的儿媳，还有三个可怜的孩子，山药蛋八岁，菜花儿六岁，狗尾巴五岁。整个村落稀稀拉拉没多少人，相隔比较远，平常没什么事情大家也不怎么交通，亲戚来往倒是件稀罕亲热的事。

老狼时常在傍晚的阴影下窥视着这家子人，它留心了这家子人口结构分布，认为比较适合它成精后第一次复仇之宏伟计划。

老狼已经盯梢了好一阵子，它发现那个年老多病的老头子似乎年轻的时候曾经向它放过枪，差点要了它的狼命，幸亏它溜得快，它永远记住了那猎户的眼目面影，虽然过了几十年了，它还是耿耿于怀那次亡命的狼狈不堪。不过面对这个年老多病的老猎户，它还是怯生生的，虽然仇恨的火光在它内心闪烁。它决定比较稳妥的办法还是先从妇女儿童下手，特别是天真可爱的孩子们，那简直就是它曾经狼吞虎咽过的美美小羊羔们的翻版了。

它发现那家子人的活动规律，媳妇经常在山里砍柴，或是在较远的地里忙农活，家里的三个小孩子主要是咳嗽不停的老头子照看，似乎儿子又经常不在家。老狼很想扑上去结果了老头子的性命，痛快复仇，但是它却没有完全的把握，孩子们又总是在爷爷严格的管教下乖乖的在篱笆院子里玩耍，或者依依呀呀地争着帮老爷爷做点家务活，还是不好下手，得想过万全的法子，老狼盘算着。

它于是打算先从忙活的媳妇下手，但是那媳妇似乎干活有力，刀具锄头常不离手，而且几乎总是天快要黑的时候就匆忙回家，老狼盯梢了

一阵子，终于觉得年轻媳妇不好欺负，还是犹豫不决。老狼毕竟是老狼，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它似乎不再轻易下手。年轻的时候，它冲动过，看到小羊羔就心里直痒痒，偷鸡摸狗的事情它没有少干，为此，它险些好几次掉了狼命。

窥视加跟踪加盯梢这家子，老狼前后花了四个多月了，这在成精之前是不可想想的，它可没那么好的性子，狼急了是要咬人的。

又一个漆黑的夜晚，它悄悄大胆地来到那家人的房后，和屋里的一家子人只隔着泥巴糊了的竹木架构的墙，从多年失修的墙缝里隐隐约约可以看见几丝灯火，基本听得到这家人说话的声音。

老狼心里暗想，我怎么不早得这个便利，那个小水沟就能阻碍我的复仇计划么？先前老狼总是躲在水沟对面的树林里，恶狠狠地盯着这家子人，盘算着这家子人。怎么我成了精胆子倒还小了不少？不！这是成熟的表现！老狼不禁得意起来。

“妈妈，外婆家远吗？”一个小孩子的声音响起，这是爱问的狗尾巴。

“远呢！要翻过两座大山，淌过三条河流，好几十里呢！”媳妇逗着儿子说。

“带上我们几个好吗？妈妈！我都记不得外婆什么样子呢！”狗尾巴恳求着妈妈。

“我记得，外婆佝偻着背，缠着黑色头巾，戴个老花镜，个子不大高，是不是？妈妈。”山药蛋得意地说。

“好像还拄着个拐杖呢！我也记不大清楚了。”菜花儿插嘴说。

“嗯，孩子们，你们的外婆呀和蔼可亲，你们两个说的差不多像。这次回家主要是看看你外婆身子骨好不好，前几天村子里有人捎信说她身体不好呢！我也想我妈了，都两年没看到她老人家了，我去给你们接过来好不好？”

“我们也要去！”三个孩子都嚷嚷起来。

“听话，我去给你们接过来，山路不好走，何况还要过几条河呢！带着你们很不方便！”

“妈妈，那你要去耍几天呢？好久才回来呀？”狗尾巴问道。

“这次可能要耍几天，也许你们外婆真的身体不好呢！我得陪伴她老人家几天，万一她好了我就接过来陪你们耍阵子好不好？”

“好！”三个孩子高兴得手舞足蹈，齐声应和。

“嘘！小声点，爷爷身体不好，睡觉呢！”媳妇给三个儿子打了个安静些的手势。

老狼默默记住了刚才她们母子四人的对话，特别是那个它从未见到过的所谓“外婆”：佝偻着背，缠着黑色头巾，戴个老花镜，个子不大高，手里拄着个拐杖。哎呀！这副模样行头简直就是为我这个老狼量身订做的嘛！机会终于来了，真是功夫不负有心狼呀！

第二天，媳妇给老爷爷交待了些事情就出门了，家里只剩下一个病老头和三个孩子了！老狼想，好机会终于来了。

夜晚，它又摸索到昨晚的墙边，屋子里是老太爷不断咳嗽的声音，几个孩子好像在隔壁做游戏，只听见叽叽喳喳的争吵声。老狼真想一脚踢开墙壁，可是它克制着复仇的熊熊大火，确保万无一失！

过了一阵子，只听见老太爷要孩子们睡觉的催促声，不多时孩子们都乖乖的睡觉了。急得老狼眼珠子上蹿下跳！终于无可奈何。

老狼跳过水沟，龟缩在树林里冥思苦想，终于它决定假扮孩子们的外婆，计划在明天傍晚实施，因为傍晚正好是模糊不清，万一扮的不怎么像，还可以借着夜色朦胧遮掩一些呢！这次必须迈出那可怕的一步了，否则我就不配做老狼！老狼然后继续思索着明天可能发生的一切情况以及相应的对答及其应变措施。好，万无一失了！老狼也困倦休息了。

第二天傍晚，天色昏沉，老狼终于假扮成孩子们的外婆出现在朝向这家子的路口了。篱笆里的狗早已不安地吼叫了起来，菜花儿蹦跳着朝篱笆外看了看，终于看见了“外婆”。

“外婆！哥哥弟弟们，快来哟，外婆……外婆来了！”菜花儿大嚷起来。

不一会儿，山药蛋和狗尾巴就从屋里窜出来了。他们高兴得蹦蹦跳跳，山药蛋赶紧回屋子里找爷爷。

爷爷正躺在床上休养，因为咳嗽不停，加上今天劳累了，显得特别精神萎顿。他吩咐山药蛋赶紧添柴火，给外婆做点面吃。然后爬起来自己准备迎接这个两年不见的老亲家。夜色昏沉，加上自己体倦神乏，老爷爷竟然没有识破老狼的假扮和骗术。他们一家子老小终于将这个“狼外婆”迎进了破落的家门！

“啊？老亲家，你怎么来了？看到媳妇了吗？”老爷子不停地咳嗽着问道。

“啊？没看到呀？女儿回娘家了？”老狼模仿着老女人的声音，狡猾地应对着。

“是啊，昨天回去的呢！你怎么会没看到呢！听说你生了病，她就急着回去看你了！”

“啊，我出来两三天了，刚从她二舅那边过来，没在家呢！谁说我病了？这不好好的吗？老亲家！”

老爷子不停地咳嗽，神乏体倦，还是隐约感到这个老亲家的声音不似从前样子，于是说道：“老亲家，这两年还好吧？怎么声音都不大同从前一个样了？”

“啊，还好，只是去年大病了一场，后来声音也就变了不少。哎！老不中用了哟！”老狼急中生智地应道。

“哪里，我看啊，你身子骨比我这个老头子好的多啊！你看看我，自从老伴儿过世后，我这身子骨就一天不如一天哪！”

不多时，山药蛋果然就端上一大碗热腾腾的面递给“外婆”，老狼赶紧接过来，毫不客气地吃起来，孩子们都好奇地打量着“外婆”有些古怪的打扮，不敢说话。只见他们外婆很快就吃完了这一大碗面。

老狼取出它带来的包裹，拿出几个苹果和梨子，假装外婆疼外孙的样子分给孩子们吃。孩子们也毫不客气地嚷嚷吃起来，还闹着谁比谁的果果大呢！老狼也递给老爷子一个梨子。

“老亲家，我吃不动了，你看我牙口都不好使了！”老爷子昏昏欲睡地应道。

老狼不失时机地说：“我看老亲家你就去休息吧！孩子们我来照顾他们休息，我看你都快撑不住了！”

老爷子也没怎么推辞，就咳嗽着爬入里屋睡了，临走时叮嘱孩子们要听外婆的话，不要胡闹！

孩子们吃完水果，围绕着他们的“外婆”撒娇了几回，又说了些闲话，终于困顿下来，准备就寝。

老太爷一个人睡一间小屋，还有一间大屋两个角落里摆了两具简陋的木床，中间有一道破旧的布帘，幸好是初秋，还不冷，不然真不敢想象这家子人是怎么避寒的呢！

【2】

在狼外婆的安排下，菜花儿今晚陪外婆睡，因为她已经在外婆的怀里睡着了。山药蛋和狗尾巴睡另一张床，两个小家伙倒下去很快也就睡着了。老狼喜出望外，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轻松搞定了这家子人。

老狼先是假装躺下睡着，它在耐心地等待，等待黑夜滑入它的深渊。渐渐地，山谷里偶尔传来依稀禽兽的声音，是时候了。

老狼露出了它的凶相，特别是那嗜血的獠牙，一瞬间咬断了菜花儿的喉咙。这个可爱的六岁小女孩就在睡梦中沦为了这个狼外婆的美餐。老狼乘着这浓黑的夜大吃而特吃起来，不断发出咯吱咯吱咔嚓咔嚓獠牙撕咬咀嚼骨肉的声音。这声音想要掩藏却又肆无忌惮，欲盖却又弥彰，如梦魇般扩散开来，夜已经很深了，屋子里的人似乎该睡二轮觉了，有人咳嗽，有人侧身，好像是魔鬼引起的小小*动。

嗜血的老狼它津津有味地咀嚼着菜花儿的尸骨，屋子里弥漫着恐怖而滑稽的气氛。狗尾巴莫名地惊醒过来，黑夜里什么也看不见，只听见仿佛有人在津津有味地吃什么东西。好像是从“外婆”那里发出来的，狗尾巴小声地问道：“外婆，你在吃什么好吃的东西吗？”

老狼猛的一惊，喃喃地说：“我……我……我在吃花生糖。”

“那我也想吃，外婆。”狗尾巴想讨点来吃，因为他不禁感到有些饥饿。

“不行，小孩子半晚上吃花生糖会闹肚子疼呢！赶快睡吧！明天给你吃哈，乖，听话！”老狼诓骗狗尾巴说。

狗尾巴听了“外婆”的话也无可奈何，但是“外婆”吃“花生糖”的那种滋味实在是小孩子难以抵挡的，狗尾巴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于是他轻轻推醒睡得正香的哥哥山药蛋。山药蛋梦里糊涂地醒来，狗尾巴悄悄地怂恿着哥哥去听“外婆”吃“花生糖”的滋味声。

“外婆在吃什么？这么晚了。”山药蛋迷糊地问狗尾巴。

狗尾巴蚊子似的声音应道：“外婆在吃花生糖呢！你听！”

“不会吧！外婆的花生糖怎么不拿出来给我们吃呢！”山药蛋有些疑惑，于是他轻轻对“外婆”喊道：“外婆，你怎么这么晚了还在吃花生糖呢？”

“嗯！没告诉你们，我多年形成了半夜吃花生糖的习惯，不吃就睡不着觉呢！可你们小孩子千万不能这个时候吃花生糖，不然要肚子痛呢，你们睡吧，乖，听话哈！”老狼继续诓骗。

山药蛋和狗尾巴都没有怎么怀疑“外婆”说的小孩子半晚上不宜吃花生糖的话，于是梦里糊涂地又将昏昏睡去。

既然老狼说是吃花生糖，而且自己是多年的老习惯，于是也就毫无顾忌地大吃而特吃起来，那咯吱咯吱咔嚓咔嚓的声音直引得狗尾巴十分好奇，半点也睡不着觉了，于是他推搡着正要睡去的山药蛋，蚊子似的小声说：“哥哥，外婆哪有这么多花生糖呢？我怎么一点也没看出来呀？你听！这声音好响脆呀，不大像是吃什么花生糖吧！我敢打赌，才不是什么花生糖呢！”

山药蛋梦里糊涂地应道：“那你说是什么？别嘴馋了，明儿个有你吃的，快睡吧！”说完又沉沉睡去。

狗尾巴听那黑夜里传来的阵阵吃“花生糖”的声音，好像是“狗啃骨头”，他不禁有些毛骨悚然，睁大了眼睛再怎么也睡不着。外婆到底在吃什么呢？怎么吃了这么久还在吃呢？哪有大人半夜里背着小孩子吃花生糖的呢？狗尾巴越想越觉得稀奇古怪！但是他不敢往那恐怖可怕的地方想，因为他姐姐和“外婆”睡在一起呢！

又过了不知多少时间，那声音渐渐地小了下去，只是偶尔还有零碎的声音。

老狼终于吃完了菜花儿，意犹未尽，它正准备扑向另外两个孩子，但是它突然警觉起来，于是它假装轻声地喊道：“孩子们，你们都睡着了吗？我有些口渴呢！”

狗尾巴虽然并没有睡着，但是他本能地屏住呼吸，假装睡着了的样子，默不作声。过了一会儿，只听见“外婆”下床仿佛向他们走来的依稀脚步声。狗尾巴赶紧钻进了靠墙角内侧的被窝里，紧紧地拽住被窝的一头，另一头正搭在山药蛋的身上。

终于，老狼的一只手伸向了外侧的山药蛋。

山药蛋在睡梦中被“外婆”摇醒了。“外婆”小声地对他说：“孩子，外婆肚子有些不舒服，可能是刚才花生糖吃多了，你去给外婆弄点热水喝好吗？”

山药蛋梦里糊涂地应道：“嗯，好吧。”于是，爬起来就去给“外婆”弄点热水来喝。

这时老狼摸摸紧裹着被窝的狗尾巴，拉扯了几下被窝，仿佛被狗尾巴紧紧地压在了身下，于是老狼心想现在正好不要弄醒了他，等我吃了老大再来吃这最小的，那等于是我的点心。于是它悄悄地来到外屋，正好山药蛋摸索着进来，差点撞翻了老狼，一碗热水撒了大半，弄湿了老狼的衣裙。

“哎呀！看我这么冒失，外婆，烫着你没有啊？”山药蛋急切地问。

“呵呵，没什么！外孙烫不着外婆呢！”老狼颇有心计地应道，“外孙呀，待会你跟我睡吧，我把你妹妹放到你先前睡的地方了，我夜里想有人给我捶背呢！我夜里睡不着觉，背心里痛的慌呢！多年的老毛病了！”

“好啊，那再好不过了！我就是想和外婆睡呢！那你答应明天多给我些花生糖好吗？”山药蛋天真地应道。

“嗯，好孩子，乖孙儿，一定，一定！”老狼说着就诓骗着山药蛋和它一起睡了。不一会儿，山药蛋也就睡着了。

他们的对话一字不落地被警觉的狗尾巴听见了。狗尾巴此时狐疑不定，心想姐姐可能出事了，却又莫名地等待着什么。不多时，又响起了中断了好一阵子的吃“花生糖”的声音，这次声音似乎更响亮了，仿佛有骨头折断的声音，这可不是一般的狗啃骨头的声音！听到这声音，狗尾巴特别害怕起来，阵阵毛骨悚然向他袭来，手心里直冒冷汗，身体不禁有些哆嗦，他被莫名的恐怖感震慑住了！

狗啃骨头的声音一分一秒地持续了很久，狗尾巴渐渐地清醒起来，不似先前那么害怕得六神无主了！他预感到哥哥和姐姐都被这“外婆”给吃了，心想下一个就轮到我了，我该怎么办呢？平时机敏的狗尾巴突然想到爷爷，只有爷爷才能救他！我是悄悄爬过去找爷爷吗？不行！万一“外婆”发现了，那不就死定了？

想了好一阵子，狗尾巴终于大起胆子，假装梦里糊涂地喊道：“哥哥，我要上茅房！你在哪里呀？哥哥！呜……呜……呜！”狗尾巴假装因为看不到哥哥而哭闹起来。

老狼停下了“狗啃骨头”的声音，问狗尾巴道：“孩子，怎么啦？你哥哥在我这里睡呢！我背心痛的时候他可以给我捶捶背呢！别闹了哈，赶快睡，你要上茅房的话，外婆陪你去好不好？”

狗尾巴停止了哭闹，突然装起胆子说道：“不！我自己能够上茅房呢！外婆，你还在吃花生糖吗？我去上个茅房就来哈！”

“那好，你自己小心点！外面毛狗子多呢！”老狼没在意这个小毛孩，只是故意吓唬吓唬他一下。

狗尾巴赶紧逃出了这个屋子，快速摸到了爷爷房间，急切而又轻轻地摇醒了浅睡的爷爷，把他夜里的听闻和爷爷悄悄说了。

老爷子感觉不妙，毕竟是老猎户，早听说过禽兽可以成精的事情，只是没有碰到过，该怎么对付呢？他赶紧反锁了房门，让狗尾巴到自己床上睡觉，告诉他不要害怕，说有爷爷保护呢！

老爷子房间里唯一壮胆的就是一把火药枪，可是单凭这把火药枪也降不了精怪呀！情急之中，他想起了邻村神汉王麻子说过，降妖除魔公鸡血最是厉害，只要把公鸡血想法子泼到精怪头上，保证原形毕露，立马降服！可是公鸡在院子角落的鸡笼里呢！千钧一发之际，再怎么也不能离开狗尾巴这孩子了！

“外孙！你在哪儿呀？怎么还不回来睡觉呀？”隔壁传来“外婆”的声音。

老爷子假装默不作声，过了一会儿，老狼出来寻狗尾巴了，还一声长一声短地呼唤着外孙呢！

实在躲不过去了，老爷子咳嗽了两声，应声道：“老亲家呀，别喊了，孩子在我这里睡着了！你去睡吧，明儿个再说！”

老狼还想要说些什么，又怕老爷子看见它满嘴的血污，虽然黑夜里什么也看不见！于是它回去假装睡了，那一夜它兴奋得半点也睡不着！整夜回味着童子骨的香脆！进一步盘算着如何吃掉这爷孙两！

此刻，老爷子感到从未有过的恐怖和愤怒，他决计要降服这个精怪，替两个孩子报仇，于是他思索起完全的法子来，一夜未睡！

【3】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老狼就迫不及待地爬起来，到厨房里找了一把菜刀，藏在了它的包袱里。老狼的计划是：老爷子身体不好，乘他不备偷袭砍死这“老冤家”，接下来的事情就再容易不过了。

于是老狼坐在一张破椅子里，守在了外屋里，等着这爷孙两的出现。

老狼左等右等，就是不见什么动静，天都大亮了。于是老狼忍不住喊道：“老亲家，怎么还不起床呀？”

只听里屋传来老爷子的咳嗽声，继而应道：“哎呀，老亲家，我老毛病又犯了，气喘的紧，感到浑身无力呢！狗尾巴昨夜给我捶背了很久，他还在困睡呢！真是对不住了，本打算给你宰杀那只大公鸡招待你呢！麻烦你亲自动下手好吗？”

“没问题，杀只鸡公我还是会的，你就躺着休息吧，我来给你爷孙俩做饭！”老狼早就想吃鸡了，于是爽快答应。

“老亲家，那只大公鸡在院子角落里的鸡笼子里。对了，鸡血就盛在一只碗里吧，我要喝生鸡血呢，可以治我多年的老毛病。千万记住，别浪费了好东西呀！”老爷子正是为了那碗鸡血才要老狼为他杀鸡的。

“你就放心吧，老亲家，少不了你的鸡血喝！我去了哈。”老狼说完就迫不及待地扑向鸡笼子去了。

其实狗尾巴也早醒了，他听到爷爷和“外婆”的对话，只是觉得好奇，于是他问爷爷为什么要喝鸡血。爷爷告诉他鸡血泼在精怪头上可以镇住它，让他千万别紧张，只是听爷爷的安排就是了，狗尾巴懂事的答应了爷爷。

老爷子装好火药枪，把它藏在一个角落里，透过这个角落的缝隙，隐约可以看到屋外的情况。爷爷告诉狗尾巴不要害怕，待会“外婆”进来了，把鸡血要过来端着站在“外婆”身旁，只要一听枪响，就把那碗鸡血泼在“外婆”头上，如此大功就告成了。老爷子又特别严肃地告诫孩子千万别紧张，狗尾巴也挺懂事的，使劲地点点头。

过了好一会儿，果然见老狼端着一碗鸡血进来，聪明的狗尾巴按照爷爷的意思正好跑出来。

“外婆，我要端鸡血，我经常喂爷爷喝鸡血呢!你先休息会吧，待会我帮你生火做饭！”狗尾巴机敏地说。

“好好，我的乖孙孙，没想到你这么懂事呢！”老狼假装很喜欢这个孩子。

这时，透过角落的墙缝，一只火药枪偷偷地瞄准了这个精怪变化的“外婆”。老爷子假装咳嗽了几声，发话道：“老亲家，你过来一下，我给你交代个事情呢！”

老狼不知究竟，狐疑地走向老爷子房间，狗尾巴紧随其后。刚走出几步，突然砰的一声枪响，把老狼完全镇住了，还没等老狼醒悟过来，狗尾巴赶紧将那碗鸡血泼在了“外婆”头上。只见“外婆”慢慢地倒下，渐渐地蜷缩起身子，接着慢慢地变成了一只灰色的老狼，现出了原形，像只死狗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狗尾巴看到“外婆”的原形，吓得浑身直哆嗦，动弹不得！手头的碗也不知不觉掉在了地上，那只老土碗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端正地停在了地上，竟然完好无损！

老爷子出来了，他走过来拉住孩子的小手，抚摸着他的脑袋。

“别害怕，这个精怪是只老狼，它已经中了我一枪，而且你刚才那碗鸡血也发挥了作用，它完全死了！”

狗尾巴听到爷爷的话，哇的一声哭了，死死抱住爷爷，哭闹着要哥哥和姐姐，他小小的心里也知道哥哥姐姐半夜被这个“狼外婆”给吃掉了，哭的好不伤心！

老爷爷蹲下抱着狗尾巴，爷孙俩哭着了一团。

在这深山峡谷口的地方，是多么的荒凉和孤独，爷孙俩的哭声更增添了这种荒凉和孤独！

“狼外婆”的故事，其实早在剑门若郎儿时就听过，只是多年以后才想到把它记写下来，这只不过是一个关于人和狼的故事罢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