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多年前,列夫·托尔斯泰伯爵在八十岁生日那天离家出走了。据说出走的原因是他突然想起了一个卧轨自杀的女人,他听到了她的呼喊,他要去解救她。那个呼喊的女人叫安娜·卡列妮娜。
其实,托尔斯泰听不到安娜·卡列妮娜的呼喊,他所听到的只能是他自己的幻听,因为安娜不是一个现实中的女人,她是托尔斯泰笔耕出来的一个典型的“骚”女人。说她“骚”,是因为她作为一个人妻和人母再去勾搭上一个帅哥渥伦斯基,成了背叛家庭的红杏出墙者。
然而,我们若从女人的角度来看,她则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女人。因为她的老公并没有把她当作一个真正的女人来爱,所以在形同死灰的“责任爱情”中,她是这个婚姻中的一个虚设的女人符号。
安娜之所以令渥伦斯基神魂颠倒,就在于她敢爱敢恨,为了体现女人的爱的价值,她不顾一切,冲破当时种种宗法礼教的禁锢和樊篱,在渥伦斯基面前不断散发诱惑并真诚执着地将这种诱惑兑现成无畏的爱。从人性角度讲,尽管安娜背叛家庭,但她本质地体现了女人的美:妩媚而不失真挚,渴望而不乏优雅。虽然她给你带来许多烦恼,却更多的给你不掺杂质的爱与不回头的奉献。
像安娜这样儿的女人不仅过去有,就是在极度浮躁的现如今也有。这样儿的女人一旦找到爱的感觉,就不顾一切地直奔主题,以她们的气质与身心去俘虏男人,从她们心仪的男人那里寻找自己做为女人的价值。这样儿的女人有爱骨,有力度,也有刺激,这种柔中有骨的女人会让男人销魂,哪怕只是过程,男人也愿意奉陪,因为正是这种女人骨子里的原始“骚”,让男人读懂了什么叫真正的女人。
但是,这样儿的女人一般不会轻易动情,她们往往靠第六感觉来感悟爱,她们在跟大多数男人打交道并且面对男人的种种诱惑进攻时,会依据本能拒绝不是爱的爱。然而一旦碰到了她认为是爱的爱,平素埋藏、积蓄心底的爱就如地下岩浆似地不可遏止地喷发出来,哪个男人能抵挡得住这种由柔情激情痴情汇成的爱流呢?因为正是这种难得珍贵的女人的“骚”,让男人真正做了一回男人。
与安娜女士“骚”得明火执仗相比,有种女人的“骚”,就很闷了。这种女人总是装出不快乐也让人跟着难过的摸样儿,这样儿的女人令男人同情得想爱抚,欲爱不能,又牵肠挂肚,魂牵梦绕。
谁都知道,莎士比亚有句说女人的话叫“女人的名字叫弱者”。自男权社会形成后,男人多是以强者的姿态出现在女人面前。于是就有了这样一种“骚”女人,她们永远示弱,总是把自己“弱者”的形象推到极至,将包裹着闷骚的“柔弱”进行到底。
你大男人不是强者么?我就是只楚楚可怜的小鸟,同情我吧,爱惜我吧,保护我吧,将我娶回家保护吧!这种女人就是以此“弱”手法来示“骚”,以博取“强者”男人的抚慰与呵护。《红楼梦》里病病怏怏的林妹妹,就是这种女人的典型人物。
林黛玉进贾府后,心底暗恋宝玉,却总在宝玉面前自践,甚至自残,引得宝哥哥将心思老挂在她那头,尤其是她专讲些作践自己的尖刻的话,无形中她柔弱伤感的同时滋生出一种另类美来,使贾宝玉欲爱不能,欲离不舍,整天牵肠挂肚寝食难安。这样儿,林黛玉也就达到了爱的目的,至少贾宝玉一直关注着她,牵系着她,恋慕着她,甚至一门心思的想娶她。
在我们生活周围,也经常能碰到林妹妹这样儿的闷“骚”女人。她们相当低调,一副小鸟依人形单影只惹怜样子,遇到帅哥或心仪的男人,她会慢声细语地说:“你的眼睛里会有我这种人啊”。或曰:“像我这样儿不起眼的女孩谁会请我喝咖啡、泡酒吧?”如此等等,尽量把自己说得可怜兮兮,从而装扮成一个柔之又柔、弱之又弱、哀之又哀的女人,以期激发男人天生的优越心、好奇心、同情心与充当“护花使者”的虚荣心和做为大男子的责任心,这种激将法的诱导往往极易使男人“上钩”。一旦咬钩,万难脱钩,男人谁好意思恃强凌弱“弱”女人呢?
比如开始你出于好奇心请了她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接着又是第四第五次。然后,你听她柔情似水地倾述哀怨一番,便又在同情心的驱使下帮助她排解,赶走“孤寂”。等到她不孤寂了,你也已经将她卸在你身上的一切都背负了起来,你完全站在了她的立场上,自觉的成了她忠实的“护花使者”了。
为什么这种闷“骚”女人也动人呢?因为她以“守”为攻,以柔克刚,符合女人“第二性”的本性。她们把“柔”的情意和“弱”的形态全抛掷在你面前,你是男人你就得有绅士风度,得懂怜香惜玉,见“弱”不“扶”,见“柔”不“软”,还叫男人吗?男人不都爱标榜自己是纯爷们吗?
闷“骚”女人这种以守为“攻”的方式又是极其曲折隐晦的,比如她在你面前很孤单,却又与你保持相对距离;她在你面前很爱怜,却又往往推却你的急功近利的热情;这些就给男人制造了想象空间,她们闷骚的动人之处也就藏在这个空间里,最终也把她心仪的男人闷在这个空间里“骚”给他自己的别样风情。
列夫·托尔斯泰伯爵找没找到他幻听出来的呼喊我们不得而知,但他撒手人寰在了离家出走的路上这是人所共知的史实。“骚”女人的呼喊,成了一代大文豪生命最后的符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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