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柴房倾情
武松终于发现了一个秘密,这秘密令他震惊。这是他在午后随武大郎一起走进他的房间,自那第一个晚上来过以后,这是他第二次走进哥哥的房间,也是在这一天,他发现哥哥的房间里竟然没有一样嫂子的物件,没有一样属于女人的东西。这让他充满了迷惑,他上次没有细看也没有想到,可这一天,他环顾四周的眼睛皱起了眉头,终于忍不住问出了一句已在心中很久的话:“哥,你是怎么娶到嫂子的?”
“二郎你什么都不要问。”大郎似乎在回避这个问题,但他继续说话的语气里又明显有了一种威严:“你只要记住,她确确实实是你的嫂子就好了。”
“哥------”他又想说被大郎用手势止住了:“我们兄弟好久没在一起说说话了,就讲讲你这些年是怎么过的?受人欺负吗?”
武松咧嘴一笑,道:“我这身手谁敢欺负?”
武大郎望着高高大大一身魁梧的弟弟,也咧嘴笑了起来,似乎要把这么多年所受的苦都笑个干干净净。
“见到你我才真开心啊。”武大郎笑着说,是一张已满是风霜的脸,这使武松又想起另一张娇艳无比的脸。
“哥,你和嫂子住在一起吗?”他憋不住又问了出来。
“又是嫂子,嫂子,我们不谈她。”武大郎的脸色忽然阴沉了下来。
“她难道对你不好吗?”他又问道。
“哪里?这家幸亏有了她。”武大郎由哀地说。
“那好。”武松也不想再探问下去了,这毕竟是他们夫妻之间的事,他再多问怕要引起哥哥的误会了,也更何况提起嫂子,他确确实实莫名地心慌意乱起来了。
从哥哥的房间里出来,他又直奔后院的柴房,也许这一段时间,只有这样竭力地劈着柴,才能除掉他心里密密麻麻千丝万缕的困惑和迷乱。
可此时当他走进柴房,潘金莲正愣愣地坐在那里,见他进来,便是一脸地惊喜着。
“嫂子,你怎么在这里?”他亦是一脸的惊颤,低着头轻轻地问。
“我在看,你劈的柴------”她颤微微地说,一双水灵灵的眸子却不离开他,又问了句:“你怎么来这儿了?”
“我来劈柴------”
“已经劈了这么多了。”
“反正闲着也没事。”
“除了劈柴你就不能和我说些别的吗?”
他沉默了,但他感觉到自己的呼吸有些急促了,似乎空气太沉闷了,这使他抬起头来望着院外的天空,正乌云滚动着。“要下雨了。”他说。
“那我们快把院里晒着的柴搬进来。”潘金莲说着就往院子里伸出她纤细白嫩的手,去搬柴了。
“我来。”只听他说着已抢到她前面,把她手下的柴拿过去了。于是,潘金莲静静地站在他身后,看着他把柴一捆捆地搬到屋里去,当搬到最后一捆的时候,噼噼啪啪的雨点子落下来了,她跟着他躲进了柴房。
外面是雷声雨声,潘金莲都把它们关在了门外,此刻只有他和她。
“我得出去了。”他说。
“这雨会淋坏的。”
“就一个院子,我挺得住。”他说着,就要去打开那扇刚刚被她关上的门。
她紧紧地靠着那扇门,忽然间,大滴大滴的泪水从她的眼眸里滚落下来。
这泪,让他惊慌失措,他还从未看到一个女人这样地在他眼前掉泪,这使他不由小心奕奕在问道:“你,这是怎么啦?”
“难道你一点都不知道?”她哭着,更厉害了,却不让自己有一点儿哭出来的声音。
“我------”他咬了下嘴唇,终于说道:“我知道,你嫁给我哥,委屈,你们也实在不配。”他望着眼前这个无法不使自己动心的女人,再一次咬了下嘴唇,几乎就要咬出血来了,但他还是说了下去:“这是命!”
“这是命吗?”她的嘴角竟然泛起了笑,可眼泪依然在不停地流着,这使她愈发得楚楚动人,一种悲戚绝艳的美。
“潘金莲和武大郎,就是我今生今世的命?二郎,这就是你对我说的话?”她含着悲到极点的声音一连地问。
“我------”他不敢看她,他想他那句话已象一把刀一样,在刺着她,同时也在刺着他自己。
忽然天地轰然一声巨响,她不由受惊地扑向他的怀里,他本能地一把抱住了她。
她好想这样沉下去,沉下去,她希望天能塌下来,地能裂下去,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即使在他的怀里立即死去------
可是,他在一寸寸,一寸寸地推开她,并在连连地说着:“嫂子,对不起,对不起------”她不明白他是为他刚才的话道歉,还是把她抱在怀里道歉。
然而,她还是喜欢听这带着男人味的声音,即使这声音象刀一样在刺着她,她还是喜欢。
可就在她还沉醉在这样的快乐和痛苦里的时候,他已经打开了门。与此同时,她看到了院子的对面,在隔着重重的雨幕里,武大郎正象一块石头一样,竖立在那里。
(待续:武松逃离)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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