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时节,微风飗飗,轻雾靄靄,空气中凝聚着庄严与沉重,看着手持鲜花与纸币的人们迈着缓缓地步伐于林墓丛中,缅怀友人,丝丝呢语,无论崇敬与怀念,属于这一天的日子,总是沉重无声的。
我想静卧于苏鲁地的姥娘的坟上,也应有一些烟纸类东西随风而起。身处异乡,为无法在姥娘坟上添一抔土而深深自责。当然,我也知道即便回乡也会囿于“女孩上坟踩薄林”之说,而只能远远地偷窥。
时光如过隙白驹,姥娘离开人世也有两年了,在那个属于团圆的日子,眼睁睁地看着从小依偎的姥娘干枯的手慢慢划落,昏暗中一支弱无的生命之烛就这样悄然而熄,甚至来不及烘干逗留在姥娘眼角干涩的泪水。抱着姥娘我的心尤为的震撼:生与死之间原来只隔了那样一层小小的薄纸,而生命中的一切就在短暂的瞬间变得顠渺、遥远,甚至化为子虚。
当撕心裂肺的哭喊挽留不住姥娘前行的脚步,唯一封索和哽咽的只能是自己弱不禁风的心。
当那个装着姥娘的棺盒在红棺衣的罩套下被抬了起来,我触了,挡在前面不肯让开!那时做为长媳且有唯一决策权的妗子只好破例让我随着送葬的队伍来到那片被封为风水佳地且即将与姥娘亲触的土地。
当一锹锹土被掘起后又被填上,我的心也化作碎雨被滴滴埋没,那一刻,我读懂了生死别离。
一切尤如魇梦的情景就这样匆匆地被定格于记忆中的行囊,尘封,任岁月的风霜无情的吹打与侵蚀。姥娘那张印満沧桑的脸始终镌刻于我的脑海中,让我时时忆起童看的片片惊喜与幼稚,也常常勾起对姥娘养育之恩无以回报的阵阵心酸。永不了为了我嘴唇上与生倶有瘤子,姥娘四处寻求偏方的情景;忘不了每天“咯、咯”的鸡叫后,姥娘冲向鸡鸡窝,抢出鸡蛋放在嘴边给我热敷的情景,八年的岁岁朝朝,姥娘的执着终于换来了我的相安无事,然而,因为风湿性关节炎,一向坚强的姥娘倒下了,已到上学年龄却不谙世事的我哭喊着留在姥娘身边,姥娘却语重深长地说:“傻丫头,不识字一辈子没出息的。”
于是 我背着父亲退伍时的黄色军包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姥娘,每逢星期天,我又会回到由山东到江苏虽跨省却不足两里路的姥娘的家里,在给姥娘洗脚的“哗哗”的水声中,听姥娘讲“牛郞织女”、“张郞郭丁女”的爱情琐事,而今这一切的都终成为遥不可及的事情。
许久来,我一直不敢相信姥娘的离世,总幻想姥娘只是做了一次远行,只是在世界的某个角落里迷失了方向,有一天,她会回来,可是两年过去了,姥娘的离去已成为不争的事实,有人说,姥娘去了天堂,因为姥娘是基督信徒,也有人说,人死后会被灌喝一种迷魂汤,让她忘却以前的事情,姥娘会吗?她会忘记曾在她爱下成长的我吗?
无数次梦里,我也曾试着去大理的苍山洱海,寻找会说话的蝴蝶,去浩淼的千岛湖畔,乞求难得开屏的孔雀赠一枚心羽而唯一的心愿是让会说话的蝴蝶衔着心羽堂,代我问候一声:“姥娘您在天堂还好吗?” 2004/4/4写于济南.
又是一个团圆的日子临近,可是2002年的那个十五的日子早已刻骨铭心的印在我的脑海,似乎注定我没有快乐的理由,是啊,姥娘走了,带走了我的快乐与赏月的心情.一直以来都想用最真实的语言把内心深处的那份独白语诉出来,可是总没有机会,于是在今年的清明节我终于鼓起勇气写下了这篇忆姥娘的心事,虽然清明早已过去,可是这个属于团圆的日子_八月十五的来临,于我,却似又一个清明,依旧为没有机会去姥娘的坟上添一抔土而心责.也许人生总是有许多无法弥补的遗撼,我只有打起精神,整理心情,去珍视我生命中的其他.虽然加班整整两个黑夜未眠!
2004/9/27凌晨于宁波.
本文已被编辑[紫色菊]于2004-9-27 7:30:34修改过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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