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人祭　

小波，这名字很普通，普通到全中国不知有多少万人叫这个名字。

然村里叫小波的这个小伙，因贪玩、厌学，小学还没读完就回了家。但小波个头虽然仅一料六几，却长得壮实。头发粗厚，脸色黑而红，浓眉细眼，好斗。

夏秋之际，小波和我们到白岩冲割草，十四五岁，能挑百把斤重的草。爬到山丫口歇气时，因有草坪，年长的爱逗与小波年岁差不多的“顶牛”。也就是两人手撑脚跪地爬在地上，头对头，像牛打架一样比输赢。条件多是赢者可获一支纸烟的奖励。这样的比赛，不知比了多少次，没人是小波的对手。小波因此获得“铁头功”的绰号。

没人敢与他比头功，他自己就练倒栽冲。练到头倒立在地，不需用手支撑，用头就能跳着走动。甚至可跳到瘌岩石上。这样练的时间长了，小波头中部头发稀少了。有人发现他头顶中部有母指大的一个坑！问他是不是被岩尖弄成这样？他说不是，是天生的。小波无聊就练这种功，结果他让人用四五分厚的木板打他的头，板碎，头无损。

上世纪九十年代初，市场经济大潮涌起。小波姐哥在于里做起了生意，并摸出了路子，于是就带他四姊妹前去淘金。几年之后，都发了。结了婚的他，会到夜场找小姐了，而且还和他侄儿子争抢小姐动刀子。他侄儿年纪虽下，“地位”比他高---在一个黑社会团伙任“太子”。他想压住他侄儿，让人们对他“刮目相看”。结果却被他侄儿羞了一下。好在他侄儿团杀人入狱，又因年幼（不满18岁）判无期，才和他淡化了恩怨。后来，他也因打架斗殴被判入狱三年。家人为此拍手称快。因为他会吸“白粉”，希望他因此而戒掉！他入狱后，他妻子与他离了婚，并改了嫁。他的一儿、一女，皆其妹照管。希望他出狱后，找份工打，负责两个孩子。然而，他出狱后，又回到黑社会，帮人零卖“白粉”，结果戒脱了的瘾又勾了起来。于是，坑蒙拐骗、偷抢打砸，无所不为。

他曾给我说，要我帮他戒掉毒瘾。我问他怎么戒？他说他请我帮他保管“白粉”，每天只拿三次给他吸。我说这那啊戒毒？他说他每天要吃三百块钱的。我给他保管，每次只拿三十块钱的给他，一天就给他三次，也就是九十块钱的。一个月之后再减少。这样会慢慢戒掉。还说无论他瘾来的时候如何求我，都不能给他多。他瘾发时，那样痛不欲生，嚎哭痛苦的样子，真是可怜。按他讲的量给了他，他不过瘾，跪地哀求，反复讨要的丑态，更让人心烦。为此我不得不物归原主，让他远离。

在远离之前，我问他从哪来钱吃这东西？他说他头的那个小坑，为他赚了上百万块钱，可惜都吃光用光了。我问他头上的小坑为哪样能为他赚钱？他说简单。只要找准机会，让车子撞一下他的头，十万、八万的钱就来了！我说撞死了咋办？他说他的头像铁一样，不容易撞坏的。只要撞倒去，他迅速用手指甲在头顶上那坑中掐出和来，就可以和车主讲价要钱。

由于他对老对小毫无责任，把生命当儿戏，将社会作烟云，沉迷毒品，他哥、姐都不理他，说是随他自生自灭。

他对我说他可能在几个月之后要死了。说这话的时候他还露出几分笑，似乎他觉得自己将要超生、要解脱了，对于死，是那样的无所谓，虽然他刚过不惑。

出狱后的小波，今天和这个女人，明天和那个女人，反正，隔三差五，每次见到他，他的身边都有妖娆女人，都说是他的女朋友。他说，有的女人开赌场，赚黑钱，他负责守场子，收拾那些闹场子的人，每个月有上万的收入。没事他也财，勾起吃黑钱。他的钱就是这样大来大去的。他说要是他不粘上“白粉”日子比哪个都好过！可惜这辈子就是这么多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