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满目荒原的大西北回来,一时还回不过神来。闭上眼就是大片大片黄土高坡,和茫茫沙漠。
在青山绿水的江南呆惯了,看着那寸草不生的黄土高原,起始时却难以适应,一种苍桑感油然而生,说不出的情绪,堵得慌,于是有了头晕,胃难受,这就是所谓的高原反应吧。尽量压压自己的胃,闭上眼按按太阳穴,既来到这一方水土,就先好好适应这六七天的一时。一睁开眼,车窗外还是那灰层弥漫,偶有的三两只羊群,布在山头,两三个蒙古包点缀,却怎么看都提不起兴奋的点,如外面景色一片灰蒙蒙的心情整个身体窝在车里不想抬头。
在没出发前,爱人对我说,那是另一种风格,一片茫茫高原,戈壁滩,会附予你更广阔的胸怀,说不定你也会喜欢,却找不到喜极的心情在哪。也许,打小在水边长大,看惯了水波荡漾,绿色装点眼帘,那一毛不长之地,谈何来喜欢?唯一养眼的可能就是头顶那片蓝得如湖水的蓝天。这种蓝干净得让人想举手去抚摸。一方水土养活一方人,这方水土也有它的可贵之处,会慢慢适应吧!
经过近二十几个小时的路程,又是飞机,又是火车,又是汽车终于到达青海湖。在车里还是短袖短裤的夏天,下车就是冷得直打哆嗦的深秋了。感觉这风吹在脸虽凉却清新,掬一捧青海湖水也凉透心里,远处传来藏民阵阵吆喝的热闹声在一片烟火中,原来是在烤全羊庆祝什么,若有若无闻到阵阵烤全羊的香味。从藏民黝黑的肤色,干净的笑容中,感觉生活在这块土地上的人,更为坚强,更为勤劳,更为淳朴吧!相拥着和一个藏民奶奶合张影,她呵呵笑着“扎西得勒”,多淳朴的藏民。
晚宴中,青海湖旁闻着酥油茶香,吃着烤羊肉,看姑娘们脸蛋上的高原红,一笑露出洁白牙齿,皮肤虽没江南细腻之美,但想这也是另一种美,多干净的笑,想有几人能有这种纯真极了的笑脸?一如外面蓝天洗了样的洁净。
慢慢地开始有了一点喜欢,高原反应也渐消无,慢慢融入这茫茫高原。喜欢这淳朴民风,没有复杂的人文关系,有的只是简单的生活。其实人有时出来,暂时走出自己的世界来到别处,想找的不就是放下身心所有牵绊?寻得一方明净天空,回归自己难得的宁静。唯有遗憾的是,我想大喝一声面对这般明镜的地,与天接吻的湖面波光粼粼,喊出在喧嚣闹市曾有的压抑,却不敢,怕惊扰这一方水土憨厚藏牧民。
来到鸣沙山上,月牙泉旁。我们一行长长的驼队行走在茫茫金黄沙漠中,只见那蓝蓝碧空下牵骆驼高原壮男雄厚的男高音放声高歌起来,那歌声穿跃了整个鸣沙山,月牙泉……
金黄的沙,蓝蓝的天,一弯如钩的蓝月牙泉,还有淳朴驼民的歌声,一切就变得美不可挡了!骑在驼峰上,再也忍不住的情怀,欣喜的随那壮男一起喝起他嘹亮的歌声,高原红的歌声从这沙堆飘到那沙坡。
是的,开始很爱,很爱了!爱这茫茫沙漠,爱我们这长长的骆驼队行走在与天接近的沙漠,爱脚下这一片金灿灿的黄,和头顶那片在金黄色衬托下蓝得更喜人的天空……
是的,喜欢与爱在时间中慢慢成长。如喜欢与爱一个人,开始可能不在意甚至反感,但一发觉其中的内涵,那就一发不可收拾的想去追逐。人如此,地也是一样。
如果青山是一种清秀细腻的情怀那么高原是沉默厚重豪爽的宽广胸怀,它深有的内涵得慢慢去挖掘,用心去感觉;沙漠是遍地黄金照耀身心,一下提亮你心情到最高兴奋点;那月牙泉就是一甘清泉,让你沉醉在她怀中不想醒来……
来到莫高窟,莫高窟的飞天画壁,巧夺天工的佛像精湛手艺,古时的聪明才智让多少世人惊叹不已,也让我久久仰望不肯离去,却不忘在那留下我似娄兰姑娘的身影在那,权且当一回纯正的高原女儿吧……
数不清的一路高原记忆在生命中烙下了。微闭双眼脑子里回望的依然是那山,那坡,那湖,那泉,那反弹琵琶的飞天女,那清凉透顶的水,那凉爽至及的风,那看不到边际的戈壁滩,那驼民壮男的美妙歌声,那藏民黝黑老少纯真憨厚的笑脸,那迟迟不肯落更依恋大地的太阳,那似乎就能用手触摸的蓝天……
从那遥远的与天接近的地回来后,心更宁静了,蓝天洗过了似的,明镜似的置于心怀。从一开始的不喜欢到最后欢喜的爱了,一路心慢慢来感受。不是不爱,只是未到时候。从高原中回来,再在梦中无数回梦回吧,踩着那一路金沙道,伴着那一弯月牙泉,依着飞天女,一遍遍回味那曾来过的地方……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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