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总算停下来。王铎吃过早饭到校时,办公室的门已经开了。今天开门的不是刘言而是他老婆。今天刘言有事,他老婆来给他请假,顺便换回自家的车子。女人推上自家的车子出了门却没有马上走,他满脸堆笑地问:“王校长，你们几个月没发工资了？”王铎想说工资刚发过，但马上觉得不妥，他想刘言肯定回家说了瞎话，这伙吃喝嫖赌什么都干经常骗老婆。于是王铎便说：“奥，好几个月了吧······”女人脸上马上堆满了失望。望着女人出了校门，王铎叹了口气。十个女人真的有九个傻！

校园里有几处积水，花园里杂草丰茂，主干道两旁的塔柏疯长，南头的狮子造型长得快看不出了。王铎到各班转了转，老师们还都没来，各班都有追逐打闹的学生。五一班的班长李小兵正呵斥着几个学生。“你们几个的资料钱拿来了吗？”几个学生有说拿的有不吭声的。开会已经讲过多次不让向学生乱收费，可老师们就是不听。班费、资料费、罚款、保证金、补课费·······,如同奸商的老师们私下搞了很多名堂。王铎也只是官面上讲讲，他知道这可是犯众怒的事。各行各业各显神通搞钱也是这个时代的特征，在金钱面前似乎已经没有什么东西是神圣的了。

“啪啪······”，李小兵用一条板凳腿狠狠的敲打着桌面“没拿的快回去拿！拿不来钱不要上学！”一个学生不情愿的走出教室，李小兵从他后面朝他屁股上踢了一脚：“快点！”被踢得小男孩扭头看了看李小兵委屈得哭了起来。王铎正走到五一班门口，他看见满脸雀斑的李小兵就来气——扒金的儿子，经常仗势欺人。“你　怎么打人，谁让你打人的？”王铎冲李小兵吼道。李小兵满不在乎的白了王铎一眼说“刘老师说让收资料钱，谁不交就不让谁上学，就打谁！”“不许收钱，也不许再打学生！”王铎被李小兵满不在乎的表情给激怒了。“知道了——”李小兵满脸不屑，当挨打的小男孩经过他身边回座位时，他脚下一绊，小男孩摔倒在地上，其他学生都哄笑起来。王铎气得脸色铁青，他强压怒火走出五一班。“背后传出李小兵得意的怪笑“等我爸当了校长，让他滚蛋······”在现在小孩的世界里，爸爸是个长脸的东西，一个男人如果能让自己的儿女在人前有面子，那他在这个社会上才算有面子。如果一个男人在别人的孩子面前都跟孙子似的，那这个男人无论如何都是个孙子。

王铎满腔怒火回到办公室，校长赵路全正坐在他的椅子上等他。赵路全看上去脸色黑红，精神显得很差。这位前进小学兼前进中学的校长，一天到晚给人一种阴郁难受的表情。“晴了天，把卫生打扫一下，把花园里的草拔拔！”不等王铎说话赵路全就说道。自从赵路全二次出山担任校长，小学的事他已经很少过问。王铎气愤难平把刚才打架的事说了。赵路全沉默了一会说：“这几天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忍忍吧！要说难，我比你难多了······”赵路全的话让王铎好受了些，眼前这位校长也的确不容易，整天受李东山的气，唯一的心腹就是王铎，可现在和他也是貌合神离。王铎觉得赵路全对不住他，但寄人篱下他也没办法。“扫帚没了，前天我让刘言找王治用卖，王治用说没钱了······”赵路全脸色更加阴郁，这个王治用处处和他做对，可他和李东山关系好，他拿他也没办法。“扫帚非买不可，你去给王主任说一声，让刘言上午放了学就去买。”停了停赵路全又说：“小学工作该咋抓还得咋抓，看看端的能咋样，不行下学期你进中学好了······”赵路全很清楚王铎是怎么想的，他必须打消他的后顾之忧让他先把活干着，之于下期到时候再说吧。自从他二次出山当这个联校的校长，这个王铎已经变了，其实他有病期间王铎就已经变了。赵路全想起那天晚上王铎到他家里，一进门就满脸愁容地告诉他自己的代理校长实在干不下去了。赵路全当时让王铎代理校长是李东山压迫下的一条缓兵之计，没想到王铎才干了几天就开始“逼宫”。最可气的是，王铎找到钱梦权说自己已经神经了，迫不及待地想转正。幸好这期间王铎打学生中了扒金的计，代理校长换成了王治用。虽说王铎后来和韩传道联手救了赵路全，但赵路全一直认为这其实不过是王铎无可奈何地自救罢了。重新掌权后，碍于情面赵路全让王铎继续掌管小学，可这个年轻人的野心又膨胀起来。一把手驾驭自己的副职赵路全觉得就像骑马，这马要能跑，但决不能撒野欺主——当然这需要主人在知马的基础上恩威并施。赵路全常想这人间最高级的游戏就是玩人，这游戏包含了权势、财富、智慧、凶暴、诱惑等诸多元素。

一阵沉默，赵路全斜靠在椅子上一句话也不说。从宣布自己是前进小学的校长那天起，赵路全的心情就没有好过。让他到前进小学任校长，是一中校长刘来中和镇教育助理王顺庆在整他，什么组织决定？他就像一块垃圾被刘来中冠冕堂皇地扔了出来······自己这个一中副校长什么地方得罪了老一呢？想想自己平时是有些自以为是，有时说话表现的比老一还能，自己做了老一才知道身边有个杨修是挺烦人的。再就是一中除了几个老实人都打麻将，可自己不仅不玩还鄙视那些人，严重脱离群众人缘极差，平时大家在刘来中面前一定没少添油加醋的进他的谗言。最要命的是那天他有事去找刘来中，看到刘来中正和孙晓梅亲热，他不该拿这事去讥讽教导主任万学正，孙晓梅是万学正的老婆，万学正用老婆换来乌纱和宠信大家都瞧不起，可并没有人敢像他这样表现出来，他当时太当回事了现在想想哪个老一在单位没有相好的，他不也想玩邱艳吗？······他怀恨来到前进小学，当时王铎找到他要求跟随他，他真有些喜出望外，这让他心里得到很大的安慰，他爽快的答应让王铎做他的副手·····虽然前进小学表面上是全镇最好的小学，但大家都知道这地方是个烂柿子不好干，他高估了自己的能力，来到了才知道捧着这个烂柿子有多难受······王铎感到很不自在，当官的人或许最怕的就是和自己的上级在一起。一种无形的压迫，让人喘不过气起来。一方小心翼翼的揣摩着另一方的心思，卑鄙或者智慧的陷阱在心底悄悄布置。

正沉默着，李东山大腹便便的走进来表情阴森可怖。这位前进村的支部书记一天到晚总要到学校视察几番。他一来赵路全就浑身不自在，用手不停地挠大腿。

“听说你们学校里的老师好打麻将，有的连课都不上，几个人给我反映了！”李东山眼瞅着外面，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

“今天开个会给小学的老师讲讲，咱校除了星期天······”赵路全边说边拿眼瞅了瞅王铎，脸通红。

“我还听说两个老师相好，上着课还在办公室打炮。”李东山慢悠悠地又说了句。王铎和赵路全都明白说谁但都不说话。“谁不想干谁给我滚！”赵东山挪动着肥胖的身子走了出去，一边走一边骂。

“捐款的事你没有给谁说吧！？”赵路全满脸懊丧盯着王铎问。捐建中学的香港人最近又捐了七万元，这事只有王铎、赵路全和王治用三个人知道，赵路全一再强调这事要瞒住李东山。王铎被赵路全怀疑的目光盯的心头火起，他强忍不快说：“我没说！”“不能说，看见了吧，这家伙今儿指桑骂槐找碴来了，要让他知道钱的事，学校一分钱也落不住······”赵路全私自和香港伊斯兰募捐协会联系，又争取了七万元捐款，这事他本打算不和任何人说，可是争取这事也要花钱，他又不想花自己的钱，所以就告诉了王铎和王治用。王铎对这件事心里是反对的，他知道这件事对他只有坏处没有好处，这种钱账上是不会有的，赵路全只要能糊弄住香港人就可以大胆的往自己口袋里装。王铎知道这件事弄不好自己就会的罪人，可在赵路全的摆布下又　无可奈何。王铎心里不止一次的嘲笑和谩骂那些香港人，前进中学自打开始就是骗局，王铎想起给香港方面寄的所谓文件就可笑，那天在中心校盖上中心校作废的公章时，钱梦权笑出了眼泪：“王铎，你们真能整，咱中心校哪有权利下文件，人家香港人一看不就露馅了吗？”可香港人偏偏不懂，假文件假地皮换来了香港人几十万的捐款，赵路全不费吹灰之力摘取了胜利果实，王铎真是恨死了，他恨赵路全的奸滑也恨香港人的愚蠢——校园里立着几块功德碑是最好的见证。　

王治用正在办公室改作业，见王铎进来放下手中的笔，胖胖的脸上堆满了笑。“治用叔，扫帚没了，让刘言买几把吧”王铎开门见山地说。“好，你让刘言去买吧，给我出个条。”王治用答道。这是一个四十多岁的非常讲究的中年人，办公室里收拾的非常有条理。王铎对王治用很佩服，他觉得这个人心底善良，不象赵路全那样表里不一。其他老师对王治用也都很佩服。“刚才李支书来了，又急了！场子一不行日子难过啊·····”

王治用说的是李东山的前进肉联厂，这个厂前几年非常红火，生产的新月牌牛肉小包装名噪地方。李东山也因此当上了省人大代表，县人大常委，成了地方上翻云覆雨的名人，人也越来越有魅力。地方上很多人把李东山当一方神圣，不少老百姓私下给他烧香。然而，李东山在时代的溺爱下日益骄横，井底之蛙似的人物眼睛长到额上也只看到井口般的天地。人可以失掉五官四肢但不能无知，一时的侥幸并不意味着聪明，狡诈可以成就一时，但决不可能成就一世。银行一停李东山的贷款，他的厂很快便濒临倒闭了。在某个时期，所谓“体外循环法”（指靠银行贷款运作）维系着不知多少乡镇企业的命运，而一旦“断奶”很多企业便泡沫般消失。

“人呐，李东山多气派一人······再看看现在······”王治用用笔敲着桌子不无惋惜地说。

“嘿······没钱了老往学校转悠，学校这么大个坑，经得住他这条大鱼折腾!”王铎嘲讽。

“他觉得对学校有功啊，建小学他投了二十多万，中学又是他从香港拉的捐款······唉，小学已经负债五万多块了，前天李三来要账，欠他们饭馆一万多······我是拿不出钱了，卖粮的钱都垫上了，还得找校长说，让他赶紧想法子！”王治用无可奈何地说道。

“欠这么多！”王铎脱口而出，他知道每星期领导组一班人都要到李三餐馆吃饭没想到吃了这么多。

“光李支书签字的就有两千多······”王治用叹了口气说。

不知外国怎样，中国官员挥霍公款的现象可以称之为野草现象，其生命力之旺盛参与热情之高堪称中国特色。王铎做了二年不到的小官，平平的肚子便鼓了起来。

······

王铎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门卫哈三缩着脖子进来神秘的说：“铎弟，下期听说要换校长！”王铎装作不知问他听谁说的，哈三说是刘言。“老扒算个什么东西，一肚子青菜屎，让他做校长，还不把学校给领茄棵里去！”哈三便自言自语边拿起桌脚的几个新教案本子走了出去······“什么东西！”望着哈三出去的背影，王铎心中暗骂。哈三仗着县里有一个做纪检书记的哥哥，愣是在学校当上门卫，什么也不干一月领五百块钱的工资。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是中国的国粹，历久弥新。男人要想改变自己的命运，捷径一是得到领导赏识，捷径二就是找个有权有势的老丈人，捷径三就是亲朋好友中有当官的。中国不知革了多少回命，这一点却象痔疮总也割不净。

手机响起，王铎一看号是乡中心校副校长杜留心的。杜留心打电话是催王铎报县优秀教师名单的，名额只有一个由学校定。

关了手机，王铎便琢磨起优秀教师的事。前几天经民主评议，教导主任张丽跟李晓敏的票数多。二选一，王铎倾向于张丽，不仅因为张丽是领导，还因为张丽·····

张丽先到了王铎的办公室，这个二十多岁的小女人身材苗条，加上长的漂亮又会打扮，属于小巧玲珑人见人爱的类型。“王头召见在下有何指示啊？”张丽一身天青色的套裙，两条修长光洁的玉腿让王铎想入非非。女人身上的清香沁人心脾，王铎咽了口唾沫稳了稳心神。“张主任，优秀教师名单让递上去，你看·······”王铎盯着手中的笔笑道。“你觉得谁合适就给谁呗！别动·······”张丽用一只手轻轻地在王铎的右脸拍了一下“妈呀！好大一只蚊子！”王铎从领口分明看到张丽一对坚挺饱满的玉乳颤动了一下，他一阵眩晕使了好大的劲才稳住自己。“咳······咳······”王铎干咳了两声觉得脸有些发烫。“等李晓敏来了，你们两人抓阄吧！你只管抓就行了······”张丽嫣然一笑，他知道眼前这个男人已经被他拿下。说心里话，张丽对王铎是有几分真心的，眼前这个男人长得不算帅，但有能力有水平，还有几分才气，在这个圈子里这个男人算是优秀的了！他喜欢优秀的男人。

“我今天看了个故事，真有意思！说是有个老板招聘员工。应聘的有三个，老板让这三个人去推销梳子，你猜卖给啥人？······和尚，呵呵·······你说咋卖吧？”张丽边说边掩着嘴笑。王铎笑了笑，心想这选优秀教师的事还不就是卖给和尚梳子。王铎欣赏眼前的女人，漂亮而又聪慧，这样的女人和男人一样能干，且有男人没有的漂亮，想和这种类型的女人玩也像卖给和尚梳子——能做到难，能成为赢家就更难！

李晓敏抱着几本书走进来，这是个十八九岁的姑娘，刚毕业还像个孩子。王铎看到李晓敏的第一眼就想笑，她裤子的拉链没拉好，露出里面粉红的内裤。这个李晓敏参加了工作还是恁马虎，上学时王铎教过他，那时她整天就知道学习是班上最邋遢的女生。现在参加工作了除了工作，也不知道打扮自己。“王老师，找我有事吗？”李晓敏有些拘谨，“嗯，是这样，今年的优秀指标只有一个，你和张主任都符合条件，为了公平起见，你们抓阄吧！我写两个纸条，一个写是一个写不是，抓住写是的算优秀，你看怎么样？”李小敏瞅了一眼张丽说:“行!”

打开纸条李小敏满脸失望。等李晓敏出去，张丽冲王铎笑了笑：“王头，有情后补了！”王铎摇了摇头笑道：“算了，记住我这份情就行了，唉，你说，要是我去应聘能聘上吗？”“不知道······”张丽笑着别过脸去。张丽走出去，王铎心里暗笑，现在这社会流行弄虚作假，谁老实谁就是傻冒！王铎想起杜留心，这家伙每年光是卖假证收入就相当客观，王铎晋级那年许多人手里的真证件成了假的，王铎和几个从杜留心手里买的证反倒成了真的，在中心校上演了一出现代版的指鹿为马······

······

见到杜留心，王铎报上优秀教师名单，要求再给个指标。杜留心摸了摸秃头说：“不好弄，多余的指标不多。”停了停他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哎呀，我得充话费去，手机快没话费了······”王铎不由笑了：“二老板，我给你充一百元的话费，给我个指标！”杜留心摸着秃头笑道：“再说吧，”“什么再说，说定了，改天请你!”

······

晚上领导组在李三餐馆吃饭。赵路全说他有事，让王铎领着去吃。小学领导组的几个人都到齐了，刘言是第一个到的，一到就忙个不停，先是燃了根烟吸旺了然后递给王铎，接下来便擦桌子擦板凳，再接下来便是提水给每个人都到上一杯。王铎煞有介事地品着烟，张丽一脸鄙夷的看着刘言，王治用眯着眼一副旁若无人的样子，另一位副校长郭慧瞅着面前的茶杯······

菜上齐了，刘言便都要倒上酒，两位女同事推辞不喝，拗不过他也只好任凭他到上。“萨达姆抓住了！”刘言夹了块鸡肉说。“不可能！”王治用夹了个花生豆应道。“真抓住了！”王铎也夹了个花生豆对王治用说。“你不信······真抓住了！”刘言将鸡骨头吐在地上说。“我日他娘，萨达姆这仗咋打得呀？······”王治用还是半信半疑便又说道“那老萨这下可全完了！”“唉，胜者王侯败者寇啊！”刘言又夹了块鱼说。王铎觉得刘言的话话中有话·······

两位女同志对它们的话不感兴趣，郭慧又开始大讲她的婆婆了！刘言打断他们的谈话，说光说不能不喝，说不多喝五个人两瓶白酒。推了几圈扑克，刘言又挨个碰了酒，两瓶酒已经差不多了！刘言还要要酒，王治用不让。

主食要的是羊肉泡馍，端着上来的是李三餐馆的小姐石兰，这女孩穿着超短裙吊带装，一张瓜子脸粉嘟嘟的。瘦小的身材奶子显得格外大，高耸着晃男人的眼。石兰好像有意站在刘言的身边，惹得这家伙没等石兰把碗放好，就伸手在她光洁的大腿上摸了一把。石兰骂了句讨厌晃着滚圆的屁股走了出去，刘言踉跄着追了出去，张丽和郭慧低着头嗤嗤的笑。王铎和王志用也笑。“这货！”王志用笑骂道。

吃过饭，李三便要结帐，王治用说先记着，李三不肯见王治用脸色难看勉强同意了。王治用让王铎签单，王铎略一迟疑说：“还是你签吧！”王治用不情愿的签了字。出了餐馆，王治用独自走了，刘言和郭慧一路，王铎和张丽一路。他们在李三餐馆门口遇见李晓敏，李晓敏赶忙背过脸去。王铎想起白天的事不禁想笑。做官有时挺不自在，有时在领导面前像个孙子，但人上人的感觉却让人很舒服。没当领导时王铎恨当官的，做了领导反倒觉得当官的就应该这样，正像没吸毒的骂毒品，吸了就离不开了。

王铎酒量不大，没当领导时一瓶啤酒就多了，当了领导锻炼的能喝半斤白酒了，但还是喝高的时候多。今天王铎看样子又喝多了，推着车子摇摇晃晃，幸好路上行人不多······

张丽觉得有些头晕，她第一次喝这么多酒，体会着男人喝醉的感觉既新鲜又兴奋。她想笑，但一想起回到家中老公怨愤的眼神和很有可能引起的争吵，她的头脑马上清醒了许多。张丽感觉王铎在前面走的很快，似乎有意避开后面跟着的她，张丽想起白天的事，她觉得现在自己心里对这个男人的感觉有了微妙的变化，这个男人长得并不帅，因为是领导她一直不过想利用他一下。在张丽的心中，男人们要么因优秀很坏，要么因窝囊很老实，但好男人一个也没有，女人会利用男人就是最大的智慧。可是不知为什么，张丽觉得自己逐渐在喜欢王铎，而一个女人一旦开始喜欢某个男人，就像一本所谓的《女人宝典》里讲的，女人的智力就开始下降直到变成傻子······

王铎走进了僻巷，他要沿环乡河河堤上的小路回家。张丽犹豫了一下，跟上了王铎。河堤上很热闹，夏虫们热烈的进行着各种集会，青蛙乐团的演奏达到了高[chao]。王铎突然栽倒在地上。张丽听到呻吟赶忙过去搀扶，王铎突然抱住了张丽。张丽又惊又怕，她使劲的想挣脱男人。忽然她觉得有两滴清凉的液体滴在她的脸上，泪水？是泪水，压在他身上的男人的泪水。她不知道男人为什么流泪，可她的心却被男人的泪水冲的七零八落。她顿时觉得自己象被抽取了筋骨，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她闭上了眼，听凭男人下一步摆布······

王铎觉得浑身的血液在燃烧，可身下女人的抽泣声却似一盆凉水浇到她的头上，他一下子清醒了许多:“对不起，我······我······”男人匆忙站起来，摸起车子推上就跑·····黑夜里响着稀里哗啦拉的声音。

张丽从地上站起来，她突然觉得很想笑，自己刚才也许不该那样矫情。她想着那两滴眼泪，比她大四五岁的男人，她的顶头上司为什么突然哭了。关于这个男人的点滴涌上她的心头：这个男人两年前还是镇一中的一名语文教师，据说语文课讲得特别好，张丽听过他在镇上讲的一次公开课，听了打心眼里佩服；据说这个男人因为告镇一中的校长贪污差点下岗，情急之下要从教学楼跳下去；这个男人追随原一中副校长赵路全到了前进小学，很有魄力很受赏识，在赵路全生病时代理过校长；据说这个男人在家特别霸道······她喜欢这个男人的眼睛，让人觉得很专注很丰富······张丽想着想着不禁笑出了声。

·······

王铎回到家里，白萍还没睡。凭女人的直觉他觉得老公刚刚和女人在一起，老公身上有股女人香。白萍忍不住问道：“你回来这么晚干啥去了？”王铎没理她。“你这身上怎么有女人味，还有土？”白萍的眼红了。“烦不烦，小姐，和小姐玩了······”王铎狠狠地说着倒头睡了。王铎回味着刚才的一幕，他很紧张也很害怕，他大胆地测试了一个不寻常的女人，抱着女人的那一刻他突然觉得自己像个委屈的孩子。

白萍望着自己的男人想哭，她不明白自己把一切都交给了这个男人，他为什么还要碰别的女人呢。她想到如今做领导的这种事也很平常，男人是个“骚物”又是领导沾花惹草也就难免了······白萍或许属于那种胸大无脑的女人，很快便把自己劝得没事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