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你笑着抹掉我吻在你唇上的唇彩。你说，你已经很帅了。这样的冷笑话常触痛我心，触痛我在意你的心。是，你是已经很帅了。有那么多如烟如雾如云如彩的女孩都围着你转，为你作证，你的话就是你的写照。　

第二次遇见你，我在有雾的早晨骑着单车去学校。平日，我都会一边骑单车一边拼命地啃夹着香肠的面包，很难吃也很难看，我知道。可不那样我就得挨饿，我爱生活，我要健康要肚子饱。　

这次，我却没有像往常一样一边骑单车一边拼命地啃，以求快速消灭掉可恶的形象。没有像往常一样，是上天决心要我们栽在彼此手里。然而，初遇令我祈祷不要再次遇见你，怕自己也会被无法抗拒弄得倾心。对你动心又对对你的动心感到寒心。如果我相信我对你的信任，你若知道和我有关的一切会怎样疏远我？我在想。　

第一次你见我，我正在早餐上拼命。只是单车撞在了一起，你问我，家里是不是在闹灾荒。我回敬道，你的血液里不但流着灾荒的影子而且还喷薄出无聊的因子。你一声切，还准备说什么。有人在喊你，她跑过来是个女孩。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她坐上你那辆有型的山地车，你装的后座极幽默，上面有会咯痛屁股的凹凸。她伸出白皙的胳膊紧紧地搂住你的腰，我感觉到自己周身弥漫着欲望的错觉。　

你走了，你们随着单车不会回头的钢铁飞离而去。我才发现，我竟然也会嫉妒，嫉妒她。她喊你烟风，那是你的名字吗？环绕仙境，永不碎灭的神话？虽然我连直视你的资格都没有，但，我不相信。　

你穿着淡灰色的t恤，高挺的鼻梁配着温柔可爱的酒窝。她蜷曲着金黄的头发，散发着蛊惑的毒药香水。白皙才穿得那么性感吧！也很美，唇角的那颗小痣更增添了她的可爱。但，她喊你的时候你没回头。看得出，你们之间说爱太遥远，甚至连喜欢都谈不上。　

我偏黄，亚洲人该有的颜色。相貌普通，衣着是学校给出的标志。糟糕透了！这么多的细心和嫉妒在提醒我，我对你帅气大方、幽默冷峻的外表是动了心。可是，我喜欢霸道的男孩子。你，烟风不是。　

这次的雾很浓，我骑着单车在想卡尔.桑德堡写的雾，他写道：雾来了——蹑着猫的细步。我的思绪定格在猫爪上，没有思想的单车就撞到了你或你们。　

或许你们正在接吻，或许你们牵着手在散步，或许你们正在拥抱，或许……　

不重要，就是我撞到了你们。我睁大惶恐的双眼，看着你弓腰去扶地上的她，看着你甩着右手臂。她身边，散落在地的，是她衣角的蕾丝，蕾丝旁有粉色的薄纱布料。她嗜着装，那件衣服是她去年买的限量版，她分外珍惜。　

我清楚，此时该是我的道歉或和道歉有关的意思出场。但，我无法忍受这个女孩，这个和我有直接血缘的亲姐姐。我认出她后就不再把目光给她。　

那个蜷曲着黄发的美女会变脸吗？我问他。他说对，我身边的女人有我记不住的脸，而你的脸我记住了。　

提起单车像是提起单车的纸制模型，我轻易且强大地掉转车头。跨上车说，你记住了最好。雾气渐渐淡去，我听说雾气会有毒。我心底知道，这次是中了说不清的毒。　

我不觉得冷，我决定在跨过十八岁之际，真正玩一回青春的潇洒和美丽冻人。　迟到总会把耻辱贴上脸颊，因为那个叫烟风的男孩，嗯，他已跨进男人的世界。无论真相是什么，我是这么坚定地认为。　

我在众人烙印耻辱的眼色下走进教室，他把我的第一次，第一次迟到的耻辱烙进我的心里。我恨他也恨我的姐姐。　

放学后，曦等在人散的教室，我慢腾腾地收拾着自己的地盘。曦说，图书馆进来了大批的新书，一起去看吧！　

他笨拙地从胳膊窝夹着的三本书中抽出中间的一本，递到我眼前。这是你喜欢的海子的诗集。他说完便闭了嘴，我在用迷惘的眼神瞪他。　

哼！孩子几岁了？对査海生来说，生子才是他的称呼。我说着，动粗地抽出他胳肢窝的两本书，是心有名誉的研究论文和花拳绣腿的理论。我早该猜到，剩下的，都与我无关。　

我拿起书走出教室，门外是姐姐在等。姐姐叫芸，大我一岁。我遗传了双亲的缺点，芸和我相反地美丽聪慧。我们在同一所大学，她大二。　

我示意曦出去，曦从没做过任何让我不觉得他乖的事。芸的目光确定高大的曦消失在走廊尽头便说，我知道你不会告诉家里。　

嘘，我将食指扣上唇，转身。诡异的冷笑影响不了她什么，她习惯了。家是多么神圣的字眼，酒鬼和赌鬼的结合最不配用这个字眼概括，你的亵渎会遭到报应。　话毕，我抵近芸愤绝的迷人凤眼，我恨它。芸僻过我的眼睛，我厌恶她抹眼泪的背影。走廊里游荡着她细碎的心痛，一浪一浪漾得我舒畅，那是真的。　

雅霁。我从舒畅的挣扎里回过头，看着喊我的凯斯向自己健步奔来。　

是，我叫雅霁，麹雅芸，麹雅霁。名字意思得诗意，是赌鬼起的。曾喊她妈妈的，是她堕落到不配！　

有什么事吗？我直视着凯斯小小的双眼，对他微微笑着，觉得它性感。我不知道性感这个词在我的十八岁中指的是确定的什么。我知道，我愿意用它统括所有喜欢的东西。　

凯斯焦迫地说曦出事了。我仔细看他的脸，极力从中找出玩笑的成分。还是发现他的额头和鼻尖有密麻的水珠拼命捍卫他的真实。　

雅霁，曦是真出事了。他说着拉起我的手，带我穿越这个我已害怕出去的走廊，我害怕却不反抗。我的坚强早被打击牢固起来。知道住着幽灵的炼狱吗？灰姑娘走进去再出来就是白雪公主。　

霁，你别伤心哦！曦是在池子里逮鱼时不小心掉进去的！池子深，有防护网他还要爬上去跳进里面的台阶逮鱼。曦平常都很遵规很安分，他怎么会去逮鱼呢？　

我被啢的话语勾起回忆，是我曾对曦说那池子里的鱼烤了肯定好吃。曦邀请我去他安排的郊游散心，我对他说池子里的鱼。当时，他只是瞳孔放大用力地咽下并没有储在喉头的液体。　我是轻蔑地笑了，学校声明，严禁捕抓校园里的鱼，而我除了鱼眼对鱼没多大兴趣。　

我冷冷地看着平常和曦对立的安明他们，为死去的曦放声大哭。一阵窝心的感觉绞索着我的感情，我有情，我是习惯了幽灵的方式，在心底压缩会流出双眼的血液。　

曦是一个学优，这所学校传有关于他的曾经。也是他畴昔的校友说，曦在高考中是全省的理科状元，作文也常获有名的奖项。我害怕他那些辉煌，是结果在笑，他死了。　

他因为一条鱼也可以是一池鱼，无所谓，整个海洋的鱼都换不回他的生命。　

我很少否定什么，但现在我要说一个如果。如果他是因为我，那么死后他会明白什么叫做不值得。我说过我喜欢霸道的男孩子，可以多情，可以温柔，决不可以被没有张力的形容决定。我从不去想，曦为什么单单对我好。我清楚曦对我的好有多深，但曦从没向我表白。我也一直像他给予的方式一样含蓄，冷漠与黑色玩笑。　

我拨开围拢的人群逃向他曾拾起我悲伤的角落，只是怕从医院出来再进去的那辆鸣丧的白色车而已。我不会哭，我的性格在禁锢里笔直。不会哭不代表不会痛。　

不能了，那个角落被叫烟风的男人占领，他身边有两个很漂亮的女孩，笑得骚味浓重。阳光在骚味里被隐形，完全失却光明和健康的作用。　

我说我站得不远，很近很近。再远，他是看见了都会追过来，他拉住我只想属于我世界的胳膊。　

滚，我朝他吼。两个女孩过来了，用轻蔑而挑战的眼神挑衅着我。　

他转过头对她们说，你们先走。不容置疑的语气赶走了她俩，迷惑着我，这是我喜欢的语气。　

没有丝毫征兆，他面无表情地伸手搂紧我的腰，低头强行去吻我的唇。我知道我喜欢他，我的反抗就是醉了。终究，什么都不是，他瞬间消失了吻我的意思。什么都没有，连彩排都不是。　

他说，我知道你叫麹雅霁，关于雅霁的生活磨练出的个性让我着迷。你，麹雅霁，终究是我的晴天。　

他的坏笑也是想要的蛊惑。可是我脑海一片空白，怎么会？他最后一刻没有落下来的吻让我怀疑自己面貌太不堪。可是，他说这样的话会是为什么？我觉到自己被自卑打击着，那是错误的，我没有倒贴他，只是自己想要而已。　

大家对曦的死众说纷纭时又在惋惜中讨论如何安排这个班级献出的心意，也就是班级的祭奠。我在众人无耻的猜疑中看《坏蛋是怎样炼成的》。最终，他们列出了十个方案拿给我定夺。曦对我的衷心是众所周知的，他们认为我随便一指曦都很喜欢。　

享受完白日，夜晚，我像往常一样打理家务，芸过来说。这些以后就交给我吧！烟风托我约你，晚上九点到帝肆酒吧喝茶。　

我无意她说的酒吧喝茶到底出自哪里。看着芸，我初次觉得她像姐姐，芸是说这些肮脏累人的家务以后与我无关？我不相信。　

酒鬼和赌鬼都宠芸，漂亮的芸是公主。而我，不但做了公主十七年的仆人，也是他们的仆人。我懒得细看这些文字是否恰当地埋葬了人基本的委屈化身奴仆。　

八点半了，我依旧站在那里看，不相信是芸在干活，我看芸知命认输的脸极觉温暖。她抬起头发护理很好的头，催我了。是不是没好看的衣服穿，穿我的吧！有件新的我从没沾身，会很适合你。　

芸放下笨重的木箱时砸到了脚。我低头看自己的脚，破球鞋无耻地遮掩住曾坏死了的小拇指。　

不等她去卧室取衣服，我会嫌脏。重要的是那只脚证明这一切都是真的。在这基础上我决定发展下去……　

出门后，我看着夜空。书上说夜晚天空会有星星，我想大声唱首歌来庆祝自己相信了书上说的话。在这以前，我白天拼命完生活，晚上拼命生存。上大学了，我会问同学，初中和高中的晚自习都会干什么，然后嚼着同学瞥来的一脸假意人生。　

当我吼出第一句，我要飞得更高，我就害怕了。狗吠是多么强烈的*，我心的咯噔又是如此的折煞。我想退回那个不见天日的劳务里，我害怕狂吠的狗冲出来喝掉我喉咙的血以解愤。影响市容的东西是该处在阴暗的角落里分解垃圾！　

我真的退回去了，真的。我转身狂奔，逃离着众天使对世界上唯一的魔使的围观般。我知道，他们不敢伤害我，只是观看而已。亦清楚自己可以受伤害决拒绝观看。　

我被石头绊倒了，磕破了膝盖和下巴。我站起身拱下腰，用蹭破渗血的手掌抬起这两公斤半的石头。我要把它扔到垃圾堆，它只配我来分解！夜风会袭人最敏感的神经稍，我却在思想的麻木中袭击着夜风。　

雅霁，我来帮你。　

烟风出现得一如既往的令我心动，我很开心，这样狼狈的外表可以刺伤自己来保护他。如此，我还是有良心的。我知道，无论是谁和我在一起都会受伤。　

哼，你不会是小偷吧！只有小偷在将近十二点还悠荡在外伺机捞点什么。　

不想的，但因为你的出现才做了捞感情的小偷。除了你会把石头清除掉，别人都是优秀的传递手。　

我抬头看着星空下烟风委婉明亮的双眼，第一次发现自己不是动心他的帅气。是眼睛，那双看透俗尘才处处勾魂处处留情的双眼。烟风伸出双手，我掌中的石头去了他掌中，没有犹豫。我目送他一路狂奔到垃圾箱边用力地砸下去后慢慢折回来。那一刻开始，我分外信任自己的直觉。　

那声音不比你飞得更高吓人吧！他走过来说着打起手势。　

我看见一个心形的轨迹在星色的明亮里穿越。我说，那我们快点长大，长大就结婚，结婚后再说。那一刻我看见蔓草杂生的土地很肥沃，觉得伤不了任何成长。　

他不言语，我知道不是沉默。他靠近我，低下脖颈。我可以吻他了，我霸道地吻着他，给他我血的腥味……　

我相信他有双安分的手，我享受着他游离在能触及的每个地带。那么肆无忌惮地坦率，那么有天分地属于本身。我还是咬破了他的舌头，他继续咽下所有，无关结局……　

他安分的手游过我的脖颈和*，腰际和臀部。最终，永远停留在星夜。我不觉得被手指刺*女膜会痛，他给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安全且纯洁的性快感。欲望膨胀到不需要占有身体就占有了爱情。　

你属于我了，永远。我会好好爱你，永远像现在一样好好爱你。结婚后，每次都是chu夜，每个chu夜过后都开始我们新的甜蜜。　

他说完后吻着我的耳际，化身一缕烟一阵风般融入我的灵魂。我们都蜕变了，不再是[ch*]女或处男。在他刺破我身体的瞬间我知道他是处男，我陪他越过界限。　

从此，我真的摆脱了那个世界。我不知道姐姐给家里说了什么，但我知道自己肯承认找到了家。不是烟风给的，是他带给的。我卑鄙到不想再去翻开是什么垃圾铺就了这一切。最终，注定还是腥味的结局……　

我带烟风参加了曦的葬礼，我们接受着众人表面光滑的疑问式恶毒叹息。烟风什么都没问，他只在乎比道德滋生的使命感更强烈的爱情。我也是，只在乎一切沉下去，住在水面的浮萍或从淤泥里钻出来的荷花。　

从此，那个凹凸到令屁股生疼的后座换成了棉花糖般的柔软，因为它有了真正的女主人。我常常发脾气给他，而他总是笑着宠我的一切。慢慢地，我开始变得很会撒娇。

转眼间，时光把我带到二十岁的生日。是谁开起了玩笑？　

烟风送了我项链，本想他会送戒指。但项链很贵重，我很喜欢，便缄口戒指的要求。他说。你长大了，比以前更漂亮，我也渐渐认不出你了。　

我觉得很无聊，却有点慌了，我是真爱他的。这三年来，我们一直在一起，我没有不幸福。去年，我和他同居。真的，每一次他都仔细而小心，霸道而卖力地满足当初欠我的。每一次都是他攒足气力的完成自己当初的许诺。　

而我变了，变得越来越有意地扭捏出女人该有的羞怯，越来越在意自己能否满足他，越来越不主动……　

我像一个败絮其中的柑子，表面还在努力地装作他当初爱的模样。而他更像，他表面努力地满足我爱我，之后像一头受伤的狼，沉默中舔着滴下来的血液。那腥味和当初我给的一样令他冲动，但有绝望的味道……　

是什么牵绊压住他的冲动，无力地改变着他。我倒希望他随着我的轨迹，变得适合我的胃口。可是我知道，该去阴暗的角落分解垃圾的人是不可以弄脏世界丢给的外套。要么焚掉，要么保护好他的干净。我却贪婪他遮住垃圾后，还有成品在怀里。可是当我剥开一个个成品，那些华丽的诱惑却不准我也把它们看做垃圾，我顺从了……　

雅霁，我爸让我出国，我想你给的陌生和距离不会阻止我顺从父亲的意愿。　

你要抛弃我，你不爱我了吗？我把一切都给了你，你说过要娶我爱我一辈子的。你曾经的许诺多么像童话啊？我真想不通当时怎么会没任何理由地就相信了呢？我爱你啊！不要离开我，我不要你离开我。烟风，你是个男人就记住自己当初许过的诺，你敢抛弃我我就吊死在你家门前。　

说完后，我嘻嘻笑着打量他满是阴云的双眼。我缩在他怀里，昂着头等待着他落下来的吻。而他的脖颈低下来却没有吻我的意思，我难过地推开他，叫喊着让他去享受那些美女吧！　

他笑了笑，很干涩。说，这辈子我当用情极深地给爱铺轮回的道。　

哼，还轮回呢？人家都说爱一个人爱到极致可以为她去死。除了我，你还拥有那么多。庞大的家产能给你带来一切。哼，你敢吗？舍得吗？　

我看他沉默就知道自己得逞了，我赢了啊！　

第二天晨起，我看到我们的居室收拾得极整洁，床头摆着大捧火艳的鲜玫瑰。我顺手想抽出一枝闻闻她的清香，可是，我保养到细嫩的手指被扎出好几个血源，血似乎在往外冒。我处理完伤口，想着等他回来陪我去医院，我怕发炎。　

坐在床边，我气愤地抓起玫瑰被裹住的枝干砸向挂在墙上自己的玉照。拿起电话打给他，号码里有他给我的留言。　

雅霁，我曾没有原因地爱着与众不同的你。为了你，我还是先用情极深地去给爱铺轮回的道吧！我就在曦游荡的池子里给你抓没有眼睛的鱼儿。来生，来生你吃鱼的身体好吗？今生，我用生命去换鱼的眼睛！来世，来世我再爱你……　

他不是不知道，或许是他都有问知道些什么的姐姐？或许是他很早就知道什么？或许是他注意我很久了？或许……　

还未听完语音便被记忆吞噬，畴昔像极慢的镜头凌迟着我星夜的影子。看得到亦感受得到的极刑挖掘着每根神经的敏感区。心底压缩的血液终于在三年后爆破，首先炸掉的是心脏，最后砸开他锁在抽屉里的日记才知道，是他是彦锋，而不是烟风……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