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黄昏,沿着河岸的街道,漫游。城市里匆匆川流的喧嚣,恰成了一道良好的隔离墙体,我于这墙体的包围之中,心绪反倒安静了许多,也寂寞了许多。
沉闷了一天的炎热,此刻不曾消退半分,即使偶尔吹过的风,也不能减轻它心中抑郁已久的情感。高楼之上的世界,乌云在集结,在它们队列的间隙,一两束夕阳的光芒透射在高楼灰蓝的玻璃上,格外的刺眼,它在宣告一场酝酿已久暴风雨将不可避免。
登上环城绕行大巴的顶层,俯瞰路上焦灼的嘶鸣着喇叭的车流,行道上匆匆奔走的行者,慌乱中收拾工具的小贩,以及蜷缩檐下的流浪者……,这座城乱作一团,隔着车窗玻璃的我,如同一个人坐在宽大的剧院里,独自欣赏舞台上热闹的表演而无动于衷,仿佛,这一切都与自己无关。只不过,它们的喧嚣折射了我的孤独而已。
乌云的过多聚集,已经让它自身无法承受这重量,艰难地拖动庞大的躯壳,自城的东南角缓缓压来。一栋栋高耸的建筑在乌云的烘托之下,墙面泛着异样的苍白,高楼的轮廓分外的清晰。而高楼的底部,行道树掩映着黑夜一步步自地面紧逼过来,灯火伴着霓虹,次第亮了起来,一个个惊慌失措的灵魂,在灯光下交织、扭曲。偶尔一道道斑斓的光滑过玻璃,有如谁的手拂过面颊,异样的感觉从眼角扩散到了面颊。
风总是雨的信使,带着上苍的告示,提前便把雨滴带到车窗的玻璃上,车速加上风速的作用,坠落的雨滴一个个被冰冷的玻璃撞得粉碎,而后面的,前赴后继着,奔涌而来,片刻之后,累累的雨滴的碎片便模糊了窗外的世界——暴雨终于来了。
当大巴停在某一站停靠之时,暴雨,早已开始倾城,密集的雨点重重地敲打着车的壳,噼噼啪啪的鼓点在车厢内回荡,不一阵功夫,柏油的地面已由涓涓细流瞬间变成汪洋泽国,世界,也在雨的交织中模糊一片。
索性,走出车门,到这雨中去,任由这躯壳与灵魂在暴雨中,洗礼。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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