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扯淡,俺才知道刘备与张飞也是刚认识的。刘备悄悄告诉我,他已了解得明白,张飞还是颇有些家财的,听说还养了两头猪。刘备对着俺耳朵啧啧地说:"你知道两头猪的意义吗?你知道吃新鲜的猪血的意义吗?你知道红烧猪蹄膀的意义吗?"说得俺咽了一路的口水。

七拐八拐的,就到了张飞的庄园。一圈的篱笆围了一个破落小院子,种了两棵歪脖子桃树,稀稀落落的结了几个青皮桃子。刘备不进屋,装作要入厕的样子,拉着俺的手直奔后面的茅房,果然见到两头四五十斤重的小猪崽崽在那里打拱。刘备又"啧吧"起来,说:"这好乳猪,这好乳猪。"俺也忍不住咽了几口唾沫星子。

吃了饭,俺们仨人讨论了一下结拜的仪式,天就黑了。本来准备吃晚饭,张飞却说俺车里的桃子好吃,和刘备一气吃了大半。卞福的桃子没卖一个钱,真不知怎么向卞老头交待。俺向张飞的两棵桃树瞄了瞄,发现起码有七个青皮桃,俺想,结拜后,就偷偷把树上的几个桃子摘下来,充做卞老头的。盘算定了,俺就架了一条长板凳,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刘备和张飞却絮絮叨叨地说个不停。

半夜,听得有人叫:"关兄弟,关兄弟。"极象刘备的声音。俺一鲤鱼打挺想坐起来,没打好,从长板凳"咚"地一下摔了下来。从地上一抬头,却见刘备与张飞都坐在门口,有一抹月光照在他们的脸上,那四只眼睛泛着贼亮贼亮的光,好象要干大事样的。

俺看到刘备给张飞使了一个眼色,张飞就"嗯嗯呀呀"地清了一顿嗓子,支支吾吾地却说不出话来。半晌,听得刘备说:"俺们仨人既然准备结拜成兄弟,那就是同一条贼船上的人了。刚才张兄弟想了一个绝妙的好主意,好象是什么来着?"

张飞一下来了精神,吐了一口浓啖,有两滴唾沫星溅到了刘备的脸上,刘备微微一笑,用衣袖在脸上轻轻地擦了一擦。张飞很大声地说:"刚才看到了关兄弟的独轮车,我灵机一动,想了一个好办法。我堂叔张界平家有三头牯牛,我们又有一辆车,不如趁今夜月黑风高,我们去把牛宰了,用车运回来,岂不是好?"

刘备清了清嗓子,缓缓地说:"俺们仨人结义,少不得要杀一些牛和猪,以祭告天地。难得张兄弟有个好堂叔,他的堂叔又有三头好牛,我们应当趁夜去取了来。古人说得好,天赐不取,反受其罪。"然后就猛向俺打眼色。

月亮分明是亮堂堂的,这俩人睁眼说瞎话,说什么月黑风高,这不是蒙人吗?不过,反正是偷张飞的堂叔的牛,又不是偷俺堂叔的,又何乐而不为呢。我点点头,说:"俺胆小,只负责望风和推车,其余的细活俺可干不了。"

刘备哈哈大笑,说:"张兄弟杀牛是俺们涿县一绝,谁个不知,谁个不晓,这杀牛的事一定非张兄弟莫属,我等只配望风站哨的份。关兄弟,你说是不是?"张飞呵呵大笑,连声说不敢当不敢当。

计划已定,俺就推着车,把枣子揣在衣袋里,跟着他们二人出发。

走了半宿,张飞说到了,俺就停下车,替他们打望。刘备却"哎哟哎哟"地叫唤起来,说是刚好葳了脚,走不得路。走得好好的,怎么会葳脚呢?俺不信,正待说话,刘备一伸手,把俺的嘴堵住,说:"现在只有靠张兄弟一个人去杀牛偷牛了,还好,张兄弟人熟地熟,技术一流,区区三头牛,一定难不到张兄弟的。"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