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你为什么不向我解释,免去对你的惩罚? 发工资时她十分不解地问我。
有这必要吗?
我准备这样反问,然后自答:根本就没必要。你以为我真的相信,向你低三下四地解释了,你就可以对我网开一面。呵,只有三岁孩子才会相信这样的游戏。只要我们向过去的“罪行”忏悔了,接受我们忏悔的人便会像上帝一样说:孩子,你无罪了。
我满截而归地回到筒子楼。我之所以说我满截而归,是因为我今天总算战胜自己,摆脱她对我情绪的影响。我今天是背对她不屑一顾地走出经理办公室的。
与我今天之所以能战胜自己有关的,是受父亲记事本里小红故事潜移默化的影响。父亲在故事结尾写道:
面对四周疯狂地唾骂,被五花大绑的小红面不改色,目光依然像在村口等少爷归来一样坚定地望着远方。
少爷...有人刚才跟小红说:少爷在城里结婚了。
小红却在心里说:少爷知道她在等他,正在回来的路上。
小红是在那个阳光明媚的秋天沉得潭。父亲在故事的后面满含深情地附记:
少爷在小红沉潭的夜里回来了。少爷跪在潭边,悲痛欲绝地喊声像一片发黄的树叶在潭面飘荡。
看来,少爷是真心爱小红的。不然少爷不会在小红死后这样痛不欲生。不过父亲对小红故事的叙述,好象情节混乱,前后不一。照前面的看,小红好象不应该是这种结局。少爷呢?应该也是另一种结局。可是父亲为什么要硬生生地把它弄成了这种结局?
其实生活的本身,就没有所谓必然结局。我又开始坐在桌边,准备继续编我的故事。
我发现在故事中,我无法丑化她,也无法美化她。她就是那个样,善变且不让人理解。这和生活中的她很相似。生活中,她可以忽然这样忽然那样。像我们这段时间的关系,她时而对我冷若冰霜,残酷的不近人情;时而又投怀送抱,嘘寒问暧。就像刚才,我正为一个情节写得入神时,她突然打来电话。电话里,她什么也不说,只一个劲地哈哈笑。等笑够了,然后又突然把电话挂了。她就这么突然。她出现在我生命里,就这么突然。我突然感觉:她在我的生命里,好象从来就没有真实存在过。这个念头在我脑里一闪而过后,我又突然感觉,我应该给她写一封我心里刚才这一真实想法的信了。
你好!
现在,我突然感觉我只能称你你了。这不是为别的,可以说这没有原因,请你相信我,这只是一个刚才在我脑中稍纵即逝的念头。也许你会说:这是一个多么奇怪的念头呀!是的,这是一个多么奇怪的念头。连我自己都搞不懂我为什么要突然产生这个念头。即我们虽然认识这么久了,却好象我们从来就不认识一样。我只感觉,你我在彼此生命里出现,且又附上这么多让外人猜测的关系名词,真是够我们累的了。这让我相信,其实我们什么也没有。我们同来这个世界上的时候一样,不管我们怎么努力的奋斗或者创造,这一切都只能说是所谓的,到头来我们还是上帝的奴隶,还是感觉自己好象对自己都很陌生,更别说他人。
哦,相信我。我之所以会这样突发奇想地说,绝不是因为受了你白眼挫折后的发愤。对你,从始至今,我从未发愤,哪怕你用这个世界上最毒的方式侮辱我,我对你仍然一如既往地发不起恨。我曾说你是我的上帝。这话也一点不假,的确是你用你充满诱惑的身体唤醒我欲望的灵魂。从这个意义上说,你是主宰我欲望升腾的上帝。同时值得肯定得,是你,让我成为一个真正的男人。
那么什么才称得上一个真正的男人?一个有自己思想的男人。没有认识你或者说得更透彻一点,没有跟你发生亚当和夏娃繁衍人类的关系之前,对上帝从男人身上抽取的一根肋骨造的女人,我的确一无所知。虽然曾经我也看过翻译过的普希金的密码日记。这个伟大的诗人这样说:当这个漂亮的女人在我面前张开大腿的瞬间,我便发现了整个世界。普希金这话一点不假,用我的真实感受证明。如果我没有认识你,或者进一步认识你的身体与你发生灵与肉的交合,我想我是绝对不会感觉到原来我们来到这个世界上,无论其开始,过程,还是结局,都一直是这个世界、自己或者他人的孤独的陌生人。
信写好了,第二天上班,我并没有直接走到办公递给她,而是在中午休息的时候,我专程乘车跑到邮局用匿名信的方式寄给她。
很快,我就收到了她同样匿名的信。
你好。我想我现在或许读懂了你父亲那句:我无法完成对秋天的承诺。
她的信仅这么一句。
(——全文完)
后话:其实小说就是反映人(人们)的一段或几段真实状态的一个艺术载体,具体用什么样的形式与文体,只是由作者自己定了!比如我的这篇就是想真实地表现一个,心理有点叛逆、玩世还有点无聊的青年内心的那些时常的,也可以说是正常的,或者是在有些人眼里无法理解的一些想法与念头!也许另类,也许很多人都没有过这样的经历,但是你却无法否认这些人和事物的存在!存在即合理,这可是哲学的至理名言!
本文已被编辑[紫滢]于2004-9-25 16:15:06修改过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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