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然看到一段最近的新闻,心头一阵疼痛。
6月16日上午,连勇因涉嫌故意杀人罪和敲诈勒索罪在市一中院受审。连勇是家里唯一的男孩,经过努力,他取得北大法律本科学士学位,并开始在北京工作、创业。然而,在经历了被女友抛弃、创业失败、司法考试落榜等一系列打击后,已是而立之年的连勇失控,将不满情绪发泄在11岁男孩乐乐(化名)身上。在将孩子残忍杀害后,连勇进而又以绑票名义向乐乐家人索要15万元。
我不想妄评中国的教育制度如何如何,毕竟这只是个例。我也没有专家的深刻与智者的超脱,去分析,去嘲弄。我只是个庸常的人,我只是为这样一个天之骄子的陨灭而心痛难抑。多少人渴望考上好的大学,可是连勇考上了中国最好的大学之后,竟然选择了害人害己。我不想说这是北大的悲哀,这是中国教育制度的悲哀,毕竟北大中的更多人是出类拔萃、心理健康的,毕竟中国的教育制度也培养出了无数出色的人才。
曾经,清华大学学生为了做个“实验”而选择用硫酸泼熊;曾经,药家鑫撞人之后选择了“激情杀人”;现在,连勇在遭遇了一连串的挫折之后,干出点的是杀人与勒索,而且被残害的对象竟然只是一个孩子,一个十一岁的孩子!
当然,这只是个例,个例而已。我们不能因为个例而否定全部,也不能因为个别优秀的而无边无际地毫无廉耻地赞扬中国大学如何如何出色。然而,这样的个例已经足够考验我们的心理承受能力了,足够让我们思考我们的教育问题了。或许我们的教育真的出问题。出了问题并不可怕,重要的是我们是否去深思我们的问题,是否努力去避免这些个例的出现,是否能将一切可能出现的问题都考虑到,并且将之扼杀在萌芽状态。
我这个庸常的人做不出怎样深刻或者超脱的分析。我只是想说:这样的事情,太令人揪心了。我只是想说:作为社会、作为家长、作为老师,对于正在成长中的少年或青年的心理状态关注得实在是有些太少了。
当政府、教育局把学校升学率放在第一位,并作为评判学校优劣的标准,以刺激学校的“上进心”。那么学校领导还能怎么办?为了自身的利益,他们只能用强硬的手段、“有效”的措施来给教师“洗脑”,来控制教师的思想与行为,让老师不择手段地抓学生的学习成绩。为了个人的利益,为了职称、工资以及自己在领导眼中的位置,无法把握自己命运的教师只能把“利爪”伸向了学生,让学生拼命地学习自己的科目,把学生的一切时间与精力甚至健康都压榨干净并使之都耗在对课本知识、对有利于提高高考成绩的相关知识的学习上。其他的一切只能免谈。老师还会信誓旦旦地说:一切都是为了你好。是的,一切都是为了学生好。家长也会符合着说:老师,您好生管着点,考上好大学我们会好好感谢您的。总之,一切为了成绩,为了高考,别的都免谈。在铁桶一般的氛围下生长起来的孩子,如何把握得住、把握得好自己呢?如何全面、健康、和谐地成长呢?隐患就这样埋下。甚至从小学一年级从幼儿园开始,孩子就已经明确知道自己是在为自己的大学,为了自己的前途而拼搏而努力。隐患早早地就埋下,而且更多的家长在为这早早埋下的隐患而津津乐道,甚至作为夸耀的资本。
学校有时候也会给学生做心理辅导,而辅导的主要内容就是说服学生排除一切干扰把全副精力都投入到紧张的学习中去,投入到针对高考的“战斗”中去。什么是干扰呢?所有与提高成绩无关的爱好,诸如对体育、音乐、美术、文学的爱好全是干扰,甚至友情、亲情都被定位为干扰因素,更遑论爱情!学校试图把情与爱,当做病菌一样消灭干净。殊不知:没有了爱,这世界将变成一片荒漠!在这样的环境生长起来的孩子只能如一株植物一般“单纯”,如何谈得上心理健康?他们软弱的身体,他们脆弱的心理,他们贫乏的精神,又如何谈得上“抗挫折能力”?
北大学生连勇所遭遇的,的确令人同情。可是,这一切是他选择的,有恋爱就会有失恋,有创业就会有风险,有考试就会有落榜……一个人心理健康的人怎么能只想到成功后的风光而没有虑及到失败后该怎么做?我只能说,这是教育的缺失,更是自我心理的残缺。然而,更可怕的更令人悲哀的更令人气愤的是,这个北大高材生在一连串的挫折面前丧失了自我,最终丧心病狂,杀死一个年轻的生命,也杀死了自己,而且将一个两个无辜的家庭拉入了无底的深渊。多么可怕!如果当初社会、学校、老师、家长都给他打过预防针,都反复告诉过他:在这个世界上要想有所成就就要有着直面挫折的勇气,如果遭遇了挫折,我们可以一起商量,一起解决。如果是温暖的话语让他感受到这个世界上温暖的是有着无限的包容力的,而不是所有冲入他耳膜的都是“成王败寇”式的阴冷与残酷,连勇还会一根筋钻到底一直钻到装满死亡的死胡同吗?或许,你会说,一切都对他说了,一切只能归结于他的心理病态与愚蠢残忍。然而,我要说,我们说得不够,比起对于成绩的重视了,我们对于成长中的青少年的健康教育重视得太少了。这健康包括生理健康与心理健康,我们对他们的健康关心得太不够了!
这实在是让人悲哀的,为这个让人羡慕的高材生而悲哀,为把连勇一路送上北大的学校、家长、老师而悲哀。刚刚出了一个药家鑫,现在又出了一个连勇,说到底都是在猝然而至的问题面前怂了,成软蛋了,心理崩溃了,忘了自己应该付起而且可以付得起的责任了。我们欠下的债务,应该努力去偿还,即使再沉重,即使有冷笑,有白眼,有唾骂,可我们是大学生呀!一个大学生连这么点心理承受能力都没有?多么窝囊!多么丢人!
连勇的事情让我联想起最近听闻了身边的一件悲惨的事情。
有个学生高考刚刚结束,与爸爸一起对照报纸上登出的高考英语答案了解一下自己的答题情况,结果看到的是一个接一个的错。爸爸一气之下给了儿子一巴掌。结果,到了晚上,就找不到这个孩子了。好几天之后,终于找到了。然而,找到的是具遗体。这个孩子竟然在挨了父亲一巴掌后,又想到自己的高考没戏了,反反复复想不开了,就悄悄钻入一片静谧的小树林里上吊自杀了。真是让人心头好疼。我不想骂孩子的父亲,虽然他不该让承受着巨大心理压力的孩子挨那一巴掌,然而怎么说这父亲的一个巴掌也不至于能把一条年轻的生命断送。然而我又想骂孩子的父亲:你是否与孩子谈过如果儿子挨了没有控制住怒火的父亲的巴掌该孩子如何做?你是否与孩子从生活到心里进行了彻底的交流与沟通?你是和否总是倚仗着父亲的威严呼来喝去完全不顾及一个自尊心正在建立起来的孩子的心理?你是否告诉孩子要拥有承受无端扇过来的巴掌的心理承受能力?这个世界上比父亲的巴掌让人更为难受更让人痛不欲生的东西多了去了,如果连父亲那充满爱的巴掌都承受不住的人又如何去面对这世间的一切不如意?可怜的父亲,你有没有想到这些呢?我们真的太缺少挫折教育了。还有,孩子,你这个可怜的孩子,你是否知道你的这个愚蠢的选择给你的家庭带来了多么大的灾难吗?父亲含辛茹苦地将你养大,仅仅是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怒火给了你一巴掌你就把父母的恩情完全忘却吗?这真的可悲,真是比这个北大的连勇还可悲,连勇遭遇的至少算得上是“挫折”,可是孩子,你遭遇的算是什么挫折呢?还有十几天高考成绩才能出来呢!可是你竟然……
我不想人云亦云地骂学校,骂教育。我只是想说:我们社会、学校、家长对孩子的教育太单一了,而太单一的结果就可能会是如此的残酷!告诉我们的孩子吧,我们的生活会有和风细雨,会有顺风顺水;也会有平平淡淡,也会有单调乏味;更会有雨骤风急,更会有惊涛骇浪;甚至会有无边的黑暗与阴寒。但没有什么,这就是生活,我们需要去面对,我们需要告诉自己,在任何情况下,我们都应该做一个健康的我,做一个冷静的我,做一个理性的我,做一个坚强的我,做一个用于前行的我,做一个无所畏惧的我!让这一个个可悲可怜可恨的“个例”消失吧!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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