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奴隶与奴才,不得不引用鲁迅先生的评价,“做奴隶虽然不幸,但并不可怕,因为知道挣扎,毕竟还有挣脱的希望;若是从奴隶生活中寻出美来,赞叹、陶醉,就是万劫不复的奴才了。”鲁迅先生的评价可谓入木三分,很微妙,又很深刻。但是同样在被统治的人当中还有第三种人,夹在奴隶和奴才的中间,这种中间人兴许就是鲁迅先生笔下的看客吧。
奴隶与奴才自然不同,奴隶是只被圈养的狼,而奴才是条被驯化的狗。狼自然有狼的野性,凭你怎么圈养,他在骨子里有对强权的不服,瞅准机会便蹿出去了。而狗却不同,对主子极度地服从,卑躬屈膝,而狗却保留了些狼的品性,在对主子的奴性中转为了对平民的压迫。所以,奴才是一只恶狗。没有绝对的主子与奴才,如果有一天,奴才发现昔日的主子不如自己时,自己便不再是奴隶,而成了他的主子。
古代女奴叫奚,男奴叫隶。努力可贵之处便在于他们有自己的坚持和信仰,有自己的尊严,他们相信自由。历史上很多通过反抗压迫而获得自由的奴隶,比如古罗马的斯巴达克,被称为“奴隶英雄”。中国古代越王勾践也是如此,卧薪尝胆,打败了吴国。《红楼梦》里的丫环鸳鸯、晴雯的反抗便显得渺小却很悲壮。
奴才是自觉地、有意识地成为奴才的,甚至谁不让他成为奴才,他边反抗谁。奴才没有忠诚可言的,也不会同情,不值得信任。有一个故事,讲一个职场年轻人靠一位老前辈的提拔,每年的正月初一,这位年轻人便会带着一条小狗来拜访这位老前辈。后来老先生退休了,这一年的初一,老人左等右等也没等到这个年轻人,后来听到小狗的叫声,老人以为是年轻人来了,到了院子里只看到这条小狗,哪里有什么年轻人。可见这年轻人不如狗,奴性秉现。三国里最后一个皇帝孙皓、向辽太宗耶律德光称“儿皇帝”的石敬瑭,都是这类货色。
所谓奴隶与奴才之间的中间人,他们不会像奴隶那样衷于反抗,也不会像奴才那样因为做不成奴才而苦恼,他们逆来顺受,却又不阿谀奉承。时而会对现实不满,发发牢骚,但不会向压迫者动真格、拼刺刀。他们在长期的压迫下变得麻木不仁,不同情弱者,也不反抗强者。
每每看到有父母为了供子女上学读书,变卖房产,拾破烂,收垃圾。只能从中看出父母辛劳与父爱母爱的,是看客,是中间人,若是能看出体制的问题与官员的不仁,并试图改变的,那便是革命者。
上面所说,《红楼梦》里,那些具有反抗意识的丫环是奴隶,而焦大算是中间人,赖二之徒,不过是个奴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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