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烟雨人 ▷

难了的期盼醒二亦

发表于-2011年06月17日 早上8:00评论-0条

刘大娘处着拐杖,站立在她的朝门口。秋风扫落的黄里透红的老竹叶。飘落下来。飘落的竹叶砸这她那白发飘动的头上。她眉毛都没动一下。她呆呆地望着垭口通进山里的路。这路,是山里人出山进山的唯一通道。这路,是山外消息流淌进来的小溪。

无论是刮风下雨,每到太阳落山的黄昏。刘大娘都要杵着拐棍,站在她的朝门口。久久地望着垭口那条进山的路。

他的这过习惯,是从哪年哪月开始的。乡邻们也都记不清了。从她院前路过的人们,谁也不去看她,谁也不去与她搭腔,却好象没看见有人站在那里似的。都静静地从她面前走过。

刘大娘的这一举动。乡亲们都熟视无睹了。都不想去劝她,打扰她。

我刚嫁进这个村子。好奇心使我很想知道这是为什么。

村里只有常大叔,能和刘大娘能说上几句话。我想去找他问个明白。又找不到合适的借口。我只好等机会。

男人都外出打工挣钱去了。农活就丢给妇孺老小。为了赶季节,只好换工。

这天,常大叔找到我公公说换工的事。我婆婆说:“老头子昨天把腰闪了。得歇两天才能干活。让玉儿去吧。”

我就有机会跟常大叔接近了。我乘机向常大叔打听刘大娘的事。

常大叔停下手。杵着锄头说:“猪儿媳妇,你怎么问起她来了?”

我一下脸红透了耳根。刚嫁人没几天,听人叫媳妇,真还有点不好意思。也不习惯。又有点怕老人将自己看着石灰箩蔸《搬弄是非的人》。

我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说:“常大叔,我见刘大娘站朝门,往垭口。怪可怜的,我想去劝劝她,又不知怎么劝。才来问您的嘛!”

常大叔说:“你刘大娘站朝门,望垭口。都有几十年的历史了。”

我说:“您能说给我听听好吗?”常大叔说:“那我们到树荫下歇一会儿。”

常大叔一口接一口地抽着他自己种的叶子烟。团团烟雾从他面前腾起。散开,变成一条条弯弯曲曲的细丝。细丝慢慢地被空气吃掉。

我耐心地等着。他过足了瘾,才开始给我讲刘大娘的故事。

常大叔说:“ 刘大娘的丈夫名叫陈三保。解放后,共[chan*]党让他当上了乡长。陈山保随着土改工作队,到全乡去搞土地改革。

那时日子不太平。 刘大娘经常为男人提心吊胆。每到黄昏,就站朝门,望垭口,盼男人平安回家。直的男人回家,她才同男人一道进屋。

后来因土匪暴动,陈三保被土匪杀害了。刘大娘就和她的三岁儿子相依为命。好心人劝她,趁年轻,赶紧改嫁。

刘大娘就说:‘有了苗苗,就不怕长不成树。’她就一心守着儿子过日子。

刘大娘的儿子牛娃和我家的狗娃同岁。两个孩子是一块走进学校的。狗娃读了三年。就再也不愿去上学了。我拿鞭子抽他。他也不去学校。我就顺着他。

幸好我顺着他。要不现在还有孩子帮我种地吗!现在晚上收工回去。有孙儿孙女绕膝。一家团聚,多好啊!

留大娘的的牛娃能读书,他从村里,读到乡里,读到区里,读到县里,读到省外,后来读出国去了。别人说刘大娘好福气,生了个留洋的儿子。

我可不那么看。我觉得她没我有福气。年轻时,为等男人站朝门。望垭口。男人死了。又守了几十年的寡,老了又为盼儿子守朝门。望垭口。她多苦多累啊!

前十几年,牛娃还不时给你刘大娘打点钱回来。后来,就不再打钱回来了。现在政策好了。日子好过了。打不打钱回来,都没关系。俗话说‘少怕轻狂老怕孤。’你孤独的刘大娘,每天的日子都不好过。

牛娃一去这么多年,只回来看了两次,我对牛娃说,把你妈接的城里去。母子在一起住。免得你妈天天盼你回来。牛娃说:‘好,我回去和她商量一下。’就打我说了这话后,牛娃就没再回来看过他妈了。我后悔对他说这话。

刘大娘天天站朝门,望垭口。就是盼儿子回来看她。她眼睛都望穿了。都没盼到儿子回来。要不是我家狗娃和你那猪娃帮她砍柴,挑水,打米,磨面,扫院,你刘大娘不知要愁成什么样子。玉儿,你该常去陪陪她才是。......”

我望着从垭口通进来的路想:“哎!为什么山里人进了城,心就变得这么快,这么狠,连老娘都不要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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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核:理野
☆ 编辑点评 ☆
理野点评:

孤独的刘大娘,天天屏门顾盼,盼望儿子回来,然而结局是失望了。小说把握住了时代的脉搏,揭示了人性的在什么情况下最是善变。问好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