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下这个标题的时候,还在想,真的确切要写它吗?
记忆中那家乡的一排排高大杨树不都已经不再是昨天那弱小的颗苗了吗?我不已经再也听不到少年时那家门前的小河在轻唱着忧愁了吗?还有那在天上拉着长长雾线奔跑的飞机,它们不都再也不是自己从童年的窗内向外放飞的渴望与祈祷了吗?
可是为什么,我仍确定了自己还是沉浸在忧伤。
总是无法拒绝的去喜欢孤独地坐在风云突起、变幻莫测的黄昏,睁大一双贪娈的眼睛,紧盯着落日。让余辉的这点残破笼罩着我,包围着被来自四方空洞所冷却的这个单仃的我。
慢慢地将身影安静着融入落日的寂寞,让这点温吞的光柔软地温暖我,心甘情愿地在享受它短暂的暖意后,让那黄昏的无边萧瑟凝聚着袭击我。而后,又决绝的离开我。
我愿意就这样静默地坐在清凉的风中、冷冷的斜晖里。
我准备着以这样的方式,在突然的一天会耗尽我生命里那遗憾的青春。
想起昨日如往常,一样是在落日走后,匆匆踩着心事中一份无语的忧,穿过那条人迹已然稀少的街归家。街道两旁依然是林立的楼房,树的暗影被黄昏斑驳着残缺在脚下。楼房的下面却是比平日里多了几个兀自捧着吉它弹唱的少年。他们忧伤的歌声和着风荡开在四周,把空气都赋予了一种浅浅的轻淡、柔软和哀愁。就如同一朵清新的莲在心湖的水中悄然盛开,随即又黯然地凋谢。就为了让你在一瞬间直直地去感受那种猛然来临的惋惜。
我将步履停下,眼中仿佛出现一个在雨中哭泣的孩子。她将指尖小心地触进雨里、痛哭着两手合拢,包围起掌心的雨滴。雨帘遮挡住了她一双迷茫的眼睛;雨水覆盖了她苍白的脸庞,满满的从那瘦小的脸颊跟着泪水溢到衣襟。
或许这个意像中的孩子是我,又或许她是他们歌者中任意的一位。
抬起头,仰望着天空,不让那点忧郁从心里爬到眼睛上,虽然睫毛的不断抖动会一时阻挡着它们,但总是不能挡住它们集体的向四处逃脱。是它们总是淘气地溜到我的忧伤里,逼迫着让我笑着对所有的人们说“我很快乐”吗?而那些和我一样在忧伤中停停走走的人们,他们也是这样终日用一张很快乐的面具掩饰着自己吗?
而这样的忧伤都是从何处而来?
我不知道青葱岁月年复一年的来临与消逝,幸福会真切地停留在哪个人的怀抱里?曾经,我以为自己是那样的幸运,涉过忧伤痛苦的河而走到了快乐的彼岸,即使一小点点哀愁,我都视而不见,装作只是一阵风的吹来,让灰沙偶而误入了眼睛。而这一切的自我安慰,都在今天被一首孩子们黄昏下弹唱的不知名歌曲击得粉碎。愿来,那些关于幸福的传说都是假的。
浮华的都市生活,让我渴望可以在山脚下拥有一座小小的木屋,整日里可以不为任何的尘间俗事烦忧。让所有今时与昨刻为这大千世界的迷醉而在那时恢复清醒,让所有过去与未来对这滚滚红尘所东奔西走的漂泊都在那里安然宁静。让我只和他,我心中的爱人,每日每日都能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每日每日都能面对着山间绿野为这份温馨而放歌。
可是这个现实中的我呢,每天都要算计着时间,沙丁鱼一样地挤在水泄不通的9路车上,幸运的时候可以让眼光茫然地掠过车窗外那流动的风景。永远无法去阻止那份对生活的悲哀随时从心低涌来。这样苦苦地争扎在人群中就只为了口中的那一份食粮吗?常常看着窗外想着想着,飞逝向后的高楼大厦、还有那耀眼的阳光,就模糊起来。
日子就这样年复一年,年复一年地过着。我想,终有一年,我会在一个人的忧伤中闭上了双眼。那一刻,应该是欣慰的吧!因为终于可以抛下了缠人的忧伤飞向梦中的天堂!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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