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宗昌轶闻1——《话说济南》之八

“张宗昌，坐济南，中华民国十五年。抓大车，拉子弹，抓小车，推洋面，抓壮丁，上前线……”这支民国年间的济南民谣，深刻地揭示了“狗头大帅”张宗昌盘踞山东时的民怨民愤，也表明张宗昌这个旧军阀，给济南的好几代人都留下了难以抚平的特殊印象。

直系军阀张宗昌，山东掖县人，身高1米85，生得粗壮结实，出身土匪。适逢民国兴起，清廷欲坠，群雄逐鹿、改朝换代，他便拉杆子、立队伍，侥幸混得了一席之地。袁世凯称帝后，1915年10月，孙中山任陈其美为淞沪司令长官，出兵讨袁。袁世凯即密谕悬赏40万大洋，命张宗昌设法除掉陈其美。陈启美被他人谋杀后，张宗昌贪功零赏被袁提升。军阀混战时期，有奶便认娘的张宗昌又先后混迹于直、奉军阀之中，不惜以涂炭百姓、惨害生灵攫取高官厚禄。直奉大战后，被委任为直鲁联军总司令兼国安军副总司令，入主山东济南，成为山东最大军事头目而自称“张大帅”。　

做坏事、出歪招是张宗昌的本行，他一贯“吃喝嫖赌吹，捎带砸烟灰”。而且有“三个没数”：“手下有多少军队？没数”、“屋里有多少小老婆？没数”、“拥有多少银子、钱财？没数”。所以，济南人一直流行着一句妇孺皆知的歇后语：“张宗昌的兵（或媳妇、或钱财）——没数”，并为其起绰号“狗头大帅”、“狗肉将军”、“三不知将军”、“五毒将军”等。

张宗昌手下多是他的老乡掖县人，凡投奔他来的故里熟人，他都管吃管住，为其找点事做，所以许多门客便依仗他的权势狐假虎威，鱼肉百姓。他们常常打着“张大帅”的旗号，背着张宗昌干坏事，抓壮丁、敛钱财、抢女人。夜晚，门客打着灯笼出门，灯笼上写着“掖县”二字，人见人怕，大都慌忙躲避走开。躲不及的难免会受欺负。有些事，他知道。有些事，下人背着他做，他是不知道的。所以，这些门客的作为，给本来就坏透了气的张宗昌增加了许多坏名声。

张宗昌是个大文盲和粗鲁人。他刚来济南时，齐鲁大学邀请他去作报告，这对他来说无异于张飞绣花，勉为其难。不过他还是诚惶诚恐的走上讲台，面对一群大学生，咳嗽一声说：“哎哎！俺怎么听说，你这些大学生，个个都会好几国的英语，兄的俺，就连中国的英语也不会……”话犹未尽，台下面爆发出一片哄堂大笑……

张宗昌也要到大明湖、趵突泉、千佛山这三大名胜观光游玩，手下的文人墨客便逢迎着、陪同着他，先后来到趵突泉和大明湖。在趵突泉，有人向他诵读和讲解了一些诗联，当然也提到“云雾润蒸华不注，波涛声震大明湖”的对联。张宗昌听不懂一些诗文是何意义，就不耐烦了，嚷道：“什么他娘的狗屁诗！为啥让老子听不懂？看俺张大帅也做一首来”。于是，顺口胡诌道：“趵突泉，泉趵突，三股水，光咕嘟，咕嘟咕嘟光咕嘟！”随行人等听了，笑不敢笑，说不敢说，只好敷衍个“好好好。”

张宗昌来到大明湖，随人们又为他讲解了一些诗文，当然也讲了“四面荷花三面柳，一城山色半城湖”、“海右此亭古，历下名士多”等对联，可惜，张宗昌对这些千古传颂的诗文对联，根本就不“干冒”，没头没脑地问：“杜甫是谁？他会打炮么？”“铁公是什么人？他有多少人马？他敢跟老子比试比试么！”随人们解释说：“大帅，那都是些古人，死了多年了，这只是他们留下来的诗文对联。这对联是十分好的。”他却说：“有什么好的，凡是俺张大帅听不懂的诗，都是狗屁诗。看俺也来一首。”

于是，诌道：“大明湖，明湖大，大明湖里有蛤蟆。蛤蟆叫，咕儿呱，咕儿呱咕儿呱！”一面嘴里胡诌他的“诗”，一面学着蛤蟆叫时的样子。众人忍俊不住，笑出声来。

张宗昌轶闻2——《话说济南》之九

张宗昌虽是粗人，可是粗人往往羡文而效细。特别是觉得自己既然身为孔圣人家乡的父母官，不带点斯文，空有了山东，枉坐了济南。于是，不惜花重金，请山东的清末状元王寿彭当他的老师，教他认字、写字和做诗。慢慢的，张宗昌也能为人题字了，但都是王寿彭写好后，他描红写成的。过了一段时间，张宗昌竟出了一本诗集，名曰《效坤诗抄》（效坤，是王寿彭为他起的字），印制成册，送给他的相好。现抄录几首：

1、《笑刘邦》：

听说项羽力拔山，吓得刘邦就要窜。

不是俺家小张良，奶奶早已回沛县。

2、《大风歌》

大炮开兮轰他娘，威加海内兮回家乡。

数英雄兮张宗昌，安得巨鲸兮吞扶桑。

3、《泰山》

远看泰山黑糊糊，上头细来下头粗。

如把泰山倒过来，下头细来上头粗。

4、《天上闪电》

忽见天上一火链，好象玉皇要抽烟。

如果玉皇不抽烟，为何又是一火链。

5《蓬莱阁》

好个蓬莱阁，他妈真不错。

神仙能到的，俺也坐一坐。

靠窗摆下酒，对海唱高歌。

来来猜几拳，舅子怕喝多。

很显然，“安得巨鲸兮吞扶桑”一句，以及许多句子，不是他的原创，很可能是他的老师王寿彭为他改写的。

肢解历城为哪般——《话说济南》之十（略。已在前面以“肢解历城为哪般”为题单独发表过）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