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自始至终都没有出现，或许我不会在意你的消失；可是这突兀的分别却时常令我想起能否再见面。

——写在前面

每逢经过那春天徜徉在青青荠麦中，秋日里却又被枯树合抱的校园，我的脚步不由得又要慢了下来。那是我的小学，载着我多少的回忆与过去。

校园很静，即使是在热闹的时候，它也有和别处不一样的静谧。那一年的夏末，我就在这静静的校园结实了她。班里的同学都叫她“容儿”，我却一直称着她的名字。我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她，如果拿《可兰经》里山林水泽的仙子来譬喻，又怕那仙子太俗气了。她应该属于那种乖巧而又机灵可爱的姑娘，总之是脱了大半俗气的。后来我所接触的女孩大都有她的影子，以后的日子正如一张印有她的底案白纸，在不经意间占据子自己的视线与思想。

从相识到相知再到相爱，漫长也好，短暂也罢，都是一段幸福的过程，尤其是在回忆的时候。那时她的父母都在县城中学里教书，她的外祖父是一位退休的老教师，而我在当时是十足的“丑小鸭”，恐怕现在也是。爱好开玩笑和捉弄人的上天总是像捏泥人一样将两个如同泥团的人捏在一起，又撕拉开来。

我时常忆起我们会在乱纷纷的人群中跑到一块儿去避雨，在柏油马路旁谁家的屋檐下，淡黄色的墙壁正如我们当时的心情，就好像那滂沱的急雨，细听起来也自有独到的安详，嘈杂的人群中也有我们自己的寂静。

或者是在挨着教室门口的过道，倚着栏杆，望着晴日里的蓝天，记不得当是在说些什么，应该是和这碧蓝的清空搭调的话题。

总之，我们就在这最不合时宜的时候早恋了，青涩的天空下，不成熟的我们并没有后来恋人那样听起来海可枯石可烂，却又不着边际的誓言，没有不符合我们年龄的承诺，想来着也是一段合乎自然的感情。

后来，正如一切悲剧的爱情故事一样。小学六年级毕业之后，她被父母接回县城读中学，而我正如沈从文先生自嘲的“乡下人”一样，和大多数一块儿毕业的同学一起在乡下读完了初中。而从那以后，我便再没有见过她。

这一段如浮梦般的感情，恰恰印在了我的心里，以后的很长时间里再也没有爱上过一个人。正如周作人回忆中的杨家阿三姑娘，或是普鲁斯特《在斯万家那边》里邂逅的那个橙黄色头发的女孩。惊鸿一瞥般，便在以后的日子里再未谋面。

正如一个管理苹果园的农夫，在果子没有成熟的时刻便先于他人尝到了苹果的青涩，而在苹果开始成熟的的时候，却未来得及品尝。或者如那青石路旁的桐花，由于急着赶路，，我只嗅到了它的芳香便匆匆离去，而等我停下脚步去重新寻找那沁人的芳香的时候才发现它已无处寻觅。

有人说，七年足以使你忘记一个人。我却不同意这没有缘由的谬论，事实是在比七年更长的时间之后的今天，我仍然没有忘记那个被大家唤作“容儿”的女孩。倘若在此刻她出现在我的面前，一如当年清淡脱俗的微笑，我该说什么好呢？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