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了粽子飘香的时候,一年一度的端午佳节来了,身在异乡,未免“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思念起家乡的端午节。世事劳碌,为生计奔忙,我已很多年未在家乡过端午节了,想起顿觉缺失,心中颇多遗憾。
故乡的端午节是留在脑海里儿时最美好的记忆。我的老家在东南沿海,在上世纪七十年代属于对台(台湾)前方战线,经济建设极度落后,物质生活很是贫乏,大多数人能有一般的粗粮(红薯、薯干片等)填饱肚皮就算不错了。因此,逢年过节对小孩子来讲是盼望已久的美事了。
临到端午的前几天,村子里就已充满了过节的温馨气息,家家户户的门上、窗上都插上了艾草等植物,挂上了精致的小布袋(袋里装啥就不知道了,大概是用以趋吉辟邪的吧),大人们也就开始忙开了,要筹备一些好的食物,得为全家过好个端午节而伤脑筋呢,还要为孩子们编织些个好看的用于装鸭蛋(鸡蛋)的专用网兜。而小孩子们则是兴高采烈,为过节而兴奋的不亦乐乎。
到了端午的那天,大人们早早就起了床,开始制作端午节的美食。先是要把精挑的糯米洗干净再蒸熟,然后拌上糖,加上点花生米、红枣之类,最后用粽叶(箬叶)包好,细绳捆上,重新蒸煮,香喷喷的粽子就可以出锅了。
接着,大人们又开始挑选些艾草、竹叶、菖蒲等植物,清洗干净后放入锅中加上水,再投入好些个鸭蛋或鸡蛋煮开,把蛋捞出,装进编织好的专用网兜,那些蛋金黄金黄的,煞是好看。家里殷实点的会给每个小孩四个蛋,一般的人家也就给每个小孩两个蛋,小孩子们则欢天喜地的到处跑去互相炫耀,好几天都舍不得吃蛋。
煮完蛋后,大人们就开始用煮蛋的草叶汤水给小孩子们洗澡,说是洗了小孩就可以没灾没病,健康百岁,把一个个小孩洗得香酥酥的,舒服极了。
这样子就临近中午了,大人们赶紧又得准备美味午餐去了。老家的风俗是端午节午餐一般都以煮面条为主,面条里加上海鲜、肉等,味道鲜美,好吃极了。老家语音“面”同“命”,端午节吃面条大概也是寓意长命百岁的意思。
端午节最欢庆热闹、也是最荣光的事,就是能到家乡的二十四景之一——“白塘秋月”的白塘去看赛龙舟。那天的白塘人山人海,湖面上百舸争流,锣鼓喧天,龙舟上的号子声与岸上的加油声遥相互应,此起彼伏,仿佛万马奔腾、排山倒海,那气势真可谓是雷霆万钧、气吞山河,似虎啸龙吟,如狮吼豹哮,把整个白塘变成了沸腾的海洋。在那个物质与精神生活都极为匮乏的年代,这样的盛景是难得一见的,所以,哪个小孩要是能跟大人去看过一回赛龙舟,那他便成了小伙伴们最引以自豪的人了。
故乡的端午节在我的儿时里就这样不平凡地过去,给我留下了至今永不褪色的美好记忆,儿时过节的情景历历在目,仿佛自己又回到了昨日儿时难忘的光阴。心,由此而纯真,也由此而感伤。多少儿时事,时光匆匆去!
“今年佳节倍多情,老去谁知感慨生;不效艾符趋习俗,但祈蒲酒话升平。鬓丝日日添白头,榴锦年年照眼明;千载贤愚同瞬息,几人湮没几垂名。”今年的端午节,我又将在这异地他乡孤独地度过,鬓丝日日添白头,而故乡的端午却离我愈来愈远,儿时粽子的香味已成了萦绕在我梦里的情结,悲乎?哀乎?怎不教人感慨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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