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了,他一直沉淀在心底,始终不能忘怀,每当夜阑人静时,往事就浮现在眼前,泪水不知不觉的爬在脸上。
他是我曾经深爱的丈夫,真心相待了二十年的男人;如今我们落得劳劳燕分飞。到今天这步又怨谁呢?谁能告诉我,什么是对什么又是错呢?
他叫林,和我是从小学到高中的同班同学。林个头不高,长相英俊,聪明过人,能言会道,善于心机,很有外交手腕。八十年代初,我们开始谈恋爱了,可家里人坚决反对。林的家里很穷,姊妹多也没有正式单位,在我们那个年代很讲究这个,我是家里的老幺,高中毕业就参加了工作,并且还是国营单位。我不顾家人的反对,坚决要和林在一起,哥哥们没法,只得把林从小镇调到我工作的城市。
恋爱四年,我没用过他一分钱,还经常接济他,结婚也没要彩礼,我的嫁衣是自己买的,我还给他买了一套西装,那时林非常的感动,至今我还记得林对我说的一句话:“我不能保证给你荣华富贵,但我能让你快快乐乐的过一生”。这句话应该足够我回味一生的;但是婚后的生活让我苦不堪言,我爱上了一个不回家的男人,他整天沉溺在吃喝嫖赌玩乐中,日子的艰难令我心力憔悴,由于忧郁过度,我患上了严重的神经衰弱症。
女儿是我一手拉扯大的,女儿上初中在封闭班就读,我就更孤单了。我的生活方式总是三点一条线,工厂、菜场,家里,我喜欢看书也喜欢做缝纫;但是夜晚却难眠,我夜夜俯听他的脚步声,一点两点三点钟了,我的眼泪会不自觉的滴落下来。为了扣住他的心,努力的做个贤妻良母,孝敬公婆善待姑叔,结果落得一个好名声,结果我的心也没有了。
一年又一年,终于我走出了家门,跟一群女人去跳舞了。
在舞厅里我感到非常愉悦,美妙的音乐让人兴奋不已。每次从舞厅回来,看到镜子里容光焕发美丽再现的我,不免有些顾影自怜;但是玩累了什么也懒得想倒头就睡,这样也很好啊,没有忧虑,没有胡思乱想;渐渐地我长胖了,也更加丰满红润了。林好像是悟出什么的,开始反对我跳舞,我据理力争,他就是不让,我说要不你陪我去玩,他也不干。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我只得转入地下活动,也就是说他不在,我出去玩,到十点钟之前回家,其实他多半不在,偶而回家看见我安静的呆在家也就放心了。
在舞厅里认识了国。国一表人才潇潇洒洒,舞也跳得极棒,他身边有一位漂亮的舞伴;但我时常感觉到国的目光,总是扫在我的身上。只要有机会国就会请我跳舞。跟国在一起跳舞很开心,国诙谐的玩笑总是令人捧腹大笑。
五月的一天中午,一向不打我电话的国,突然给我打了座机,刚好我在做饭叫林接,国见是我老公连忙说打错了,林很有心机装着若无其事的对我说:“你去看那个号码熟悉不?”我一看就脱口说是我的。这下炸了锅,林跟我大吵大闹,并打电话把国大骂一通,还扬言要打他,真是无理取闹。
从那以后,我们几乎天天为此吵架;大概两个月的样子,我没去舞厅,但是林总是喋喋不休的提此事,并对我冷言相讥,好像我和国真有什么事的,我很生气。吵烦了我就扬言道:“我还真要跟国发生点故事,否则对不起你”。也是在一气之下,真的约国去跳舞。国笑着说:“好大的胆啊”。其实口里这么说说而已,还真没想过这个男人与我有么关系。
在八月间,有一个朋友外出打工,我们一班朋友为她饯行;在ok厅里一首东方商人,让我和国产生了强烈的共鸣,曲终国很动情的说:“这首歌可以把人的眼泪唱出来”,的确我也有同感。看着这个有点粗犷的男人,没想到还有这么细腻的情怀。于是就想去了解这个男人。
国以前是个生意人,早期就停薪留职做生意,卖衣卖鞋贩烟开饭馆,最终以办工厂告失败,与此同时婚姻也解体了,目前是一人独居,他也是几经沉浮的人物。
国是个很解风情的男人,舞姿也很优雅。每次他看我的目光,眼里放射出奇异的光彩。这眼神告诉我他非常的喜欢我。这是从林的眼神里从来都看不到的,即使是初恋也没有;林对我总是不屑一顾。渐渐的我对国产生了强烈的好感。九月的一天,我破天荒的跟他跳了fs,悠雅浪漫略带淡淡哀伤的【心上人】在舞池回荡,他紧紧的搂着我,一种久违了的感觉涌上心头,如痴如醉,那天我们情不自禁的接吻了,那是酣甜酣甜的感觉。从那以后我们的感情掀起了高*,于此同时不知死活的林,居然和我分床睡。虽然我和国感情处于热恋阶段,但始终把持着自己的最后一道防线。十月二十六日,林和我离婚了。虽然我的感情已经出轨了,但我还没真正想过要离开林,一旦离婚了,心里还是很悲伤的,毕竟我们有二十年的夫妻。
这个时候女儿在城里上高三,我早就想在哪里租房陪读,可林不同意,现在我在学校附近租了一间房,林也硬跟着过来了。女儿很高兴,但她不知我们离婚的事,她面临着高考,我们不敢把真相告诉她。我们协议不管以后怎么样,目前在女儿面前必须隐瞒,每次等女儿上学去了,我们就拉开了战争。
离婚了我无所顾忌,一下子和国进入了狂恋阶段。三个月后,我实在无法忍受林仍然不顾家的态度,那个月他把自己的工资输的精光,并且从那个月起他又下岗了,可以这么说这次下岗是人为造成的,是玩掉的。我过怕了没钱的日子,钱不是万能,但没钱是万万不能。这些年来我一直处在无态无助的困难中,家里的大小事都由我来承担。我省吃俭用精打细算,但还是支不敷出;从外表看谁都羡我们,林有一份收入不错的工作,我们还有出租车,我说日子过得艰难谁都不会信。这还得从九零年说起,九零年林是厂里的副财务科长,年轻有为,那时也很有上进心,虽然一天见不到影踪,但对家庭还是负责的,那时我们手头有五万元存款。自从厂里倒闭后他就闲在,也许是全厂一支笔把他的胃口养大了,调子唱的高高的,大事做不来小事又不愿做,在家里趾高气昂专横跋扈,整天坐在牌桌上;不到两年功夫就被他挥霍了,接下来的日子好艰难,全家就靠我一人的工资,我忧心如焚。最后,只得向亲朋好友借钱和侄儿合伙买了一辆出租车,后来换了富康的轿车。原以为有了出租车经济状况会好起来,谁知给我增添了更重的经济压力和心里压力,他每天跑车回家没钱交,他总有各种理由,比如修车、交费用、跑车状态不好,总之是没得钱,外面的债务像一座山样压在心头,还时常有人打电话进来要钱。跑车这么多年,外面的钱一分没还,一遇到事故就要借债,这样债台高筑。林只开了一年的车,以后是请的司机开的,而且车上的经济林从来不准我插手。
林在一家三星宾馆做财务经理,月工资一千元,可以想得到做财务的还有外水;而林只给家里伍佰元,其余一概不管。我的工资伍佰元;总共一千元,按当时的经济来说有一千元也不错,可是我们买车的时候找同学借了两万元,同学的女儿寄放在我们这里读书,理所当然还有付同学女儿的生活费,我的女儿也在读封闭班,两个孩子的生活费至少要伍佰元,可想而之经济有多拮据。
为了给女儿攒学费,我长期吃面条;可我心里有怨言,林在外花钱象流水;有次酒后他说出自己的收入二千多,听后我的心凉透了。他不仅如此还动用车上的钱,我们的出租车是分期付款的,有好几次交公司的钱他都瞒着我们花了,当公司催款时才知道没交。那不是一笔小数目,每次都是五千六千的,曾经还把两个司机的押金和保险费一万元,在一夜之间输的精光。心寒啊,真是太不争气,我不知他长的是一颗什么样心,我为这个家呕心沥血,他居然在外拿钱打飘飘,等我们离婚后我才知道,我们的那一半早拿空了,还倒差侄儿两万,车没有了外面的债务七八万元。当我知道实情后气得差点吐血,真是太过分了,现在又连工作都没了,以后日子怎么过啊,以前大把大把的把钱花光了,是他的本事赚来的,财来财去也就算了,现在借的是别人的血汗钱,怎么可以乱挥霍,我不能原谅他的行为,也对他失去了信心,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在欺骗我;因此那天,我对林大骂后就说出了很绝情的话也是最伤人的话:你以后不要再纠缠我,我已找人了。林瞪大眼睛问:“真的吗?"我说:“是”“那人是谁是?是国吗?”“是”我坦率的回答。这下他没有往日的霸气了,一把鼻涕一把泪哭起来,结婚这么多年,每次吵架都是我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还没见过他哭,只见他威风凛凛的样子;今日见他哭倒把我的心哭软了,最后他说给我一个小时的时间考虑,让我在他们两人之间做个选择。两个小时都过去了,林流着伤心的泪走了,我的心也在滴血。我并不是为了跟国的一份情,我是恨他,这些年我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委屈啊!林对不住我,首先在感情上就背叛了我,我不能忘记那伤痛的日子,为了颜面只好把泪水往肚里咽。
现在看着他伤心的离去,我的眼泪也在长流,我又何尝愿意与他分离,他是我真心真意爱了二十年的丈夫,真的不忍心啊,在感情的天枰上,我依然倾向的是孩子和丈夫,于是我拿起电话告诉他我的选择,很快他就回来了,紧紧的抱着我,好像失而复得,我们两张泪水相连的脸啊紧紧的贴在一起,他用手试着我的泪水说:“让我们从头来吧,我不会让你失望的”。看着他诚恳的泪眼我相信了,并对他说:“只有你不嫌弃,过去的那页就翻过去,我只有一个心愿,你对家庭负责就行”。那夜我们谈了很久,我们又好像回到了恋爱时光,睡在他怀了感觉好幸福,好久没有这么甜蜜的感觉了。
谁知林摆平了我以后,马上变脸了。他叫我写什么悔过书,亏他想得出来。当然我肯定不会写,动不动林就赶我滚,林也真厉害,在城里房子是我租的,他也有资格赶我,他是捏死了我怕女儿知道。
他夜夜对我进行折磨,即使在大年三十也不没放过,我天天以泪洗脸,我晚上睡不好,早晨五点就起床打车上班,整天晕晕糊糊走路都在打晃,几个月下来本来就瘦弱的我,更加打飘风了。那些日子我真正体会到了生不如死,甚至羡慕死人,我连死的权利都没有,因为女儿面临高考了我不能毁了她,再苦再难我都要挺住,我活得好苦好累啊,我有错吗?我感到委屈,过去我想做个好妻子,我做到了,可没得到丈夫的疼爱,现在我想真心诚意跟他从头来过,可他不能容纳我时时凌辱我,我不能理解这就是我爱的人,怎么象个小人出尔反尔。
我简直象生活在地狱,精神和身体临近崩溃,万般无奈我只好把实情跟女儿说了,女儿很懂事,知道她爸爸的为人,很理解我;目前我们主要是经济危机,我一人的工资养不活了三个人,况且女儿面临上大学需要钱。现在我们手上只有两千元,这还是同学的女儿走后,我省吃俭用攒下的。我把折子和我的工资卡给的女儿,并对女儿说我去珠海打工,这段时间由爸爸照顾你.,女儿同意了。我交代女儿,等我走了后以再跟爸爸说。把女儿安排好后,给林写了一封信,这封信是含泪写的,其实结婚二十年我给他写了无数封信,我用语言交流不了就用书面交流,我向他诉说我的痛苦、忧愁、孤独,我希望他为了我为了孩子而改变,有时几乎是在呐喊,一封封信倾注着我的良苦用心,倾注着我伤心的泪水,可他无视这一切,看过我写的东西不屑的往空中一抛说无病*吟。寒心啊,很多时候我真的很无奈很无奈,现在也许是我给他的最后一封信了吧,我希望他自强自立,男人就是要以事业家庭为重,养活家小是他的责任。那天晚上,他还是知道了,他很清楚我这一走可能不会再回来了,他找来我的哥姐阻止我,那天他一改往日的狂傲,很下气的向我哥哥姐姐保证,以后要好好爱我。
经过这次风波让我安逸了两天,就在那个周末,我的一个闺中好友来访,饭后我们俩准备出去走走,问林要不要去,林说不去。刚出门不久,好友的同学来了一群,说是要去ok厅唱歌玩去,我怕林误会谢绝了。回到家里前后约二十分钟,林暴跳如雷的指着我的鼻子骂,什么不堪入耳的话,只要能从他嘴里流的尽管流,并叫我滚,我呆呆的望着那张扭曲的脸在我眼前晃动,泪水在没有表情的脸上流淌,我已经习惯麻木了,但我的神智还是很清楚的,还有两个月女儿就要高考,最苦最难我都要忍住。林看我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他像发疯样推我叫我滚,我不理他,他从我包里搜出我们沙市家里的钥匙,强迫我回沙市收拾东西滚蛋,事已至此我不得不走了,林跟我哥哥打电话叫他们领我走,真是蒙羞,我有什么错啊?我哥问他为什么,他说我贼心不死有跳舞的意头,我哥说她还有想杀人抢银行的的意图呢?简直是强盗逻辑。
那夜我在姐姐家哭了一夜。第二天我跟国打了电话,我们约定在体育广场见面。国看着憔悴的我心疼的说:“是我害了你,早知道他是出尔反尔的小人,我就不该放手”。国告诉我他有一个朋友在珠海,他想去珠海考察,看能做什么生意。我很明白国的用心,国自己知道如果要我,就要对我和孩子负责,要想负责必须下海做生意,国跟我是一个单位的,他现在的位置是人人都想坐的,但是为了我他宁愿放弃,再次出山下海。国是一个很果断的人,第三.天他就决定去珠海,走的前一天我们约好了共进晚餐。那天下午五点半,我在学校门口等候女儿,女儿已知道我被赶走的事了,跟爸爸大吵了一顿。望着懂事的女儿我又伤心又内疚,但事已至此我也没法,只希望女儿能好好安心读书,事实上我们的确在影响她的学业,她的成绩在一步一步下滑,我愧对女儿。可我也不想闹啊,我求过林千百回,为了女儿我忍辱负重。那天女儿病了,我没法赴约就到电话亭给国打电话,刚好被林看见,他在大街上就开始破口大骂。
我们回到住处,女儿说:“你们老这么吵我没心思读书,要不你们留一个下来陪我”。我们问她选择谁,她说选择妈妈。林恼羞成怒搜走了他跟我买的金银首饰,然后收拾自己的东西到沙市家里去了。
接下来出现了戏剧性的一幕。
第二天中午,我正在做饭他出现了,看见他我有点胆寒,这些日子我被他整怕了,虽然没有打过我,但他的嘴就是一把利刀,在我的心上乱砍,有次伤人伤到了极点,我冲进厨房摸出菜刀指着他说:你再伤我的人格我一刀砍死你。那时我真想一刀劈死他,不过真要动手我还是不忍心的。我也自残过,真的好痛苦!谁能想到过半夜,我一人坐在河边伤心的哭,如果不是放不下女儿,真想一了百了。今天,林出乎意料的温和,他说今天是来向我道歉来的,把首饰还我。对于他的道歉我已经不相信了;林还说如果我原谅他的话我们继续一起过,不原谅的话他就去深圳相亲。原来他在报纸上看到一则征婚广告,对方是一个富婆,他们已经通话过了,我觉得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提醒他小心是骗局,林说我没有钱骗不到的,我想也对,林是个精明人,只有他骗别人的,没人能倒骗他的。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我们俩厮守在一起只能是相互伤害,并且对女儿相当不利,我说你走吧。尽管他伤我至深,但夫妻一旦真正分离还是很伤心的。记得那天是我们离婚有史以来最和谐的一天,我们都不计较对方的对和错,两人和和气气的买菜做饭,好像又恢复了往日的恩恩爱爱,我还预备了车上吃的东西。那晚我们俩回到了沙市家里,一番缠绵让我们忘记了曾有过的硝烟,之后他紧紧的拥着我沉沉的睡去,而我却在他怀里泪流满面,这个是我深爱又是深深伤害我的人,曾经我是多么地希望能好好的过日子,把女儿抚养成人,哪怕是苦一点,只要我们齐心协力。我不奢求荣华富贵,只要平平淡淡过日子。可这个基本的要求都达不到,哎,为了这个家我付出了多少心血,也饮吞了多少难言的委屈,这些他是不会理解的。看着熟睡的林,我始终想不通,他怎会是这样一个不负责的男人,我为什么就那么傻傻的爱他呢?已至到今日仍然那么不舍。
第二天早晨,我象以往那样给他做了四个荷包蛋下了一碗面条,他笑着说:我好像去差去的。一句话说完我们两人都流下泪了。
临走时他拥抱了我,抱着骨瘦如柴的他我真不想松手,但是理智告诉我,生活太残酷了。我把家里唯一的一千块钱给他了。我们母女俩的生活费是我借来的。林到了深圳不久,打来电话说果然是骗局,身上唯一的一点钱被骗走了,现在身无分文,我马上借了伍佰元钱打过去。与此同时国在珠海打来电话,说考察好了想开一家餐馆,问我的意见如何,我知道做生意必须两人做的,目前我要照顾女儿,只好叫国先回家再说。国并不知道我和林之间的细节,我想国要是知道的话,肯定不会为一个没有心肝的女人付出的。两个男人同时出走广东,一个是为自己的生机,一个是为了我;在爱的天枰上我仍然倾向的是林,我都不懂了自己是什么人。
林从深圳回来,去了宜昌一家酒店做财务总监,月收入2000元,我总算松了口气。
国从珠海回来没有我的支持,只有继续上班。我始终和国保持着联系。一转眼高考了,林回家了。高考三天我们一心扑在女儿身上。考完了,城里的行李全部搬回家,我忘了自己的身份,也一同回家料理,我在收拾整理东西,林躺在床上问我回家不,我嘴上还是说不回家,实际上我的东西早就慢慢的搬回来了,林就是要带征服性的逼我答应。我心里是在想回家,但不能轻易的答应,因为我深知他的个性,说不定不高兴了又赶 滚,这次要好好的治治他,得跟他谈谈条件,要过就好好过。谁知林见我嘴硬,躺在床上又开始骂街了,当女儿的面骂的都很难堪,,女儿也很气愤,说:“你这次把我妈妈赶走了,以后就算你要她回家,她想回我都不让的。”大半年了我吵累了,不想吵了,任由他骂,他骂够了骂累了也睡着了。第二天下午,我正在做饭,林回家了进屋就叫滚,我说衣服洗玩就走,林指着我的鼻子说:“你立刻从我眼前消失”。这都是女儿目睹了的。
那天雨下的很大 ,一路上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总之是模糊不清,我迷迷糊糊来到国的家门前,国看见我浑身湿透了,问过来由很生气,说我没骨气,活该让他作践,国第一次在我面前发火了。我无言。转身又冲进了大雨中,国也冲进雨中死死拉住我抱进屋里,拿毛巾擦干我的头发,打来热水给我擦身,然后把我冰冷的身子抱在怀里,眼神里流露出无限吝惜,一时间我感到好温暖好温馨,毕竟在这个世上只有他爱惜我,那个口口声声说爱我在意我的人,却一次次的伤害我,强行的把赶我出家门,那叫爱吗?
女儿受不了我们之间的长闹剧,到珠海表姐家里玩去了。
林赶走了我还不甘心,他在我上班的路上堵住和我撕打,嘴里污言岁语诽谤我的人格,由于我们的离婚怕影响女儿学业,对外一直封锁消息,围观的人们都在对我指指点点说三道四,真的很气人,我一向很讲面子,也注重自身的语言行为修养,讲究形象,这次斯文扫地了,林分明是在欺人。当国知道我被打,一定要去找林打架,我阻止了。因为国很魁梧,矮小瘦弱的林不堪一击,虽然恨林心中还是不忍的,可我心中的那份委屈那份恨呐,只好打掉牙和血硬吞下去。之后不久林又来找我,求我回家,林整天折磨我,又何尝不是在折磨自己啊,看见他风都吹得倒的样子,我的心就钻心似的痛,女儿从珠海打来电话说,自从我走后爸爸象疯了似的整夜不睡,女儿也求我是不给爸爸再后一个机会,毕竟我们夫妻二十年,二十年来他是我的亲人,不管他怎样伤害我,我怎样恨他,但我仍然放不下他,我的良心不安啊,我想还是去拯救他。于是我答应林在明晚十二点前回家,因为我要向国道别。
当我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国后,尽管国的心里很不舒服,但还是很理解的。说实在话,在国哪里住的这些日子,国对我无微不至的照顾,嘘寒问暖天天陪在我身边。当晚,国说:“以后我们天各一方,今夜我们来个一醉方休”。也许是国心里不痛快,酒还没平时喝的多就醉倒了,我不忍离去,留在身边照顾他。国借酒装疯把我骂了一通,说我没良心,那个王八蛋的那么做践我,我还依然爱着他,他说他一片痴情付流水,骂我是无情无义的女人,之后国又抱着我说:“不要离开我,你是我一生中最爱的女人,我还没这么爱过包挂前妻,你的温柔你的善良让我今生难忘”。最终国还算是讲了一句清醒的话:“你回家就是重蹈覆辙,你要珍惜自己啊,人生苦短。如果实在过不下去,我仍然等着你,可千万别做傻事呀”。国的一番话让我非常感动 ,别了还在担心我的安危,可惜我无福消受。
我没有按预约的时间回去,第二天中午,我提着自己的行李再次踏进家门,林脸色很难看,但毕竟没发脾气,我想他这几天会老实的,谁知当晚就唠唠叨叨的数落起来,我说再讲一句就走人,这样才住嘴。
清晨早起,叫林熬点稀饭,我出门买菜。路上看见国从我的斜对面走过去,国肿眼泡腮,没有往日的风采了,象霜打的茄子。那样子让我不禁心酸。回到家中,林给我盛了一碗稀饭,我不想让林看见我眼中的泪水怕伤害他,于是对他说:我不舒服想睡会。
我躺在床上,脑子里尽是国的影子,想想这段艰难痛苦的日子,是他陪伴在身旁,他的温存体贴,还有点点滴滴的恩恩爱爱,心里的确难舍,泪水不知不觉在流淌。“你为什么哭啊?” 不知什么时候林进来扳着我的头问。我赶忙试去泪水笑着说:“没有,是打哈欠”林唬着脸说:“是在想他?”“不是的,不要胡思乱想 ”“不要骗老子,你他妈的想他就走人”林大声吼道。林又说:“我看你贼心不死的,真贱”,骂火了我们又吵起来了。我们吵架一向是林喜欢摔门走人,有时一走几天不归,这次他又故伎重演,临出门时甩了一句话:“你想好吧,到底想跟谁”。''碰"的一声走了,这碰的一声好像撞在我的心上,过去他就是这样对付我的,唯我独自一人伤心流泪,时至今日还在要我做选择,哎~~~~~ , 心中好郁闷好郁闷,我想出去走走,又怕他多疑,于是留了张条子:“我想一个人到外面走走,你不要担心,我不会去找国的”。我把中午的饭做好了就出门了。在河边我坐了很长时间,怎么也想不通,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林还是改不了,那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呢?一点多了我该回家了,说不定他已经回家了。回到家中,饭菜未动纸条仍压在那里,我的心彻底凉透了,也绝望了,我又回到了从前,我不想回到以前,现在我是自由人,有爱着我的人在等我,干嘛甘愿被他冷落,他不稀罕我,我又为什么要那么傻傻的等他呢。于是我又背起行李再次走出家门,我跟林打电话说:“我走了,今生今世永远不要看见你可怜的面孔 ”。林一下紧张了说:“你不要走,我马上 回家”。我说“不必了,今生我不想见你了”。说完就关机了。
林找不到我,他使出绝招,把女儿从珠海招回家,他知道女儿是我的心头肉,只要女儿求我,天大的委屈我也会忍受的 。女儿从小就和我相依相伴,我们之间的感情不仅限于母女情分,还有朋友般的情谊,女儿目睹了林多次赶我和辱骂,女儿很同情和理解我,因此女儿不帮他。林见女儿不帮他,就骂女儿赶女儿也滚,女儿给我打电话哭的很伤心,这时我住姐姐家里,女儿放假了,我想要女儿跟我一起住,可林不让,他是把女儿当棋子挟我。听到女儿的哭声,我肝肠寸断,我叫女儿马上搬过来,女儿进门就扑在我怀里,伤心的痛哭起来。抱着女儿我既伤心又无态,本来我们的离婚对女儿就是一种伤害。我经常跟林说,我们已经对不住女儿了,我们要加倍的疼爱她。而林不是人,他很自私,他眼里只有自己,他爱谁?他最爱的是自己。
女儿本来是很活拨开朗可爱的女孩,打小在家里就喜欢爱说爱笑爱跳,叽叽喳喳象一只快乐的小鸟,自从我们离婚后女儿闷闷不乐了,这次住姨妈家更加郁闷了,整天沉默寡言,有一天晚上,女儿坐在沙发上眼睛发呆,望着天花板自言自语的说:“这里不是我的家”说得我的心里既心酸又内疚,我又何尝愿意寄人篱下,出来几个月,居无定所饥餐饱餐,很有在外流浪的感觉,我知道女儿想家,可我也想啊,那个家是我亲手建立的,里面的一草一木都凝聚着我的心血,出来这些日子,我夜夜都在哭,有谁知道我被林赶出来,又找女儿拿钥匙,悄悄回家洗床上的被单,洗还没来得及洗的毛衣毛裤,担心冰箱里的菜坏了放冰冻柜里。每次潜回家我会伤心伤意的趴在床上哭。现在是霉季了,我更担心柜子里的衣服被子是否上霉了,家里一切一切我都放不下的,可我有么法呢?人什么都可以失去,唯独不能失骨气。
八月六号是女儿十九岁的生日,我们两人一人出一半钱跟女儿过生,在一家餐馆定了一桌酒席。女儿请了几位好友。席间孩子们开心的嘻笑闹着。女儿好久没开心笑了,看见女儿甜美的笑靥, 久违了的温馨在心上暖暖升起,我盟生了一个念头,我们一家三口团聚,享受天伦之乐该多好啊!吃罢,女儿和同学一起到歌厅唱歌去了。林说想找我谈谈,正合我心意。林说:“我知道你很恨我,是我不对,看在女儿份上,原谅我吧”。我点头道:“我也有错,为了女儿我也愿意 和好, 就怕你出尔反尔,脾气一来就赶人”。林很诚恳的说;“不会了,我们经历了这么多,也想了很久,这个家需要你,我也需要你,没有你的日子好难过”“我又何尝不想家呢,以后我们就好好过日子吧”我立刻打电话给女儿,告诉她我们明天回家 ,在电话里就听到女儿雀跃的欢呼声:“真的吗?妈妈我今天就回家的”。“好的”我很欣慰。
可林迫不及待的要我今夜就回家,我说:“不行,我必须跟国有个交代,明天一定回”。来到姐姐家,林还是坚持他的意见,我心平气和的跟他讲道路,我说;“应该跟国给个交代 ,在道理上也是对他的一个尊重,目前毕竟我和他的关系并非一般”。其实我内心在想,离开国本身对国就是一种伤害,我想把伤害减到最低。前几天,国就发现我非常想家,他一直担心我要走,我不忍就骗他说不会走的。一直以来林再三的伤害我,每次都是在国这里疗伤,伤害我的人是林,给我温暖呵护的人是国,于情我不能离开国,于理那个毕竟是跟我生活了二十年的丈夫,我们结下的是亲情手足情,为了女儿我必须回家,因此我只有忍痛斩断这段情丝。这些话我不能跟林讲,我只希望林给我一点时间,我好给国一个交代。林听我说完,立刻火冒三丈说:“他是什么东西还要给交代?你还那么在意他”。接着给我下一道死命令:“今晚不回家就永远别回去,女儿读书我一概不管。”说完,把自己的手机朝我身旁猛力的一钣“啪”,手机被砸成了碎片,我的心也又一次成了碎片,他转身就走了。我彻底的绝望了 。不回家去,我答应了女儿的,怎么交代;不回家去,女儿上大学,以我一人的能力是不行的,我非常了解 林,他做得出来的,是个六亲不认的东西;想来想去,只有暂时妥协。半夜一点钟,我来到国的家里,我知道国上夜班去了,我跟国写了一封信,我说为了女儿我先回家,等女儿上学走了我一定出来,叫国等着我。这就是我给国的承诺,为了这个承诺,在今后的这些年里,我背上了沉重的十字架。
回家一个多月,我和林成了敌人,相互不理睬。女儿被武汉工程大学录取了。
女儿快开学 了。林始终要挟我,我一直保持着沉默,当初离婚时,林好潇洒的签上女儿的抚养费教育费全部承担,不要我管。其实我是不信的,他没有那个能力,否则我就不会那么愁了,但是他要逞能,也不是坏事,至少他还有这个责任心,有压力就有动力。现在他要我承担女儿的所有费用的一半,也是应该的;女儿是我们两人的,我有责任和义务。但目前我没有钱。虽然他也没钱,但他的兄弟姊妹可以帮他,另一方面他的朋友多,请客后还可以余点钱,而我没有,找自己亲人借钱吃了闭门羹。我只好跟他商量,叫他先垫上,我准备买断工作,拿到钱了一定还上,林不干。
到了报名的最后一天,我跟他说我真的借不到钱了 ,林很无情的说那女儿就不读书。孩子不读书肯定是不行。
那天早晨不得已我给国打了电话,国说还差多少,怎么昨天不跟他打电话。其实回家这一个月,我不想再出门流浪了,就是差钱我也不想麻烦他,不想欠他更多的人情。我跟国说还差三千元,国说我去想办法 ,你也再去亲戚朋友那里去试试。国给我借来了二千,剩下的是我找朋友一百两百的借来的。那天早晨真是刻骨铭心的早晨,让我终身难忘的早晨,我饱尝了人世间冷淡世态炎凉,我是含着泪拨出的一个又一个的电话,当我说借钱时 ,一个比一个说的更穷,当我差最后三百元时,去找了我最穷的侄儿,我是想试一下运气,没想到最穷的居然多借了二百,真是雪中送炭啊!当我把钱凑齐时 ,已是中午了,我回到家中,女儿哭的泪人似的,我抱起女儿说:“妈妈借到钱了,起来收拾东西,我们去武汉。”女儿哭着说:“妈妈我不读书”。我说:“不行,妈妈为的就你”。我安慰女儿道:“你放心,妈妈会挣钱供你读书的,以后我们不求他”。好说歹说才把女儿劝起来,我们叫了的士去武汉。
从武汉回来,该是分手的时候了。那晚我的心好痛好痛。我跟林摊牌了,林也知道自己做的太绝情了,但他还想挽回,他拿出两千元 叫我还国去,这个时候说什么做什么都没用了,哪怕是跪着求都没用了,看着现在他一脸的温柔,我怎么都无法原谅他,他做的不止如此,就是在收人情上,他做的很差劲,我们俩的老乡同学的人情他统统收下,太精灵了机关算尽,,我不知道他怎么会对精心照顾了他二十年的妻子 ,就这么的无情。毎想到这些我的泪水就会不自觉的流下来。
我离开家和国同居了。林无态,为了生存出门打工去了。
与此同时我辞职了。因为我欠外面的几千元 钱,虽然几千元不算什么,但对于工薪簇的人来说就不容易,那时我的工资不足六百元,女儿读书的生活费用就得五百元 ,还有每学年的教育费,靠上班是根本无法支配付的,所以我必须下海。那年买断的钱没拿到,我只好到私人厂家打工,私人厂家的条件很差,但工资是我以前的两倍,那半年女儿的生活费是我打工挣来的。而林从我这里拿走的四千多元钱 ,没有给女儿一分,女儿找他要钱,他不但不给还叫女儿去告他,真是个无赖。
我辞职不久国也辞职了,并且卖掉了房子,带我离开了伤心之地去了云南。
我的离去,双方家人都在责怪我,说我好狠心抛下林。可又有谁理解我的委屈我的恨呢?又有谁能跟我分担我肩上的担子呢?我只有靠自己奋斗,在外创业好难哦,我们吃的苦是常人无法想象的,虽然也有很辉煌的时候,但最终还是失败了,所幸的是女儿大学毕业了,可见老天爷对我还是不薄的。
虽然过去了这么多年,心中仍然惦记着他放不下,可那是二十年夫妻建立起来的亲情手足情,我希望他自立自强,希望他过的比我好。
但是,我心中依然恨他,我能不恨他吗?在外飘泊的日子,让我历经艰辛。每次遭受打击或是受到委屈,心中更增添一些恨意,每当逢年过节,我跟女儿天南海北,女儿不是去姨妈就是姑姑家,我的心好痛好痛呀。我始终不能明白的是,我那么爱他,而他给我带来的却是无尽的苦难。现在我一无所有无家可归 了,我的家只能在国的怀里,而女儿的家只能在我背上。
我们的婚变让女儿无家可归,我的心在滴血啊!造成今天的局面是我的错吗?为了家庭,我不知吃了多少苦,忍辱负重。 很多人都把我们家庭的破灭,归责于我和国的恋情上,我感到很冤出 ,试问我离婚了不可以选择自己的生活吗?我为家庭付出了那么多的努力,为什么亲戚们就都看不见呢?只因我是一个女人就该付出的吗?那么林在外吃喝嫖赌就是理所当然的?其实每个人都明白他的行为,就是没人替我说句公道话,二十年啊,我的青春年华都埋葬在那个家庭里,我的生活就像笼子的一只愁鸟,我没有自己的世界没有自己的空间,眼里只有丈夫和孩子;记得在一次同学会上,我对同学们说我的愿望就是做个 贤妻良母,悲哀啊!我感到好委屈,我是人是一个女人啊,需要关爱呵护,希望有人疼有人宠,也希望在自己所爱的人的怀抱里撒娇,可我没有啊!其实在结婚前夕,我就发现他不是我要找的人,于是就在日记中写道:“跟他结婚就是给自己掘坟墓”。那时我爱他爱得如痴如狂,爱得不能自拔,所以没能做出理智的选择,现在我选择了爱我疼我的人,生生死死愿意为我付出的人,难道我有错吗?谁能告诉我什么是对?什么又是错呢?
这些爱恨情仇恩恩怨怨都已经过去了,隐藏在心底的沧桑,漫漫地沉淀在记忆里,封存在历史的岁月中……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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