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个坏女人,这早已是千古定论了。可又有谁知?她斑斑的泪和血------
一、宁死抗争
细细的风,丝丝的雨,深深的庭院,长长的走廊,是十七岁的金莲满腔的愁!------刚刚被老太太叫去,谈的那些话字字象针一样刺着她。她不甘心啊,自她八岁被买入张府,她就一直在做着一个梦,梦想有一个人,能带她离开张府。可事实上,自她进入张府,她的命运已由不得她自己作主了。即便如此,做个小小的丫头,至少她心中还藏着一个梦。可现在,她连这个梦的权利都没有了。
她想着就忧痛万分,抬起头来望着廊外的天空,依然灰蒙蒙的,淅淅沥沥的雨,阶前的落花,散了一地,象她碎裂的心。
已是黄昏,她无心去吃晚饭。刚才老太太说,从今天起原来属于她干的活有另外一个丫头顶替了,让她把自己房里的东西收拾好,下个月初三就可以搬到新的厢房里去住了。
“不,不要!------”她几乎是绝望地呼喊,可又有谁能听得见呢?她终于哭了,当她跨入自己的房间关上门的时候,任泪水象雨一样掉落下来。
“咚咚咚!”有人在敲门,她赶紧用帕子擦干泪水,打开了一条门缝,借着屋内一盏灯草的光线,却正是张老爷,将要纳她为妾的张老爷!
“听鹃儿说,你晚饭没吃,我特来看你------”他说着眼光簇簇地盯着她,并且身体直往里面挤进来。
“我,身体不舒服------”她说着欲把门关上,可她终究敌不过他的力气,还是让他挤了进来。
“哪里不舒服?要不要请大夫?”他看着她,一连声地问。
“不用,躺一会儿就好了。”她转过身去,干脆一副不理不睬的样子。不料,他忽然扳过她柔柔的肩膀,一字一字盯着她问:“你不开心?”
“是的。”她咬了一下嘴唇,又干脆一副豁出去的样子。
“为什么?”
“你应该知道的。”她说着已是泪水盈盈的了。
“你不愿意?”他又问。
“老爷!”她忽然双膝跪了下去,满是哀切的乞求:“你放过我,好吗?我做牛做马报答你。”
“我不要你做牛做马,我要让你戴金穿银,让你一步登天,这是你的福气,我好不容易说服了老太太。”
“金莲是丫头的命。”
“你是什么样的命就在我手里。”他说着就去扶她起来,不料她从袖子里取出一把刀子来,一边划向自己的咽喉一边说:“我宁愿死掉。”
“你,你------”他又气又怕,他实不想闹出什么命案来,特别是这种血淋淋的场面会令他失尽面子。
事实上他已经失尽面子了,一个小小的他所喜欢的丫头却得不到,想想他不论在外面还是在家里,都能呼风唤雨,尤其他七房太太没有哪一个不对他服服贴贴的。不料一个小小的丫头竟然当着他的面威胁他,他几乎是又气又恨了。
“好,好,潘金莲------我还没见过向我使刀子的人,今天算让我见识了,你不愿意,我也不会强求,不过,我也不会再把你留在张府。”
金莲哭着向他叩着头。
“我要立即把你嫁出去,下个月的初三,嫁给卖烧饼的武大郎。”他说着已是满脸的狞笑:“你是什么样的命还在我手里,要死要活就随你。”说完拍一下袖子,转身离去。
昏暗的一线灯草光影里,依然是跪在地上的潘金莲,满脑子的都是“卖烧饼的武大郎”。
“嫁给卖烧饼的武大郎”,这是平时她们丫头之间常常互相取笑时的玩笑,现在却是真真实实临到她身上了,可她想到因此能离开张府,便没来由地兴奋着。
“你是疯了。”眼前忽然窜出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她的同伴鹃儿,她是来送吃的给金莲,却遇到刚才惊心的一幕。“你在张府做姨少奶奶有什么不好?这下得罪了老爷,嫁给卖烧饼的武大郎,太可怕了。金莲,老爷没走多远,一定是说的气话,我帮你去求情,就说你后悔了。”
可是鹃儿的袖子已被金莲牢牢抓住了。
“我宁愿嫁给卖烧饼的武大郎。”她一字一句无比坚定地说:“这下我可以自由了,鹃儿,你知道吗?自由比什么都宝贵。至于武大郎,我只有走一步算一步,只要能走出张府。”潘金莲的脸上已掩抑不住漾出欢心的笑,双手握成了拳儿,又无比开怀地说了句:“命运就在我自己手里,我要自己争出来。”
可鹃儿是不会明白她的话的,想想那个丑陋无比又穷又脏三尺侏儒的武大郎,鹃儿就不寒而栗,浑身起鸡皮疙瘩。她是无法明白金莲却还在为她争来这样的下场欢喜不已着。她想金莲一定是疯了,只有疯子才能够去配武大郎。(续:下嫁武大郎)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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