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块英纳格手表,那是母亲送给我的礼物。说起来,这送的过程竟有些曲折。
1970年9月,我下放回城参加了工作。母亲高兴之余许诺送给我一块手表,并按当时上海牌手表的价格给了我120元自行购买。
众所周知,上世纪的七十年代,是个票证当家的年代,手表按计划供应。我们那个上千人的单位,每年的手表票也只有七、八张。而且还包括南京产的30元一块的钟山牌半钢手表。无奈,先登记排队吧。不久社会上开始流行“三转一响”。(手表、自行车、缝纫机、收音机。)凡谈婚论嫁,女方一般都以此为先决条件。为了减少矛盾,单位便规定手表等票证优先考虑结婚户。我那时20周岁,按当时计划生育规定男方要满25周岁才能结婚。就是说至少要等五年以上才有可能买到手表。我没有关系,开不了后门,只有眼巴巴的等了。
转眼到了1973年,手表还没买成,甚至已考虑到寄售商店买块旧表了。这时商店放开了进口表的供应,凭票供应的进口表如英纳格售价185元,议价要260元。那时我每月工资不到四十元,除去日常开销便所剩无几。260元对当时的我而言无异于天价,只好望洋兴叹了。
春节探亲回家,母亲满脸笑意的拿出了个红布包递到我手里,凭感觉包包里是个硬物。是什么?父亲说打开看看吧,你母亲为了它都落下心病了。是手表?果然,是一块带夜光显示的崭新的英纳格手表。税收的票上清楚的写着260元整。朝思暮想的愿望终于实现了,喜出望外,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可我知道,母亲那时的工资也不算高。况且她长期患有糖尿病等多种慢性病,还需经常买高价的肉、蛋补充营养。为了一个承诺,省下钱买这块表也是很不容易的。谢谢妈妈,声音竟有些哽咽了。
这块表跟着我走过了38个春秋了,如今看见它就想起已驾鹤西去的母亲,就想起她曾给予的无数关爱。闲时翻翻以往母亲的来信,看看和母亲合影的老照片,摸摸母亲使用过的老物件,就感到母亲还活在身边。甚至听到阎维文唱的《母亲》都会禁不住流下泪来。“这个人就是娘,这个人就是妈,这个人给了我生命,给我一个家。不管你走多远,无论你在干啥,到什么时候也离不开,咱的妈。”母子情深,母爱伟大,我终身难忘!
(6月12日,是母亲逝世一周年忌日。仅以此文祭奠亲爱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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