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井离乡来到北京这两年多来,虽然时常能在网上和家人相见,但是每个周末,还是会打电话回家,每次也都要和奶奶聊上半小时的样子,以聊慰她老人家对我这个不孝孙女的思念之情。昨天一接到我的电话,奶奶就开心地问:“你猜我刚才在干啥?”可还没等我猜呢,奶奶又迫不及待地说出了答案:“我刚才正给我那几个小重孙缝“绌绌”(绌绌:是陕西关中一带对香包的俗称。)哩......”
奶奶说自从我们姊妹相继长大之后,她已经有十多年没缝过“绌绌”了,前几天看着她那几个可爱的小重孙的照片,心里简直喜欢的不知如何是好,想着马上就到端午了,要不就给他们几个小家伙缝几个“绌绌”吧,等到端午回来的时候给他们戴上。奶奶还说就是现在年纪大了,眼有点花了,手也不是很灵活了,这针脚也没从前那么密了......放下电话,不知道奶奶给她的小重孙们做了什么样的香包,但是我小时候奶奶给做的香包的样子,此时却清晰地在我眼前晃动着。
农历五月端阳,历来都有吃粽子、佩香囊的习俗。香囊,亦称“香包”、“佩帷”、“香袋儿”、“荷包”等,俗称“绌绌”或“耍活”。香包有用五色丝线缠绕成的,有用碎布缝成的,内装艾叶、熏草、朱砂、雄黄等,所以有药物之味,佩在胸前,香气扑鼻,有着‘防毒祛秽、辟邪保平安’的用意。
记得小时候,每年端午节的前夕,奶奶都会把她的针线笸箩从柜子里拿出来,那里面有两个小包,一个包里并排整齐地摆放着十几种颜色的丝线,另一个包里放着的,则是奶奶平时攒下的做衣服剩下的各种材质的碎布片。奶奶先是对着各色的花布仔细地挑选半天,再把选出的好看的花布搭配在一起,然后就见奶奶戴上老花镜,灵巧的双手在花花绿绿的布头间穿梭。银色的针,彩色的线,针针线线传达着奶奶对我们的爱意和希冀。而我们几个小孩子,则在她身边跑过来跑过去地嬉闹着,个个小脸都热得红扑扑的,像一群叽叽喳喳的麻雀。
等待并不太久,没几天功夫,奶奶就会拿出十来个包括心形的、棱形的、花果形的还有生肖形的香包让我们挑着戴。奶奶的手非常的巧,她缝的香包真可谓是惟妙惟肖、栩栩如生呢。那些五颜六色,形态各异的香包还缀有各色的穗子,玲珑可爱,秀丽雅致。奶奶把我们各自选好的香包一一给我们挂于胸前,我托起一个香包于掌心,闭上眼睛,贪婪地嗅着,香气和温暖便溢满心间。
我们陕西关中的端午节,至今还沿袭着传统的过法,大人们还是要走亲访友访故人,殷勤送物话农忙。孩子们还是会臂缠彩线,胸戴香包,手拿粽子,聚集在一起相互炫耀,互相试戴、嬉戏。古风盎然,颇有情趣。如今已经长大成人游离在外的我,已经很难有机会和家人一起过端午了,然而儿时那些幸福的端午节,为悠悠岁月平添了几许如花细节,至今想起依然触动心怀。美好就是用来回忆的,偶尔沉溺其中,依稀闻到十几年前的粽香,还有那些五颜六色的小香包,跳跃着,点缀于一屋檐的欢声笑语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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