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指算算,我已经差不多五年没回过老家了。所以今年的清明,我一定得回去看看。看看这些年,父母兄弟们好不好,家乡可有什么变化。最主要的是,体会一下这浓浓的亲情。毕竟落叶归根,每一个游子,对于故乡,对于家人的那份思念之深之切都是不言而喻的。
每到清明,就会记起杜牧的“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这妇孺皆知、脍炙人口的千古名句。说来也怪,在我的记忆中,感觉清明大多是下雨的,让人更多了些离情别绪的伤感。今年还会依然下雨吗?其实下不下雨那是无所谓的,最主要的是自己的心态。若你心情好,那就是“山色空濛雨亦奇”了。其实,再伤感的风景,倘若你开心,那也会变成绝美的风景,便另有一番情趣了,不是吗?
一路平安无事,约下午四点多的时候,我带着几分倦意风尘仆仆地到了故乡。刚一下车,熟悉的乡音便于耳边响起,感觉久违的亲切。此时,天空飘起了了濛濛细雨,赶集的人却依然从容不迫地穿梭于街道上,敢情这雨还不大到能让他们“作鸟兽散”的地步罢?几个眼熟的人笑着跟我打招乎,我也向他们笑了笑,却发觉自己的本地话已经有些拗口了。是呵,毕竟离开故乡已经十几年了,虽然偶尔也会回去,但与故乡却是聚少离多,说起家乡话未免就觉得有点生疏了。想起贺知章“乡音无改鬓毛蓑”的诗句,自己却是鬓毛未蓑乡音先改,不禁自嘲地笑了。好久没有在家乡赶集了,今天正好碰上圩日,我正踌躇着,想买点什么东西回家好。此时,听到了有人叫我小名。我循声望去,是父亲过来了。他穿一件已经洗得发白的旧式军装,提着一只正在作着无谓挣扎的本地土鸭。“刚到吗?我估摸着你可能在这个时候到,所以就出来带只鸭子。这鸭啊,白斩可好吃呢。”父亲一路唠叨着,说起了这几年家乡的情况,哪家又起新房了,哪家娶媳妇了,近来铝业公司征地多少多少,铝厂搞活了,这边的生意开始好做了等等。“可是我在网上看见家乡河水被工业污染的情况挺严重的,是真的吗?爸。”我小心翼翼地问。“唉,可不是吗,前段时间喝水都成问题了,由政府从别处运水来呢。但不要紧,政府会解决好的,会好起来的。”我看到他脸上密密麻麻的皱纹舒展开来,似乎对政府充满着信心。但我可不这么看,这事儿,说不定还得折腾到猴年马月呢?但我没说,只怕会伤了父亲的心,两父子闹别扭又何必呢?眼看就要到村口了,我这抬眼一望,不经意间,看到了这稍显寂寥的村落上空升起了袅袅炊烟。这似曾相识的情景,已经许久许久没有见过了呢。这时我不禁想起了童年时非常流行的邓丽君的一首歌《又见炊烟》。炊烟,黄昏,夕阳,晚霞,那些诗情画意的很有亲切感的片段,似乎充斥着我整个的童年。而今,炊烟难见。我们生活在喧嚣的城市,有的是歇斯底里无病*吟的音乐,各种类型的高档汽车;我们用的是电、煤气等所谓的现代能源,我们的生活似乎远离了烟火。那熟悉的充满家的温馨的炊烟的味道,正在渐行渐远。
翌日,我们早早地结束了祭祖的仪式。全家人一起晚饭之后,父亲帮我装了一大袋家乡的土特产,还有些自家腌制的腊肉。说实话,我其实平时是不怎么喜欢吃的。每次回家带这些东西回去,大多分给一些同乡的亲戚朋友,他们却是很爱吃,说很有家乡的味道,我总不以为然。这次,我决定要好好地品尝了。
临行了,我突然有点不舍。是的,我不知道为什么产生了一种莫名的眷恋,我真想驻足停留,不再远行。可是,人生总有太多的无奈。一个游子,他已经习惯了漂泊,真让他定下来不再流浪,也许不是件容易的事。终于我还是要走了,因为既然选择了远方,就只能勇敢地前行。
我收拾了一下零乱的思绪,提着那袋沉甸甸的土特产,感觉到这里面装的满是父亲的殷切期望,是乡亲们的思念,更是故乡对游子的无尽的爱与呵护!
我告别家人朋友,转身登上了最后一班汽车。此时,透过洁净的车窗,我又依稀看到那袅袅的炊烟,或浓或淡,在晚风里弯弯曲曲地向深邃的天空延伸……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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