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女儿的毕业统考刚刚结束，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考得怎样。

前天晚上，我等到11点多，都没听见她的响动，平时，她一定会主动给我打招呼，还会吃点东西，有时也会和我一起分享。我们一起吃吃水果或者冷饭冷菜之类的。或者她会来我的电脑桌前凑凑热闹，和我抢一下，听听歌曲，看看别人空间里的照片，一定会烦我几分钟，才会心满意足地上床睡觉。

那天晚上，她没有任何声音，家里就出奇的安静。快到12点了，我悄悄地去看，她已经缩成一团，被子捂得紧紧的，睡着了。我就知道她一定是考得不怎样了。

我也不问她，装作不知道她的考试结果，第二天，她自己憋不住了，晚上下自习主动来我床边，和我说起卷纸的事情。

“妈妈，你猜我的数学考了多少？我的数学分数加错了。”

“可能分数不高，或者没及格。”

“及格了，是80多，但是老师多给了我5分，我有个地方字写得小，可能改卷老师没看清，以为我写对了，就多得了五分。我们班的同学说，以前有老师加错分数，多给了他十多分的。他也没说，装作不知道。你说我该怎么办？是告诉老师呢？还是不告诉？如果告诉了，那个改卷的老师是否被骂？还是会被扣钱？”

“现在的考试对你没有多大影响，最终要博的是中考，所以，那五分加多了，你可以自然地告诉老师，就说老师多给了你五分，对改卷的老师也不会有任何影响，做人必须坦荡，任何时候都诚恳地面对自己的内心，人生就不会有太多的遗憾和悔恨，也不会忐忑不安，随时会想到这些事，弄得自己纠结。不属于自己的，就别去要。”

“那我明天说给老师，叫他改过来。”

女儿开开心心的去睡觉了。她是一个藏不住任何心事的人。她的任何一举一动都逃不过我的眼睛，即使我不问，她自己也会主动汇报，反正很单纯，没有任何心计。这点还比较像我，有点大智若愚的味道。

记得那次去一个店里买东西，我只给她十元钱，那东西要十元零五角，那服务员见她手里只捏着十元的这张，就说没有零钱算了，她就在自己的口袋里翻，想起白天还有一元钱在兜里，硬是逃出来让服务员找零。而她买的同一物品，我在另外的店里买从来没有超过十元。

因为经常用那个牌子，早知道价钱大致是多少。她就自言自语地对着我说：“自己是不是很傻。”

“你即使不给她那五角，她已经赚了我们的钱了。只是多赚和少赚点的问题，不过也没什么，既然她认定的价钱在那里，给了也就给了。不贪小便宜也好。”

因为我一直在乡下教书，女儿也没有读幼儿园的机会，就在学前班混了两年，学前班教的那些十以内的加减法她都没问题，手指头不够用的时候，我教她用脚趾头，后来，他爸爸为她削了一大把小竹棍，无事时候就数数。因为年龄小，在教室里坐不住，玩够了，就自己背着小书包回家。我们的宿舍就在校园里，学前班的教室也是借用我们中学的平房，离宿舍只有几十米，所以，她来去自由。

因为年纪小，她读书也就随性，学的东西几乎都会了，学前班的老师说什么也不让她在里面混了，要求她去读一年级，去找校长说，校长也是好不容易答应先试试，反正不给她学籍的那种，随意混着，行就升，不行就再混一年。就这样，她去了小学读书。

在学校里，该学的那些基本还是能够跟上，就是有时太分心，好动，注意力不集中，老师布置的作业不知道，开头几天经常被老师打了哭着回来。我也足够狠心，不去安慰她，反而恐吓她，以后老师打你了，回家我再打你一顿。我从来不给她老师打电话，更不会帮她问每天有哪些作业，因为自己不喜欢和人打交道，更不喜欢去做一些额外的事情，让老师特别关照孩子。我和她慢慢的沟通之后，她才渐渐的改正了自己记住每天有哪些作业的习惯，当然也有记不住的时候，那就挨打了。

有一次，她不会画直角三角形，也被打了，委屈的一路哭着回来，安抚了她的情绪，叫她画给我看，怎么直线都是歪的，直角出不来，才发现她拿的三角板会自己动，没有按住，基本方法她还都会了，我教她用力摁住三角板，线就直了，她也轻松地学会了。

虽然看她那哭泣的小模样也挺可怜的，但我自己是老师，我也不可能拿人家小学老师怎样，毕竟都是同行，而且以后的日子还长，还是受点皮肉之苦，长点记性吧。所以，其实后来，也逐渐养成了女儿胆小的习惯。到现在都还有后遗症，怕老师骂，怕惹老师生气。

后来，来到山头的这所学校，这里的老师逐渐让她有了自信心，也没老师打她，她的学习习惯逐渐好转。对老师更是言听计从，从来没有做任何违纪犯规的事情。

后来，普及义务教育开始，学习风气和社会风气也有所改变，学生受保障的权利也多了些。曾经我女儿她们的美术手工老师，因为打了学生，被家长告之后，发配山头，然后，这一科目就换成别的老师自由带着，女儿原来还学会了一些简单的手工操作，虽然我的侄女在城里，条件都比她好，但是，在折纸这些方面，女儿还可以做她的老师，也是那个老师所教的结果，让女儿也对这些手工感兴趣。只是，遗憾，她教女儿的时间不长，在女儿前面几级的学生，学到的东西就多些，比如刺绣，裁剪等等。

一次，女儿回来告诉我，“妈妈，今天有一些人来我们学校，发给我们一些纸，上面有问题教我们选择，还有人问，老师会骂你们，打你们吗？”

“那你怎么回答的？”

“我回答，有时会骂，也有同学做不出作业被打，不过我没有埃打。”

“你怎么那么回答啊？下次记得不要那样写了，不然以后老师都被发配下乡，去比这还远的乡下，谁教你啊？再说那些领导检查完之后，他们也不会教你们，倒霉的还是辛苦教你们的老师，老师打你、骂你都是为你好，再说老师打你也不会往死里打，都是吓唬你一下，让你好好学习，和我打你是一样的，都是希望你养成好的习惯。你看，你们的手工美术就没人教了。每个老师站在讲台上，都有她自己的长处，我也是老师，我也希望每个学生都是好孩子。你是老师的女儿，更应该学会多体谅老师的辛苦和艰难。”

“记住了，那我告诉同学，以后大家都不填了。”女儿还是一名小班委，负责组里的事情，当了课代表，也是三好学生。还是有些同学听她的话。

所以，现在，她的数学成绩加错了，她首先想到的也是老师会不会被扣钱，被骂，我说：“组里能够自然处理，不到领导那里，一般还是没事，除非是比较突出的错误，才会被扣钱的。一般情况下，领导还是算宽宏大量的。”

女儿解除了困惑，高兴的去睡觉了。还主动地告诉我昨天考试不理想影响了心情不好，自己悄悄地去睡觉了。以后要少睡觉，早点起来背书了。我告诉她，没必要，只要每天的时间利用好，已经足够了，睡眠没有保证，思维和记忆都受影响，只会适得其反，还是顺其自然，自己多主动学习，紧凑地利用好每天的时间就好。

很多时候，我都会用自己的言行影响学生和自己的孩子，对于我来说，坦荡真实的活着，比什么都重要，很多东西，有来有去，得失并存，反正自己总该有一些自己坚持的东西，形成自己独特的人格魅力。某些东西看似吃亏了，其实也能收获一种别样的洒脱和释然，感觉灵魂是那样的干净透明，每天都能活得比较踏实。

2011.05.24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