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已经一年了。父亲去世一周年里,我无时无刻地总想起他,也想认认真真地写一篇精美的文章纪念他,可这一年里工作事务的繁忙,拿起笔又搁下不能成篇,这种不能成愿的折磨,使我无脸面对归西的父亲。
我是父亲的香火,父亲总是以严厉的父爱鞭策我。而我的聪慧也能不断地理解父亲的关爱,心领会父亲对我的一言一行。
那会儿,父亲把我放他的自行车的大梁上送我到托儿所,他的那种自豪感和我的那种自信,已给整个托儿所的小朋友咂舌,我在大雪后的雪地上滚来滚去,引起托儿所里整个地轰笑,我的那种过份的愚蠢的举动,虽然当时已超过了父亲所重望的“度”,可我的快乐就是父亲的快乐,父亲非但没有责怪我,而且有着一丝的鼓励的目光。最令父亲骄傲的是,一次父亲到托儿所接我,父亲把我接到了他的单位,在院中父亲的几个同事与父亲玩笑起来,几个人把父亲按倒放在地上,然后,四个人把他抬起转圈,此时的我以为他们是在欺负父亲,此时的我立即象一名武士一样去解救父亲。我扑冲过去抱住了一个叔叔的腿。他们立即就不能转动了,把父亲乖乖地放了下来。引起叔叔们的哄堂大笑。正是我的这一举动,父亲不知与人说过多少次。而且在我成人之后,我有了女儿琦之后,爷孙间还自豪地议论过我的壮举。也成为他后继有人的口头禅。
我上了小学不久,父亲就被送到多论三道沟“改造”去了,那时轰轰烈烈的“文革”中我不知学校是一个什么场所,我们这些孩子胸前挂着语录,不断地在街上游行,高呼口号。认识了一些字后是在母亲的鼓励下,便给父亲写下了我给他的第一封信。不久我便接到了父亲托人捎回的一封信和一支灰色的钢笔,信封里装着两封信,一封是我给父亲的,一封是他写给我们的,我的那封信是他用红笔改过错别字的,他写给我的是洋溢父爱的,父亲的信我读给母亲,母亲一边落泪一边听。我最为感兴趣的便是那支灰色的钢笔。这是我一生中使用的第一支钢笔,记的有一天我丢失了那支钢笔我伤心地哭了一天。
正是这封信,父亲透露说,他们“改造”的地方是可以亲人探望的。
过了不久,我便和母亲乘坐班车去远方探望父亲。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出远门,那是一个很温暖的夏天,父亲带我们走进多论县古朴的街上,虽然那时的古刹大庙已被折坏,破烂不堪,可县城的古朴风貌依然留在我幼小的记忆中。父亲带着母亲和我们上山冈,去河边,跑草滩,这是我们全家最为愉快的好日子……
我上了中学之后,父亲却叫我住进了学校,虽然我家离校只有不到一里地,可父亲总是说:“没有苦中苦,哪能来甜中甜。”我也是异常理解父亲所设计的在苦中学。
高考结束后,父亲把我放在一个建筑工地当临时工,按他的话讲,你要用自己劳动挣来的钱送自已去学习。生活的路从这时开始,生活的艰辛也是从这时我开始体会了。
父亲临终时让我从院里的果树上摘一只果子给他吃,这时他实际上 已米水不进了,可他坚持要啃几口果子。我把果子送到他嘴边时,他很兴奋,他很吃力地啃了两口而且强忍着疼痛咽下去,他说:“这是我种的……”
父亲这是在他临终时最后一次是在教育我呀!
分享自已的成功之果,是最幸福的,最坦荡的。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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