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写东西了。
记得上次写完《玉兰花开》的时候,跟文清姐姐曾有过一次简短的谈话。我说:“《玉兰花开》我已经酝酿了很长时间,但写起来的时候还是感到很累。”文清姐姐说:“那就休息一下。写东西需要的是一种心境,让心情静下来才能写出好的文字。”我点了点头:“嗯,最近一段时间,我确实有点心浮气躁。”文清姐姐说:“那就先不要写了,让自己放松一下,给自己的心灵一个休息的假期。”
文清姐姐既是朋友又是老师,她知音一样的话语就好像四月的春风一样轻轻吹进心里,于是我放下了手中的笔,让心情每天茫然的跟随着日出日落,除了去主持婚礼和布置会场,便一个人静静的坐在店里,放着悠扬动听的歌,两眼望着外面的世界呆呆的出神。
天气越来越暖,心却变得越来越慵懒。
这天早上,由于有点小活,便起得有点早。天色刚刚大亮,空气湿漉漉的,显得有点冷清。来到店里,还没打开门,远远地就见“小媳妇”骑着电动车从南边而来,一边招手一边说:“等着,我去给你买饭吃啊!”我点了点头,打开门开始干活。一会儿,小媳妇买回早餐来递给我,又骑着车子匆匆而去。
“大清早的,怎么这么忙活!”我嘀咕了一声,转身接着干活。不大的工夫,活干完了,我便来到桌子旁边坐下,开始吃饭。一边吃一边很随意的看着屋子里的各个角落。由于近来一段时间的忙乱和连续的沙尘暴天气,屋子里四处竟然布满了灰尘。我在脑海中默然想了一下,从春节过后到现在,由于心情的疏懒,竟然一次也没有拖过地面。墙角放着一支已经坏掉的吸水拖把,去年的时候我把它摆放在那里,现在它依然保持着那个姿势。
我决定做一次大扫除。
吃完饭,我先用笤帚把地面清扫了一遍,然后去超市买了一个拖把,用水沾湿了,再把地面洒上一点水,开始由里向外拖。由于灰尘太多,刚刚拖了没几下拖把便变成了黑色。我拿到门口用水冲洗了,然后进屋再继续拖。一点一点,我认真的擦拭着每一个角落,地面慢慢开始变得干净起来,心里积聚的灰垢也渐渐跟着荡涤而去,尘封已久的思维和记忆也洞开了一扇明亮的窗户,清新的空气吹进来,感觉心灵干净了很多。太阳渐渐的升起来,一缕阳光从门口照进来,屋子里豁然开朗,眼睛和心灵刹那间也变得亮膛膛的。我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轻轻的一笑,然后转过身来望向外面。一缕春风柔柔的吹进来,马路两旁的树上刚刚冒出的嫩叶微笑着向人们频频点头,在这个晚春的早上,一切都显得那么宁静、安详。
哦,宁静,安详。记忆中,我好像一直在追寻这种感觉,多少次曾经感受到了她的存在,却又从身边擦肩而过。我抬起头来,望着这片宁静的蓝天和悠悠白云,眼前仿佛出现了一片无限广袤辽阔的大地,一个天籁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那么的熟悉,却又无限辽远。我闭上眼睛,沿着这声音轻轻的思索和追寻,渐渐的,声音也变得清晰和明朗起来——
“佛光穿过无边的苍凉,有一个声音幸福安详,清晨我挥动白云的翅膀,夜晚我匍匐在你的天堂……”
终于,我记起来了。这是小妹的声音。有一次小妹带我去唱歌,因为特别喜欢这首歌,于是便连唱了三遍。我在一旁微笑着看着,心情也在她的歌声中慢慢的飞远,飘散。
脑海中突然产生了一个念头:我要去西藏。
或许,这个念头早就埋藏在心底的潜意识当中,一望无际的雪域高原仿佛具有神奇的力量,成群的藏羚羊,大片的格桑花,转经筒在轻风中无数次引导着我心底的梦境,于是,我真的磕长头匍匐在尘埃中,用一颗圣洁的心去聆听大地的心跳,恍然中,前世仿佛几经轮回,我仿佛看到了一个年轻坚毅的身影,执着而又艰难的跋涉在这片高原大地上。
有人跟我说:西藏好啊,一个令人向往的地方,很美丽,像人间天堂一样。
我轻轻的笑了,然后摇了摇头:不,西藏不是天堂。即便是,通往天堂的路也不好走。当你孤单一人,迈着艰难的脚步走在辽阔高原上的时候,心中原来的那些美好想象都会不见踪影,一个人,灰尘满面的站在明镜一般的纳木错湖畔,此时的你只有三个字来形容:苦行僧。
或许,这还不算苦。因为,比起三百年前独自浪荡在拉萨街头的那个浪子,这种生活真的比天堂还要好了很多。
“住进布达拉宫,我是雪域最大的王。流浪在拉萨街头,我是世间最美的情郎。”
透过时光朦胧的印记,我仿佛看到了他的身影,正清晰的向我走来。
三百年前,在青藏高原上一个叫做门隅山川的地方,阳光正暖暖的照着大地,遍地的青草在微风中安然的沐浴着春的气息,格桑花张开了一张张的笑脸,在阳光下默默地吐露着芬芳。蓝天上,白云悠悠的飘着,用一种悠闲的神态看着这片宁静的大地,看着大地的怀抱中正在忙碌的人们。
草地上,一个十五岁的男孩一个美丽的女孩正在花间嬉戏。玉树临风的少年已是情窦初开,一种说不清的情愫时常在两个人的心中莫名的涌动,甜蜜的感觉就像不远处清澈的溪水一样在彼此的眼神中缓缓流淌。他们牵着手,纵情的奔跑于草原之上,累了的时候,便相依着躺在了草地上。男孩不说话,只是默默的望着天空。天空中,突然从远处飘来了一片乌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着他们的头顶之上奔涌而来。男孩的心头突然起了一阵躁动,他条件反射般的跳起来,一把拉起跟在他后面站起来的女孩撒腿就跑。仿佛一旦跑慢了,就会被涌过来的那片乌云淹没。
不远处,正在地里劳作的男孩的父母也看见了这片乌云。乌云来自拉萨布达拉宫的方向,他们仿佛预感到了什么,却无法阻止事情的发生。一切都仿佛是上天的安排,他们在惶恐和不安中度过了十五年,终于还是迎来了这一天。
在拉萨的布达拉宫里,五世达赖喇嘛的大弟子第巴桑结嘉措正在接受清朝使者的训斥。从使者进入拉萨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了接下来事情的发生。他也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临,因此心里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师父圆寂的消息已经隐瞒了十五年,这对于他的对手、一直对布达拉宫虎视眈眈的拉藏汗来说,他已经赢了。第巴桑结嘉措仿佛看到了拉藏汗那得意的笑容,嘴角不禁也涌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事情败露,除了迎接那个十五岁的少年仓央嘉措进布达拉宫,别无他法。然而令第巴桑结嘉措想不到的是,他迎接回来的这个少年活佛不仅充满了叛逆,而且让他以后在对西藏政教的管理上曾几度陷入了尴尬两难的境地。而也正是仓央嘉措的这种叛逆,造就了西藏历史上一位伟大的情歌诗人。“曾虑多情损梵行,入山又恐别倾城. 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这四句诗正是活佛仓央嘉措一生的写照。
站在岁月的面前,遥望历史的变迁,那一首首的情歌仿佛就回荡在耳边,那个少年的身影也鲜活生动的站在我的面前。我看着他一脸憔悴的面容,轻轻抚摸着他满身的伤痕,一时感慨万千,却又默默无语。
活佛却笑了,朗声吟道——
“那一刻,我升起风马,不为乞福,只为守候你的到来;那一天,闭目在经殿的香雾中,蓦然听见你诵经的真言;那一月,我转动所有的经筒,不为超度,只为触摸你的指尖……”
我是一个凡人,且生性愚钝,远远读不明白活佛的话语,但我知道,六世活佛仓央嘉措绝不是一个愚钝的人,他对佛学有着很高的悟性,他的慧根也绝非一般的佛教徒可比。只不过因为少年风流浪荡的习性把他身上的佛光暂时遮掩了而已。
刚刚住进布达拉宫的仓央嘉措是坐不住禅床的。十五年的乡间山野生活养成了他无拘无束自由烂漫的习性,现在要他一下子安静下来,每天面对着枯燥的朝拜和诵经礼佛,这种生活比坐牢还难受。然而世势把他推到了这样的一个棋局上,他也只好任由他人拿着他在棋盘上走来走去。他也曾想过在这里施展一下他的抱负,然而在他苦修三年又等待了两年最终却没有任何机会后,他放弃了。而且,他的心里永远也忘不了门隅山川的草原,忘不了青梅竹马的恋人。他心中始终怀着一种憧憬和渴望,梦想着有一天会离开这里,跟他心爱的姑娘一起浪迹天涯海角。
可生活总是会在恰当的时机跟他开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有一天,母亲从家乡来看他,给他带来一个消息:跟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女孩嫁人了。因为他已经成了活佛,成了雪域高原最大的王,女孩对他的爱情已经看不到任何希望,在父母的授意下,女孩嫁给了门隅山川的一个老实巴交的藏族小伙子。女孩却不知道,她的这一做法不是活佛让她看不到希望,而是她给活佛带来了绝望。失恋的痛苦让仓央嘉措一下子跌进了爱情的深渊,他的心智一时间大乱,什么活佛和政教全都抛到了脑后,他只想冲出这个牢笼,去他的佛祖,去他的的布达拉!
“山头野马性难驯,机陷犹堪制彼身,自叹神通空具足,不能调伏枕边人。”
对于仓央嘉措悲戚的呼唤,身为统治者的第巴桑结嘉措丝毫不知道。面对如狼似虎的对手拉藏汗,第巴桑结嘉措的每一根弦都绷得紧紧的,不敢有丝毫的懈怠。虽然他也知道布达拉宫殿那高高的佛床拴不住仓央嘉措的心,但他毕竟还是一个孩子,任由他怎么顽皮,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正如第巴桑结嘉措所料,仓央嘉措掀不起什么风浪。无论他有多么痛苦和挣扎,他始终都是一枚小小的棋子。痛过哭过之后,仓央嘉措重新回到了禅床上。而且,比起以前的那些日子,反而安静了许多。莫非,他真的已经悟透了禅机,“若将此心以学道, 即生成佛有何难?”
在拉萨的中心有一条街,名字叫做八廓街。八廓街上有一家不大的酒馆,生意却异常的火爆。来这里的绝大多数都是生活在社会底层的各色人们。一些来自各地的流浪歌手每到了晚上就会聚集到这里,喝酒跳舞唱歌。其中有一个来自琼结的名字叫达娃卓玛的女孩,嗓音如黄莺一般嘹亮,舞姿也如小鸟一样的柔美。她姣美的面容就像一朵刚刚开放的雪莲花,用浪子宕桑旺波的话说,“美人不是母胎生,应是桃花树长成,已恨桃花容易落,落花比汝尚多情。”多少人都倾心于达娃卓玛,而卓玛只是微微一笑,不做任何回应。唯独看到宕桑旺波的时候,卓玛的眼里才会生出无限的柔情。
没有人知道宕桑旺波来自哪里。人们只知道他是个浪子,每天黄昏以后总会准时出现在这里,喝酒,唱歌,夜深以后便会随着卓玛一同离开。宕桑旺波有着满腹的才情,他写的歌词总是那么优美动人。自从他出现的那一晚,达娃卓玛便只唱他写的歌。两个人双双坠入了爱河,他们爱得那么深刻,爱得那么义无反顾。高原的上空盘旋着成双成对的鸿雁,入夜了还在看着冷清的八廓街上这家热闹的酒馆,看着这一对热恋中的男女青年。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终于有一天,一个曾经去过布达拉宫朝拜的人认出了浪子宕桑旺波。这个夜夜流连在酒馆,跟达娃卓玛出双入对的浪子怎么那么像白天里坐在布达拉宫中高高在上的活佛仓央嘉措?只是浪子有头发,活佛却是和尚。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关于浪子和活佛的事情却在拉萨街头传了出来。
对于这一切,美丽的琼结姑娘达娃卓玛并不知道。她只知道每天黄昏以后宕桑旺波就会准时来到酒馆,夜深后随着她一起回到茅屋睡下,在黎明前又会悄悄的离开。而她的情郎到底去了哪里,姑娘并不知道。对她来说,拥有他的爱已经足够了,至于他来自哪里,去往何方,都已经不重要。
知情的,只有日日黎明前悄悄守候在布达拉宫后面那扇小门底下的那条大黄狗。
事情还是败露了。有一天黎明前,浪子从卓玛的怀里醒来,披上衣服走出茅屋,发现不知何时竟然下了一场大雪。他踩着积雪回到布达拉宫,两行脚印将他的行踪无情的暴露在了世人的面前。所有的人都明白了:浪子跟活佛原来真的是同一个人。
第巴桑结嘉措也终于知道了。他没有想到,他一手培养出来的这位年轻活佛却闯出了这么大的祸!然而此时他却已经顾不上这些了。他与对手拉藏汗的较量已经到了白热化的阶段,他除了把仓央嘉措狠狠的训斥了一顿外,也别无他法。
无论仓央嘉措多么风流浪荡,他毕竟还是活佛。
活佛就是活佛。自古以来,每一位活佛都是神奇和伟大的,他们做的事情也总是那样的出人意料,且处处透露着玄机。
可仓央嘉措也太出人意料了。“留人间多少爱,迎浮世千重变,和有情人,做快乐事,别问是劫是缘。”这就是仓央嘉措所做的事情。
浪子的行为却成了拉藏汗射向第巴桑结嘉措的一支毒箭。气急败坏的拉藏汗向清朝的皇帝康熙上书第巴桑结嘉措所做的一切,康熙皇帝大怒,对活佛和第巴桑结嘉措做了严厉的训斥,并责令尽快解决。第巴桑结嘉措无奈,只好暂时限制了仓央嘉措的出入自由。等到仓央嘉措终于有时机再回到酒馆的时候,达娃卓玛却不见了。
民间流传着两种说法:一种是达娃卓玛在情郎事发后被父亲带回了琼结家乡嫁与他人,一种是她被西藏的统治者秘密杀死。站在观望的角度,我宁愿相信后一种说法。不为现实的残酷,只为了一段爱情的凄美和完美。
对于仓央嘉措来说,这样的打击无疑是巨大的,甚至是毁灭性的。他没有得到情窦初开时的初恋情人,也没有得到热恋中最爱的姑娘。在拉萨的街头,人们又看到了浪子宕桑旺波,流着泪对着天空发出了痛苦的呼唤——
“那一年,我磕长头拥抱尘埃,不为朝佛,只为贴着你的温暖;那一世,我细翻遍十万大山, 不为修来世,只为路中能与你相遇; 只是,就在那一夜,我忘却了所有, 抛却了信仰,舍弃了轮回,只为,那曾在佛前哭泣的玫瑰,早已失去旧日的光泽……”
就在活佛再次完全绝望的时候,拉藏汗的计谋也终于成功了。他利用第巴桑结嘉措身边的女子次仁扎西杀死了第巴桑结嘉措,扫平了控制西藏政教当中最大的障碍。也没有人知道次仁扎西和第巴桑结嘉措到底是什么关系,只知道就像达娃卓玛深爱着浪子宕桑旺波一样,次仁扎西也深深爱着第巴桑结嘉措。
为了将政教的大权完全握在手里,拉藏汗再次上书康熙皇帝,将仓央嘉措的种种浪荡行迹添油加醋的再说了一遍。果然,康熙皇帝下诏,将仓央嘉措押往京城受审。
奉命前来押解的是蒙古的军队。
出发的那一天早晨,仓央嘉措走出布达拉宫,竟然发现,布达拉宫门前的广场上,黑压压的早已挤满了人。人们见到披枷带锁的活佛出现在门口,呼啦啦的跪下了一大片。
仓央嘉措落泪了。原来,他这个浪子活佛,在人们的心中竟然有着如此崇高的地位和信仰!
几个月后,押解的军队行至纳木错湖畔。在这里,西藏的军队将完成使命回到拉萨,由蒙古的军队继续押解仓央嘉措前进。而在不远的前方,来自京城的军队也将会前来迎接他们。没有人知道前方的路还有多难走,他们只知道走过的路一点也不好走。
美丽的纳木错湖总是有着许多美丽的传说。许多人曾长途跋涉慕名而来,在这里虔诚的祈祷,诉说着他们心中美丽的愿望。纳木错也总是张开宽广的怀抱迎接着他们,湛蓝的湖水洗净了他们风尘仆仆的脸庞,也洗净了他们的心灵。
虽然没有人见过纳木错湖的神奇,但神奇的故事从来没有停止发生过。第二天,当押解的军队士兵们从帐篷里醒来的时候,发现被他们押解的人,浪子活佛仓央嘉措不见了。刹那间,所有的人好像都悟透了禅机一般,互相看了一眼,又默默地转头看了看美丽宁静的湖面。没有人追问活佛去了哪里,他们只是默默地拔营起寨,沿着来时的道路走了回去。
历史过了三百多年,仍然没有人知道仓央嘉措去了哪里。有人说,活佛仓央嘉措传奇的一生从这里才刚刚开始。而我却宁愿相信,他的生命就在这里终止。凤凰涅槃,浴火重生,重生后的仓央嘉措即使成为一代高僧,却也仍然比不上浪子相拥着美丽的爱情安然睡去。
“莫怪活佛仓央嘉措风流浪荡,他想要的,其实和人们没什么两样。”
活佛也是人,人都会有七情六欲,从古到今,有情的人总会比无情的佛美丽得多。只是不知道,有情的路上究竟会有多少的风雨和坎坷?
小妹的歌声又响起在了耳边,我突然觉得,歌声中的那片宁静安详离我还很远很远。自古以来,西藏被誉为佛教圣地,多少人都希望有一天能踏上这片雪域高原,用身体来贴近神圣的布达拉,让心灵沐浴在这片佛光之下。而对我来说,浪子的脚步曾经留在了拉萨的每一个街头,如果可以放下一切,一个人沿着当年那个十五岁的少年走过的道路,去细细的追寻一遍,抛开城市的喧嚣,远离人群的烦恼,只在未曾远去的岁月记忆中,让心灵慢慢的走过。“绿窗伴卿卿”也好,“持钵丛林去”也罢,最后都将变得朦胧,变得辽远。留在心中的,只有那飘渺的歌声——
“曾虑多情损梵行,入山又恐别倾城。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我要去西藏。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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