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从湖岸到湖心，不知有多远

既然已经下水，岂能停止

用一生泅渡

我知道！我是泥塑的身子

在风吹浪打中渐渐消散

但，距离，会在潮涨潮落之间缩短

2

冬天的阴影，趴在迎春花叶的背面

暗示我，根本没有春天

我把心胸敞向太阳，和那花儿一起枯干

待到绚丽的芬芳裁剪出

“根本没有”的季节

抖落漫天的露珠，洒在

我和花儿的墓前

3

我沿着花园里的一棵树

爬去。它通向能摸到星星的天堂

当空气把我的身躯

压缩成一个薄薄蜗牛

昏厥中，听到一个沙哑的声音

像是站起的木乃伊，反复在再喊

——回去，快乐！

——上去，死亡！

做一个凡人，还是仙子

回到花园，还是爬向天堂

4

走到她的面前

停止转身，无法触摸

——隔着一层薄薄的玻璃

回到原处，从新开始

——从潮湿古屋疯长出时尚的规矩

5

好吧！回到原处——

从湖岸到湖心有多远

——

不算涌起的波浪

不算风把尺吹偏

不算鱼儿的拨动

不算潮涨潮落的延长缩短

真麻烦

为何要有水

为何要有岸

干脆融成一片

真麻烦！

按一下测量仪的开关，一秒钟，光点

可往返三圈，还可以

穿透一切，其实就这么简单

——全部都来现代化

一切全用解剖图，一目了然

生活从此就能幸福？距离就能不再孤单？

2011、5、17凌晨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