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的梦到醒来时还清晰可辨。不知什么原因,自己一人被发送到一个偏僻落后的山村,只是那山山水水却是熟悉的很,像是曾经去过无数次了,那溪水还在流,那山花也已满山遍野的开的烂漫。我的无端的被罚配到此地,是要我去一所破败的小学做临时的支教,那小学是在一个依山背水的山谷高处,隔着一条日夜流淌不歇的河,对面是一条少有车辆经过的山区公路。当作教室的几间土屋已风雨飘摇,那破败的感觉主要是因为从老师到学生都给人一种低落的死气沉沉的萧条感觉。学校一个校长兼老师的男子已四十多岁但看起来已经很老了,一个当地的妇女一日两次的充当临时校工,另外还有两个年轻的女孩,分教几个班的语文数学,所有的学生加在一起没超过五十人。
从农村出来却已过惯城市生活的我不知走了多少的山路才在傍晚的时候赶到那个学校,他们却已经吃晚饭了,临时的给我加了一双筷子,那米饭的锅却是已快见底了,两个菜盘也只剩一点点蔬菜的汤。彼此的做了介绍,他们对我的到来没有过多的热情,好像,早已为生活的艰难弄的麻木木讷,高兴是有的,我的到来至少给他们木已成规的生活添加一点新鲜和刺激,这从两个女孩热切却又极力掩饰的眼神可以读懂。
本就没有什么事可做,五十个学生,分成几个班,原有的三个教师已经绰绰有余,再说,我也不是教书的出身。我的被发配此地原就是毫无预兆,好像在我刚以为在城市站稳了脚跟,慢慢洗去与生俱来的满身土腥味,自己觉得可以游刃有余的活在他人的城市了,从此可以结婚生子,独立为家,却不知得罪了什么人,接连不断的遭种种的打击,到最后,人家除我为后快,终于不明不白的被罚配到此地,而我,却是面对生活的磨难和别人的任意宰割无一点反抗的能力,随波逐流,被放逐到这好像与世隔绝的地方。
在没有什么事可做的时候,慢慢的也觉得终是一种幸福,浮生难得半日闲,我刚好称着此段的日子,再不受任何外界的约束里看看山亲亲水,何况,这山水本就是我喜欢的。在这儿的山山谷谷沟沟渠渠,哪儿都是风景,又哪儿都是生机,而要看这山水的全部,却是要到校对面的公路。公路十八湾,最湾处却是柳暗花明,听着潺潺的流水,静坐着看云起云落,有时忘了归来的时间。我也就是在那一个太阳落去好久天却还没有黑下来之前,一切看起来都似真似幻时见对面校园的屋后山脊有一只红狐在轻舞。
那狐浑身红的似火,超凡脱俗的,空灵清盈,就在这夜慢慢降临的夜晚,隔着一条河,她在对面轻舞飞扬,我在河这边忘记了看着俗世的风景,只在意注目她每一个起落,每一个曼妙身姿。有一瞬间,昏昏忽忽的以为前世今生,我和狐,已经相识相知,狐和我,今生来赴前生的约定。没有言语,隔着一条河,看,红狐在轻舞!
夜半醒来最使人寂寥惆怅,可是,却因这一个梦,我再不愿意睡去,生怕,一睡去,醒来时,再记不得刚才才做的梦,这样的梦境本就是可遇不可求,我又怎能舍得这个突然闯入我梦乡的支支节节,这个像是前身今世于我有约的在河对面轻舞的红狐。
本文已被编辑[一剑霜寒十四州]于2004-9-17 17:03:21修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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