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一直没有亲身体会,总觉得生命应该是属于自己的。加上自认为是很称职的布尔什维克,所以从来没想到要颠覆生命的什么理念。可是自从转换了角色,我忽然发现,要保持自我生命的原始意义,真的是比登天还难。
尽管我这人从来不相信命运是天意,可是有时候我却不知道来自于内心深处的恐慌到底是有没有易经的味道。前几日同僚的妻子一瞬间就走了,说是去了极乐世界,谁知道阎王那里到底是个什么样子?据说天那边有天堂也有地狱,可谁又能说地狱和天堂到底都蕴藏了些什么呢。
今天同僚的妻子被火化了。尽管我们不熟悉,甚或都从来没有见过面。但是我想,她一定是带着遗憾,带着一百个不愿意走的。她是异乡人,是跟着丈夫来到我们这里,本来一切都好,本来人生对于她来说都是梦想,可现在她却走了,留下丈夫,留下儿子。难道说生命的意义就这样如此不做总结的完结了?
前天我去看望同僚,他坐在宾馆的床上,脸色很不好。看见我没有太多的行动,只是让身边的人给我倒了一杯茶。我们握手,我感觉出来他的手很凉,我知道,此时此刻在他的心里其实早就没有多少理性的东西了。生活中的向往此时此刻恐怕早就已经凝固,留下的也许永远只能是一种回忆了。
也就在前几日,我我写了一篇关于生命回忆的文字,我知道能读懂的人不是很多,因为许多人总是把生命和社会割裂开来,总是觉得生命应该是理想的化身。其实生命真的是负重的,生命真的是和世界理念相悖的。
因为世俗的缘故,我沉寂了好些年,不过说心里话,在沉寂的年轮里,我反倒觉得生命的意义特别的神圣,觉得生命只有和社会完全的分离开来,生命才能有生命真正的意义。可现在不一样了,只要去了单位,只要坐在办公室的桌子后边,总就会有和生命伦理相悖的事情发生。不是我刻意要清高,我只是真的不愿意染病给自己的生命。不说对得起上帝阎王什么的,但我总想对得起自己一点什么。
我知道领导是好心,也知道领导的心里承装什么。领导告诉我,让我尽情的享受劳动的快乐,体会人生的真谛。我不怕劳动。因为我知道,生命的意义其实也是在于运动。没有运动,生命其实什么也都展现不了。定格的东西只能是回忆,只能是记忆,和生命的本质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当然了,社会毕竟是社会,是生命和理念的混合物,看到许多昔日对我不屑一顾的人,就因为我的社会角色变了,他们的目光好像也变了,有了巴尔扎克笔下葛朗台看到金币的那种目光,似乎我成了没有思维灵性的金子。其实说心里话,金子是什么,金子只不过就是一种物质,它和生命的关联很少很少。要不是有社会的这种模式,让我说金子真的和生命没有联系。
最近也不知道怎了啦,我总觉得自己的生命处在一种难以名状的恐慌之中,总是沉寂在一种莫名其妙的悲哀之中。说心里话,我还从来没有这么久不去思考自己生命的轨迹。就在那天我从同僚那里回到家,也就是那个晚上,我吃了四片安定,仍然都没有阻挡住思维的愤怒,那个夜晚我几乎是闭着眼睛却没有睡觉的夜晚。早晨起来,妻子轻轻的问了我一句,昨晚是不是失眠了?是不是心里又有什么事情?
我淡淡一笑,说了一句,看来年岁越大,越没有出息。其实我不是在埋怨自己,其实我不是在笑话自己,我只是觉得生命在离去的那一瞬间,它所隐含的哲学意义竟然会是那么的苍白无力,会是那么的令生命不堪回首。
我不是金子,在别人的眼里我也成不了金子,只是看到那些贪婪的目光,看到他们想把我吃掉的激情,我就觉得,这世界真的开始已经无聊了,生命的意义在这里已经无法体现了。最近我真的有一种感觉,感觉自己好像就是行尸走肉,好像就是生命的另一种社会符号。难道生命真的会在社会的无聊中走向涅槃?
我不想论说社会的优劣,因为我知道,生命的意义不是社会所能完全涵盖的。毕竟社会只是生命的一种欲望的产物。它所能丈量的也只不过就是生命的庸俗尺度。和生命的纯洁,和生命的存在不在一个空间里。毕竟我们不能把生命的全部都交给社会的哲学,毕竟生命的未来只能属于生命自己。
就在今天早晨,我突然接到一位朋友的电话,我听得出来,在电话那头他的声音很急促,问我在哪里?我告诉他在办公室里。他说几分钟后就到,说有要紧事情和我商量。好多年了,我还从来没有见到过朋友这样的惊慌失措,看来对他来说,真的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情。我放下电话,努力去想,可最后也没有想出来朋友会发生什么样的大事情。
也就几分钟,朋友来了。进门我就发现他的脸色很不好,本来皮肤不是很白,也可能是昨晚上没有休息好,脸色有点发青。我让他坐下,可他没坐,直接走到我的办公桌前对我说,他的下属昨天晚上出了一件事情,看来问题大了,弄不好会捅大篓子的。
我问什么事情?我知道昨天他们那里来了几位记者,听说还和北京有关系。大家想想,能和首都联系在一起的媒体,自然就是很牛气的了。难道是和记者们有关系?难道是朋友的单位出了什么大事情?我还没有问,朋友就说了,今天早晨记者打电话给他,说他的下属昨天晚上强*了他们的同僚。
有这等事情?我曾经也算是新闻工作者,也算在那个行当里行走了几十年,我只知道记者被称为社会里的无冕之王,还从来没有听到过这样的事情。朋友这么一说,我当时也有点傻眼。别说我也做过多年的新闻工作,可是这样的事情我还是第一次听到。先不说这件事情的真实性,光是这么一种说法,也就够骇人听闻的了。
朋友急切的问我怎么办?说我在这方面经历得多,有经验,看采取什么方法能把这件事情解决好。我的天呀!我就经历再多,我就再有经验,可遇到这样的事情我也算是平生第一回。看到朋友的脸色,我不忍心一口回绝,可是我又实在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我只能问经过是怎么个样子。
朋友说,昨天下午陪人家新闻单位的人喝酒,只有五个人,其中三位是对方,结果喝了四瓶杜康酒。可能都喝多了,最后我们的人就和一个据说也是媒体人的女人进了一间房子,他们在里边呆了四五个小时,到早晨六点钟,结果就发生了刚才我说的那一幕。
我问朋友他的人怎么说?朋友说都吓傻了,还说什么。说当时他什么都不知道。看来事情是有的,是不是强*现在不好说,不过我总是觉得那些所谓媒体人不像正经人。他们会不会十来诈骗的。我一听这个就说这好办,于是我马上打电话把县新闻办的主任叫来了。他曾经是我的部下,我想他一定可以搞定这个。
还是几分钟,新闻办主任来了,我们说明情况,他说这个网站是有的,好像是国家作协主办的。给他看名片,他说名片上的人也是有的。不过他说这些人没有正规的记者证,不能算是正规的媒体人。不过主任接着又说,现在的社会也难说,也不好规范。去年这帮人就来过县里,当时是他接待的,开始口气还硬,可后来给了几千块钱,那事情也就打发了。
听得出来,这帮人在主任的眼里也就是小混混,也就是为钱而来的。只是现在发生的事情实在是让人不好评论。这到底是谁的错呢?看来朋友说怀疑这些人是假的是不成立的。至于说是不是诈骗那就真的不好说了。如今社会里,造假的往往是什么都有。也许他们的资质最具权威性。
朋友一听人是真的,顿时又倍感压力。他看着我,那双眼神我是从来没有见到过的。我知道朋友心里想什么,这些年他也不顺,好不容易做点事情,却遇到这样的事情。当时我也真的不知道该给朋友出什么主意。看到场面冷在哪里,因为是在我的办公室里,我总的说话,总得让气氛活跃起来吧。
最后我说,如今社会也就这样。其实想简单了也就这么回事情,如果看简单了,不就是男人和女之间的那点事情嘛。当今社会什么都还隐秘,唯独这事情早就是司空见惯了。一男一女在一间屋子里五六个小时,天晓得都发生了什么。现在只不过是女的说她被强*了。要我说,昨天总理还表态让我当省长呢。
我说到这里,他们笑了。当然了,朋友的心里有事,所以笑的不是很开心。不过朋友的智商在我的眼里那也算是一流的。我这一席话好像给了朋友一点什么启示。就在这时,朋友的手机铃声响起来了。朋友让我们别出声,他说是那伙人打来的。我们沉默,朋友接电话。只见朋友哼了几声就挂断电话。然后对我们说,问题大了,人家说那女人心脏病犯了,让我们马上过去看。
我一听这回到真乐了。于是说,人家不管来做什么,总算是北京来的客人嘛,既然是心脏病犯了,应该去帮忙。毕竟不是性病泛滥的问题嘛。我让朋友快去,别让人家作古在县里,那多遗憾,死在这里,可就算是野魂孤鬼了。要知道,人家可是皇城根下的贵人了。
朋友也无心和我开玩笑,他起身走了。办公室里就留下我和原先的老部下,我们面面相觑,最后老部下痛苦的摇摇头,说现在的社会也真的是不好玩,许多事情说不清,也不敢往清的说。现在和我们过去做新闻不一样了,那时候做新闻就是做新闻,可现在做新闻几乎就是做生意。
我又笑了,我说,市场经济社会嘛,做生意算是名归实质。这也算是社会的一种进步,总算是显出本质。老部下听我这么说,也想笑,可是脸上的皮肤动了动,最终却没有笑出来。看来老部下也就是老部下,还需要修炼,还需要升华……
老部下要走,临走的时候告诉我,说我的门口有许多人在等着呢。我还是笑笑。刚来不习惯,这不都三个月了,也算适应了。我点点头,老部下开门,一下子冲进来六七个人,一个我也不认识,看装束,大概也是社会里的精英产物吧。我看墙上的大石英钟,离下班还有一个小时,看来这一个小时就交给面前的这些人了。至于亏欠生命的一小时,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偿还……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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